讀史劄記

周恩來提出應當全麵評價孔子

　　周恩來同誌作為中國傑出的革命家、政治家、軍事家和外交家，他不僅精通中外曆史，而且非常重視對曆史的和現實的著名人物的研究。通讀《周恩來教育文選》，使我感到他對中國古代偉大的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家孔子的研究，的確是很深的。

　　全國解放前後，周恩來就如何正確地認識孔子、研究孔子和評價孔子，曾經作過一係列明確的指示。1957年3月24日，他在杭州群眾大會上的講話中說：“我們在五四時期提出打倒孔家店是完全應該的，孔家店是要打倒的。可是現在對孔夫子就應該全麵評價，對他的一些好的地方，就應該給予肯定。”又說：現在，我們“已經是社會主義國家了。在這個時候，我們對於清朝的皇帝及其他曆史人物也要作一個公平的評價。”“你們看，我們把孔夫子，把皇帝的好處都要肯定，何況其他。”中央教育科學研究所編：《周恩來教育文選》，1版，146—147頁，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1984.

　　應該全麵評價孔子——這就是周恩來的結論，也是周恩來向我們提出的任務。

　　周恩來之所以提出應該全麵評價孔子，首先是深刻地總結了五四運動以來的曆史經驗。1949年4月17日，他在向北平一些大學教授作報告時就說：五四時代我們提出打倒孔夫子的口號。但今天看來，孔夫子的話若是好的，我們也可引用。5月9日，他在北京大學教授聯誼會舉行的第一次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又說：“五四時期也發生過否定一切的偏向，就是沒有在否定其基本的東西的同時，批判地接受其好的一麵，沒有在否定其整體的同時，批判地接受其局部可用的東西。這主要是因為那個時代舊的東西根基太深。總的說，當時的成績比缺點還是大得多。到了今天，經過30年的曆史發展，我們已經有了分析批判的能力和經驗，可以避免發生當時那種缺點。”接著，他列舉說：“比如，我們當年喊‘打倒孔家店’，這在當時是必要的，因為那一套封建的東西根基太深，非先來一個‘打倒’不可。先把它從整體上否定，再從裏邊找出一些好的東西來。毛澤東同誌很善於這樣做，比如他就常常引用孔子的話。” ② ③《周恩來教育文選》，1—2、137、216頁。其實，在周恩來的講話中，也是常常引用孔子的話的。比如，他說：“我們對待任何問題，都必須堅持‘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的老實態度。”②再如，他還說：“人不是生而知之，而是學而知之”，這句古話是“很有道理”的③。

　　周恩來之所以提出應該全麵評價孔子，還在於要堅持在評價曆史人物時必須采取曆史唯物主義的科學態度。1951年9月29日，他在北京、天津高等學校教師學習會上的講話中曾經深刻地指出：“對於曆史知識，我們也要有一個正確的認識。我們要用曆史唯物主義的眼光來分析曆史。五四運動時，我們提出打倒孔家店，那是先要把它摧毀掉，把它否定，以便打出一個新的天下。這在當時是需要的。但是到了今天，我們就不應該這樣做了。”又說：“在一定的曆史時期，例如在封建時代，起過一些進步作用，對廣大人民有好處的東西，也是應該肯定的。甚至封建王朝裏邊也有一些有進步作用的東西，有的帝王也做過促進曆史發展的事情，我們也不能采取非曆史主義的觀點一律抹煞。”《周恩來教育文選》，58—59頁。可見，周恩來對如何恰當地評價各種曆史人物，是考慮得很全麵、很周到的。

　　總之，從以上論述來看，我覺得周恩來同誌提出的應該全麵評價孔子的意見，是具有指導意義的。同時，它對於我們如何正確地對待曆史遺產問題，也是一個重要貢獻。

　　寫於1985年1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