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劄記

關於“中國人民站起來了”這個提法

　　1949年4月17日，周恩來在向來北平參加即將召開的新政治協商會議的部分愛國民主人士、北平一些大學教授作的《關於和平談判問題的報告》中說：“自鴉片戰爭以來，中國一向受著外國侵略者的壓迫。多少先烈為了民族的解放流血犧牲，但這種壓迫一直未能除去。今天，中國人民站起來了，揚眉吐氣了！這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奮鬥的結果。”《周恩來選集》，上卷，1版，321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周恩來使用這個提法早於毛澤東。毛澤東1949年9月21日的類似提法是：“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毛澤東選集》，第5卷，1版，5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

　　原載《文獻和研究》1986年第2期

　　作者附記

　　這篇短文發表後，筆者先後看到丁一嵐在1997年10月20日《報刊文摘》和龔育之在2001年6月7日《報刊文摘》發表的兩篇有關文章，這對於我們進一步了解和研究這個問題是很有幫助的，特照錄如下：

　　在開國大典開始時

　　毛主席說了句什麽話

　　毛主席在開國大典開始時說了句什麽話？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回答卻並不容易。不久前，北京電視台搞了一場智力競賽節目，主持人提出了這個問題。回答很踴躍，有些人說是“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也有不少人說是“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最後主持人說：“現在宣布標準答案。毛主席在開國大典上說了兩句話：‘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和‘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

　　其實，這個標準答案是錯的。當時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播音組副組長、1949年10月1日在天安門城樓上進行實況轉播的老播音員丁一嵐在10月10日《北京晚報》撰文說，正確的答案應該是：“同胞們！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已於本日成立了！”毛主席在開國大典上還宣讀了《中央人民政府公告》。丁一嵐說，她手頭還保存了毛主席在開國大典上的講話錄音。“占人類總數四分之一的中國人從此站起來了”這句著名的話是毛主席在1949年9月21日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上致開幕詞時講的，地點是在中南海懷仁堂裏，講話的時間比開國大典上的講話早十天。當毛主席講完這句話時，會場上掌聲經久不息。

　　龔育之接受記者采訪時澄清

　　關於開國大典的三個細節

　　據《光明日報》5月30日報道，著名黨史專家龔育之近日接受記者采訪時，澄清了關於開國大典的三個細節。

　　龔育之說，在描寫開國盛事的一些紀實文學、回憶錄和曆史著作中，常常有這樣一句話，“1949年10月1日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上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中國人民從此站立起來了！”這在曆史的細節上，是不完全準確的。首先，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場合向全國人民、向全世界宣告的？準確地說，是由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宣告的。1949年9月21日，毛澤東在這次會議上致開幕詞，這篇開幕詞以“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這句名言而為全中國人所銘記。開幕詞中就有：“我們團結起來，以人民解放戰爭和人民大革命打倒了內外壓迫者，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

　　10月1日下午3時，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典禮(史稱開國大典)在北京天安門廣場開始，毛澤東主席站在天安門城樓上莊嚴宣告：“同胞們，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

　　龔育之認為，除了時間和場合的細節以外，還有一個細節的出入，就是語言的細節。毛澤東說的究竟是“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還是“中國人民從此站立起來了”？毛澤東在人民政協開幕詞中的原話，是“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而《毛澤東選集》第五卷收入這篇講話時，給原本沒有另外標題的開幕詞擬了一個標題：《中國人民站起來了》。這樣做標題不夠準確，因為這不是毛澤東的原話，毛澤東的原話是“中國人”，不是“中國人民”。原話的說法有它的深刻含義，強調的是民族立場，是所有中國人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