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我忘記了”,我瞅了瞅四周,“我現在在牡丹路上,香格裏拉在哪?”
“那你就在附近,你出來打個車估計幾分鍾就到了。”
“那好,待會見。”我鬆了一口氣。
掛掉電話,我突然不想去了,爸媽坐晚上的火車,我還是待在這陪他們比較重要,剛子那邊,讓子佩幫忙包個紅包。
“催你去吃喜酒啊?”爸爸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
“沒事,不去了,就一般的朋友,平時不大聯係,我讓別人幫忙出份禮就行了。”
媽媽道:“你要去的,一般的朋友也是朋友,我們在江城沒個親戚,多個朋友多條路,你不去,人家要不高興的。”
爸爸附和道:“去吧,別管我們,這附近還有兩家樓盤,我們等會再去看看,慢慢琢磨,你忙你的。”
“那我去了。”我遲疑著。
“去吧,到路口打個車,別坐公交,這大熱的天,再弄的滿頭大汗,對新郎新娘不尊重。”
“知道了,爸,媽,你們自己吃飯啊。”
“我們又不是小孩,吃飯總要吃的,快去吧。”
媽媽朝我擺擺手,我起身時,聽見她對爸爸說:“別人要麽結婚了,要麽有男朋友了,我們家寧書,多好的孩子,偏偏遇人不淑。”
爸爸道:“你小點聲,讓孩子聽到難受。”
我的眼睛裏頓時潮起潮湧,咬緊嘴唇把淚花消滅了,從父母嘴裏說出來的話都很樸素,卻那麽惹人動情。
我坐上公交車,很快到了香格裏拉,子佩和樂樂正在酒店門口等我,戴晨曦和許樺也在,戴晨曦靜站在邊上聽子佩和樂樂聊天,許樺一個人對著空氣寂寥的抽煙。
“寧書來啦,進去吧。”樂樂衝上前攬住我的胳膊,神色詭異,她一定從子佩口中聽說了我和秦羽的事。
“許樺也來了,你倆和好了?”
“看菜吃飯,量體裁衣唄,現在的我做不到子佩那樣該斷即斷,驀然回首,對的那個人在燈火闌珊處,也做不到你這樣為了一個男人犧牲一切,我的心就是被一個不專情的男人拴住了,除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能怎麽辦。”
“你對許樺用情至深。”
“你不也是。”
我和她相視一笑。
子佩道:“晚上我請叔叔阿姨吃飯,他們難得來,你也不告訴我。”
“不麻煩了,他們晚上就走了,隻待了幾天,回去還要給學生補課,對了,你有多的紅包袋嗎?”
“有,本來打算和許樺一人出一份錢,畢竟剛子的老丈人是法院院長,以後難免有麻煩他的時候,但我一細想,出兩份錢太矯情了,這馬屁拍的沒水平,日後再巴結吧,喏,給你。”
我接了過來,把錢放進去,“妥了。”
說著一行人走進了酒店大廳,婚禮現場豪華奢侈,我們徘徊了一會,沒有發現剛子和新娘子的影子,旁邊一群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和氣質不凡的中年婦女在互相道喜,辨不出哪兩位是剛子的嶽父嶽母。
樂樂拽拽我的袖子,“乖乖,搞得跟雞尾酒會一樣,氣派,真氣派。”
我在心裏犯嘀咕,“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婚禮現場,卻不見新郎和新娘子的蹤影。”
子佩道:“怎麽可能,你看這玫瑰牆上,恭賀李默小姐和林秉剛先生喜結良緣,多大的字寫著呢。”
我歪著腦袋,盯著那用鮮花拚好的字看了看,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這名字的順序……
樂樂道:“也許因為是舉辦的西式婚禮,新郎和新娘不要出來迎賓客,你看裏麵都開吃了,我們快進去吧。”
她隨手把紅包放到兩個收禮金的人麵前,我們學她的樣給了紅包,這心就放下了。
取完食物,我們找了張圓桌坐下來,廳堂裏賓客如雲,大多在優雅從容的穿梭著碰杯,和唯美奢華的場麵布局人景合一,處處都體現著這是一個上層人家辦的婚禮。
戴晨曦吃了兩口,說:“子佩,我看見所裏的同事了,我去打個招呼。”
子佩道:“院長的女兒結婚,還請你們所裏的律師?”
“我看不像是以律師的身份來的,有可能是親戚吧,我去去就來。”
子佩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神秘的對我說:“寧書,我看那人像魏律師。”
我正往嘴裏拚命的塞食物,打算吃飽了應付一下就走了,爸媽還在等著我,漫不經心的回道:“哪那麽巧,每次吃飯都碰見他。”
“那說明你們有緣分。”
“切。”
許樺不吃飯一直在玩手機,樂樂衝他吼道:“吃了飯都不停的發短信,有多少話說不完,有本事把她叫過來!當麵說個痛快!”
許樺不氣不惱,唯唯諾諾的樣子,“哎,我就跟助理說下明天開會的事,而且是男助理,你別大驚小怪了。”
子佩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我,朝我使眼色,大意在暗示許樺不老實,我不理會她,每個人都有處理自己感情的方式,每個人都能在感情裏享受到別人體會不了的幸福。聰明如樂樂,法學院的院花,多驕傲多有主見的姑娘,她迷戀許樺,自然存在她的原因。
不大一會,戴晨曦回來了,領了一個人來。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所裏的魏無涯律師,他來所裏時間比我早,相當於是我的師傅。”
“你們好,舒小姐好,我等著吃你和小戴的喜糖,我敬大家一杯。”
我聽著魏無涯的聲音,沒有抬頭,和樂樂他們一起,端起開水杯應付了一下。
然而他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寧記者,今天沒喝酒?”
我皺了皺眉,“我待會還有事,不如魏律師有閑情雅致。”
“那我晚上請大家喝酒,還望寧記者賞臉。”
子佩起哄道:“魏律師,你是不是對寧書有意思啊?”
我微閉眼恨不得把子佩趕出去,哪裏都有她的事。
魏無涯道:“我對寧記者有意思,但寧記者對我沒意思。”
樂樂吹起了口哨,“喲,以前在學校裏沒發現寧書有多大的魅力,現在發現她成了萬人迷了。”
子佩道:“寧書福氣好,看上她的都是有錢人。”
她話一出口,似乎覺得要顧及戴晨曦的心情,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認為,錢多錢少無所謂的,關鍵是得真心實意,對吧,晨曦。”
戴晨曦笑了,“魏律師是一個含蓄的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白,看來是格外喜歡了。”
魏無涯也笑了,他的笑在我聽來有些刺耳。
“我頭次見寧記者,我就注意到了她的手,雖然白皙纖長,但細膩不足,粗糙有餘,說明寧記者常幹家務活,一個愛把家裏收拾的井井有條,尤其擅長做飯的女人,很讓男人心動。後來我邀請寧記者坐我的代駕工具桑塔納,寧記者毫無嫌棄之意,可見她不是一個喜富厭貧的人,再後來,我……”
我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行啦,別在這說了。”
子佩驚呼道:“好特別的表白啊,真讓人感動,觀察的這麽細致。”
戴晨曦道:“魏律師的爺爺是江城的名醫,他從小跟著他爺爺長大,識的了萬種中藥材,心思縝密。”
“哇塞,我得仰望他了。”子佩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我捏著包,準備告辭,剛子出現在我身後,“大家都在啊。”
我一扭頭,瞥見沈皓軒,忙轉臉收回目光。
“新郎官來了哦,新娘子呢,剛子把新娘子藏著不讓我們見啊。”
“就是,剛子金窩藏嬌呢,還怕新娘子跟誰跑了不成。”
“剛子趕緊的,麻利點。”
麵對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調侃,剛子慌張的張羅道:“新娘子馬上就來,馬上就來給各位敬酒,請各位吃飽喝足,務必吃好喝好。”
“寧書,麻煩你過來一下。”他拍拍我的肩,臉上毫無做新郎官的喜色,我莫名其妙的站起身,沈皓軒在我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剛子把我拉到角落,窘迫的看著我,“寧書,你身上有錢嗎?”
我翻了翻錢包,“有一千多塊,你有急用?”
心裏忍不住打問號,按我和剛子的交情,他應該不會向我借錢。
“隻有幾千塊?唉,你幫我想想辦法吧,我要瘋掉了,上帝啊,怎麽辦才好。”剛子語無倫次的說著,不停的跺腳,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往下滾,滿眼的恐懼。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也跟著幹著急起來。
“我,我,唉。”
“啊?”我一頭霧水。
“寧書,你現在是我唯一可以求助的人了,說出去太丟人,我和小默的婚禮,就今天這頓飯,要花三十萬。”
“三十萬?”我瞪大眼睛,“我的天呐。”
“但是我沒錢,這事怨我,當初我和我父母到小默家商量婚事,我老丈人說這筆錢由他來出,可我爸媽不答應,說我娶了小默,已經是高攀了,房子車子全是小默家置辦的,再讓她家出辦婚禮的錢,那等於倒插門,我們家要在背後被別人戳脊梁骨了。我覺得我爸媽說的有道理,竟稀裏糊塗的應了下來,可我們家那個經濟條件,你也是知道的,沒錢。”
“你怎麽現在才考慮這事,今天什麽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