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曾愛過個把壞男孩

第11節

　　這世上就是會有這樣的女孩子：小臉巴掌般大，皮膚像瓷一樣滑得不似真的，眼睛大得像童話裏那個公主，小嘴唇粉紅，配上尖得像刀子般的下巴，一下子就變得有多狐媚就有多狐媚，偏偏她又留著又黑又長又直的頭發，這無端為她增添了一種無比清純的氣質，在陽光下的某一瞬間美得攝人心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在走過那個女孩旁邊的瞬間斷定趙軾之肩膀上的頭發一定來自於她的，但我就是莫名其妙地那麽肯定，就像心靈感應那般不需要什麽證據，但就是知道。是懷孕讓我變得敏銳嗎？還是林真的無恥直白讓我變得敏銳？

　　但不管是什麽原因，作為一個女人，或者說作為一個回到了警戒狀態的女人，我變得敏銳了。我的敏銳開始不斷地為我找到一些新的線索，新的證據，證明趙軾之已經身心出軌。

　　首先，以懷孕為由，他先提出和我分床睡，再然後提出分房睡。他值夜班的時間比起半年前每個月大約多了三到五天。他以我懷孕為由，不再讓我開車，更不再讓我去醫院接他。他說服他的媽媽過年後多留了一個月，以便照顧孕期反應較為嚴重的我。這一切無可厚非，看起來也沒有什麽不對，趙軾之仍然對我很好，體貼入微，時常講笑話逗我開心。

　　男人的心出軌後，在性事上表現得最明顯。當他的心還在我這裏時，即使不能做，他也會要求抱一抱，摸一摸，還會尋機會去電腦看A片自己解決。當他的心不再在我這裏的時候，他的表現就跟趙軾之現在一樣：他睡客房，把門關嚴，不會主動給我擁抱，不動聲色地避免和我太親密，即使隻是摟一摟肩膀。盡管他在言語上仍然表現得很關心我很疼愛我，但行動上，已經不是那樣子了。趙軾之才二十七歲，他健康，強壯，需要一向比較強烈。從得知我懷孕後一直到過完年這一個多月裏，他是怎麽解決性需要的？看A片打飛機嗎？或者是，有其它的渠道？

　　當然，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測。實際的證據，我是費了一點心思才知道的。過程和方法當然也很極品很狗血。要知道，當時我也就是個極品愚蠢的女人。

　　我在網上買了那種小廣告裏說的手機卡複製服務，然後我還買了一個竊聽器。竊聽器我裝在客房的床頭。

　　你猜竊聽器讓我聽到了什麽？我什麽也沒有聽到。連趙軾之看A片打飛機的聲音都沒有聽到，房間裏一直一直很安靜，但總是很晚很晚才聽到他的打鼾聲。之前漫長而沉寂的時間裏，他在做什麽？是複製來的趙軾之的手機卡告訴了我他在做什麽。他在發短信。發很多很多很多的短信。這些短信熱情四射，相思成災，肉麻過人，愛意濃厚，比起當年我們剛戀愛時的熱乎勁兒，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不知道應當怎樣形容我當時內心的悲憤，那種痛攪得我難受至極，伴隨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惡心，我張口就吐了。

　　之前看那些電視裏有人生氣鬱悶，張口就能吐上來一口血，我總覺得假。但那一刻我知道，我也會吐血的。

　　趙軾之的媽媽當時馬上從廚房裏衝了出來。嚇得大呼小叫地打電話給趙軾之：快讓救護車來，你媳婦吐血了！

　　去醫院的途中，包括趙軾之跑過來抱我上擔架的時候，我一直閉著眼睛。我需要時間來消化我所得到的信息，我需要冷靜地不受幹擾地想一想，接下來我應該怎麽做。

　　我忽略外界的一切，整理自己的思路，我的腦子像一台快速旋轉的機器，我要在我睜開眼睛之前算出個結果來。

　　“若薇。若薇。”趙軾之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我聽到了，沒應。然後我聽到他對他媽說：“若薇這樣辛苦，這個孩子，我不想要了。”我聽到她媽媽把他拉到一旁，說：“哪有女人懷孕不辛苦的，剛才醫生不是說了嗎。她心事太重，放開心就沒什麽了。我給你爸打電話，再多留些時候照顧她，到肚子開始大的時候，反應就沒這麽厲害了。”

　　我聽到趙軾之說的是真話。他不想要孩子這一句，是真話。而他媽媽說的，也是真話。趙軾之不想要孩子，趙軾之媽媽想要孫子。

　　在那一瞬間，我有了決定。我停止了腦子的瘋狂亂轉，把它停在我要生下這個孩子這個決定上。

　　我知道，我必須緊緊地拉住趙軾之的媽媽，她和我的孩子，會是我手裏的致勝牌。

　　他們會幫我打敗短信裏的那個女人，把趙軾之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