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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越挫越勇

  吳天天給老許買了一套衣褲換上。老許在餐館的廁所裏換完衣服出來,迫不及待地把那肥膩膩的小籠包往嘴裏猛塞,又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豆漿,似乎很餓的樣子。吳天天卻一直拿著筷子做沉思狀,麵前那一籠包子動都沒有動過。

  尤琪琪問他:“你怎麽不吃啊?”吳天天歎了口氣,看起來挺消沉的,說道:“我怎麽到哪兒,哪兒不待見啊。人家都在那兒長年累月地做生意,我才幾天工夫,不是被老天收拾就是被人收拾。”剛說完,突然一個晴天霹靂,可把他嚇得夠嗆。

  老許囫圇吞了兩個小籠包說:“要下雨了,趕緊走吧。”吳天天付了賬,卻沒有站起來,悶聲不響地坐在位置上。夥計過來收拾桌子,問他:“這一屜沒動過,還要不要啊?”尤琪琪說:“先放著吧,我們一會兒再走。”她扯了扯吳天天的袖子,“該回去了,發什麽愣啊。”吳天天抹著嘴角的瘀傷,忽然把筷子一擲,說道:“這都叫什麽事兒啊?從小到大我還是頭一回挨打呢,還是群比我小的毛頭小子。老子打今兒起不做生意了,還是找份安穩點的工作算了。”

  老許說:“可以啊,你想好找什麽了嗎?”

  吳天天搖了搖頭說:“你們覺得什麽工作適合我呀?”

  “我覺得你就適合在家裏蹲。”尤琪琪說完推著他的燒烤車噌噌噌地往垃圾焚燒廠的方向走去。吳天天急忙追上去問:“你要推著車往哪裏去啊?”也不知道她發什麽神經。

  “焚燒廠。”尤琪琪言簡意賅。“我辛辛苦苦釘了三個鍾頭的,你燒它幹嗎呀?”吳天天攔下她。她從他身邊繞過去,繼續往垃圾焚燒廠推,說道:“你都不打算幹下去了,留著它還有什麽用啊。”“別呀,我要找份工作不如意,說不定還得重操舊業。”吳天天急得手忙腳亂的,和老許一左一右把她攔下來。尤琪琪這才停下來:“就衝你這樣,遇上一點小事就退縮,你一輩子也別想做好任何事。我敢保證,就算把你放到辦公室裏,讓你每天喝咖啡、嗑瓜子、看看報,你也未必就能覺得安穩了。吳天天,你可以混不出個功成名就來,可是半途而廢算什麽!”

  吳天天一下愣住了,他還是頭一回見尤琪琪像機關槍似的說了那麽一大串話。他麵無表情地怔了好一會兒,然後推過尤琪琪手裏的燒烤車,默默地掉了頭,往回去了。

  尤琪琪看著他憂鬱的背影,估摸著他是真打算退縮了。得,她的唾沫星子算是白甩了。

  過了很久,他忽然背對著衝他們揮了揮手,喊道:“明天不去大學城了,下午四點文苑街見!”

  老許問:“什麽意思啊?”尤琪琪笑了,說:“轉移陣地了唄。明天咱不做托兒,咱給他鼓勁去。”吳天天轉移陣地後的第一天,就遇上了城管交接班前的最後一次掃蕩。他才剛把東西拾掇出來,就看到邊上的人都在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他透過墨鏡看著別人七手八腳地忙,覺得自個兒算是來對點兒了。攤主們急著回去趕飯點,他倒是趕上別人的飯點了。

  就在他正為此高興的時候,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笑嘻嘻地回頭說:“你們那兒的公交夠拖拉的,這都幾點了。”話音剛落他就愣住了。

  兩個戴著墨鏡的城管也朝他笑嘻嘻地說:“可不是,這都幾點了,這裏的規矩你不知道?”

  吳天天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第一次來,我還真不知道。”他說完就準備開溜。兩個城管一人搭上他一條胳膊:“不忙走,咱給你說說規矩。”說著就把他推到了一邊,一人一手搭上燒烤車就要走。吳天天說:“別介,我這就走還不成嘛。”

  他們沒說話,戴著墨鏡,一副酷酷的表情。吳天天拿了兩根煙:“要不你們抽根煙。”

  其中一個人拿手擋開了,說:“咱不吃這一套。”吳天天急了,說道:“我這還沒開始做生意呢,給次機會成嗎?”他們依舊不說話,隻管把車推到了附近的小區門口,說:“咱隻說一次規矩,你聽明白了。往後這三點半到四點之間是我們交班的時間,這會兒必須得清場。晚上八點是下一崗下班前抽查的時間,也得清場,否則被攝像頭掃到了咱們得扣工資。”

  吳天天“嗬”的一聲,總算是鬆了口氣,說:“你們早說嘛,差點被你們嚇死。”

  那兩個城管把墨鏡摘了:“我們可沒鼓勵你亂擺攤啊。明天要是被逮著就地罰款。”

  吳天天敬了個禮說:“保證不被逮著。”這麽一來,倒是造就了吳天天的有恃無恐。開始幾天,遠遠地見城管來,還帶著尤琪琪作勢避一避。這幾個來回倒是跟城管混熟了,吳天天也懶得躲了,幹脆就等在原地恭候人家。

  “哥,吃燒烤。”吳天天特地給人家備著呢。

  這次來的城管一人是熟臉,另一人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他推開送上的烤肉,臉一耷拉說道:“怎麽叫的?誰是你哥啊?”

  “爺,哦不,叔,您這麽大歲數出來‘掃蕩’可真是難為人。”吳天天搬了把小椅子放邊上,“要不你們坐會兒,你們坐著,那些人也不敢回來,我這兒生意就來了。”

  那位年紀大的城管說:“你倒是走不走?不走得罰款了。”吳天天笑道:“放心吧,我看過了,這地兒沒攝像頭。你們放心坐在這裏,有吃有喝多自在啊。”“還不走是吧,不走,成。”那城管說著就掏出紙筆開了罰單,交到他手裏,“自己去城管中隊交錢。”吳天天看了看上頭的數字:“一千?開玩笑的吧。”老城管不理他,自顧自上車了。“沒人跟你開玩笑,那人是我們領導,這次你算是撞槍口上了。”

  那年輕的城管拍了拍他的肩,有點幸災樂禍,“兄弟,你好自為之吧。”老許聽說了他昨天的光榮事跡,笑得前仰後合,愣是要陪他去城管中隊繳罰款。吳天天繳完罰款灰溜溜地出來,掰了掰手指,說:“得,四天的利潤都擱那兒了,這算是替他們忙活了一回。”

  老許偷笑著問:“又打算打退堂鼓了?”“哪能啊。從現在起,我吳天天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城管罰我一千是吧,我早晚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掙回來。”“你就不怕是給他們掙哪?”老許憋著笑。吳天天比他個兒高,手一撩正好打在他的後腦勺。老許摸了摸頭,突然拿胳膊肘捅他:“哎,咱往那邊去。”他帶著吳天天拐進了一條巷子。

  吳天天說:“不是說好了先去理發,然後打籃球嗎?”“理發店那邊也有。”“我習慣了去新巴黎,別的地兒理出來都跟勞改犯似的。”吳天天甩開他的手返回去,看到金子和何葉手拉手經過,三個人碰巧撞上了。金子笑得有點尷尬,看著他手裏的籃球問:“你們打籃球去?”

  吳天天點點頭說:“是啊。”

  “改天捎上我唄。”“可以啊,改天一定捎上你。”吳天天看了一眼何葉,“你們是去看電影吧。”何葉機械似的點頭:“是啊。到點了,咱們該走了。改天見。”吳天天和老許讓開道來讓他們先過。金子歎了一口氣,然後朝何葉嬉皮笑臉地說:“咱真去看電影啊?那還不趕緊走。”何葉也跟著嬉皮笑臉地答道:“想開溜,可沒那麽容易。咱先去吃飯,然後你乖乖上課去,八點以後再商量看電影的事兒。”老許朝吳天天咂咂嘴:“聽到了吧,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何葉可不是個善主兒。”吳天天小聲嘀咕:“她要願意跟我好,我還樂意被管著呢。”老許沒接話,回頭看了看金子,頓時覺得有些傷感。從前寢室裏他們仨就是一個“三人幫”,到哪兒都形影不離。可現在為了何葉,弄得跟最熟悉的陌生人似的,他還得夾在兩個人中間,兩頭為難。

  理發的時候,老許看著鏡子裏的吳天天說:“說實在的,尤琪琪真的挺好。你擺攤這些日子,她工作八小時之餘還要為了你加班,咱可都看在眼裏呢。”

  吳天天從鏡子裏看了看老許不說話,滿腦子就隻有何葉和金子手拉手的場景。老許以為他正思考呢,繼續嘮叨:“我敢說就你媽那樣的,除了尤琪琪,誰做她兒媳婦都不會滿意。”

  “怎麽就扯到我媽頭上了?你這也扯太遠了。”“那咱不說遠的,就說近的,你對尤琪琪有感覺嗎?”吳天天耷拉著眼皮子說:“有。”老許笑了,“那挺好啊,還不趕緊追。”“有感覺才怪。”吳天天剛說完,忽然蹦起來,把理發師嚇了一大跳,手裏的剪刀差點落地上。他摸了摸自己的新發型說:“你把我剃成這樣,我怎麽出去見人呀?”

  鏡子裏的吳天天整個一個號子裏出來的。老許看著他說:“挺好的呀,夏天板寸多涼快。”

  那理發師說:“你又沒說要什麽發型,你倆隻顧聊天,我不就給你整板寸了。”

  吳天天丟了十塊錢在桌上,氣呼呼地推門出去了。老許的板寸才理了一半,讓理發師隨便給剪了幾下,也丟下十塊錢追出去了。

  老許跳起來摸了摸他的板寸,說:“挺好的呀,多精神。”吳天天抱著籃球往公交站走。老許問他:“去哪兒呢?”“不打籃球了,我擺攤去。”

  “不是說好打籃球嘛。”吳天天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就這發型,我哪敢往學校裏鑽,不得被笑死。再說了,我得先把一千塊掙回來。”

  金子花了兩個鍾頭“聽”完了無聊的課程,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何葉已經靠在教室外麵的廊椅上睡著了,手裏捧著一本英文書。他沒喊醒她,而是脫了外套給她披在身上,坐在一邊用手機玩起了賽車遊戲。

  起先金子還輕手輕腳的,後來玩到盡興處,整個人隨著飛車左搖右擺的,嘴裏還模仿著發動機的引擎聲。

  何葉聽到“嗚嗚”的聲音,還以為是在大馬路上呢,猛地一下驚醒過來,看到金子坐在旁邊玩得不亦樂乎。她揉了揉眼睛問:“你下課啦?”

  金子點點頭說:“早下課了。看你睡得香,沒忍心叫你。”何葉從包裏拿了一罐牛奶出來給他喝,然後翻開他的教科書說:

  “那我抽你幾個問題,看你學得怎麽樣。”

  “哎喲喂,我的胃餓得都快疼死了。”他像耗子似的從位置上躥起來,搶過何葉手裏的書拉著她走,“咱去吃點東西,然後看電影去吧。”何葉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望了他一眼,沒說話。金子抱著一堆書本,拉著何葉的手走出夜校大門的時候,正好被金波特看到了。他就在他們身後,坐在車裏給客戶打電話呢。看到兒子帶著女朋友出來,他二話不說就把電話掛了。他從車裏出來,悄悄尾隨在他們後頭,見金子帶何葉進了一家餐廳,也跟著進去了。

  “爸,你怎麽在這裏?”金子剛替何葉拉開椅子,就看到金波特在他麵前坐下來,笑嘻嘻地一直盯著何葉看,問道:“是咱金子的女朋友吧?小姑娘長得挺好看,怎麽稱呼啊?”

  何葉頭一回見金波特,沒防備,有些緊張地做了自我介紹。金波特翻了翻金子的教科書說:“我剛才看你們從夜校出來,金子打小不愛學習,一定是你讓他去參加學習班的吧。”

  “是我的主意,不過金子也挺樂意的。”何葉有些鬧不明白金波特對這事的看法,也不敢說太多。

  金波特“哦”了一聲,忽然一拍掌說道:“這姑娘好啊,咱金子總算是有個降得住他的人了。”

  “爸,公共場合,注意形象。”金子連忙讓他降幾個分貝。“對對,咱們是文化人,得注意形象。”金波特一高興,就相當大方地點了一桌子東西。何葉胃口本來就小,他卻時不時老勸她多吃點,弄得她很不好意思,隻能一個勁兒往嘴裏塞。金子覺得何葉吃得挺痛苦的,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讓金波特開車把她送回了家。

  這一路上,何葉與金波特對於金子“畢業後”再學習的問題達成一致觀點。金子意識到,他的自由從此就要斷送在這兩人手裏了。他一回到家裏,就聽到金波特把何葉的事跟金子媽說了。金波特把何葉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弄得他老媽直嚷嚷著要讓何葉來家裏吃飯,正式見一見家長。金子覺得未免太早了點,他還沒玩夠呢,哪能這麽快被婚姻拴住了腳,隨便應付了兩句,就回房間去向老許訴苦了。“我總算是領教了何葉的本事,就我爸那人看誰都不順眼,可對著何葉愣是笑得比花還燦爛。今天他倆在餐廳遇上了……”

  老許聽完後,說:“那是好事啊,你爸喜歡何葉你還不高興?”我爸媽喜歡何葉我當然高興,可他們當著我的麵達成協議了。

  以後我要是泡吧、玩遊艇,我爸第一時間向她通風報信。我爸則把我全權交給她看管,她愛給我報多少科目,他都鼎力支持。從此以後,我豈不是連自由都沒了?

  老許正要說兩句同情的話來撫慰他受傷的心,他居然已經把電話掛了。沒過多久,吳天天又打來電話,一接起來就滔滔不絕地:“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我今天一見那老城管,就趕緊收拾東西走人了。可他愣是追上來問我要健康證。他一城管,查什麽狗屁健康證呀,這不是故意來找碴兒麽?”

  老許問:“那你給他看不就完啦。”“我哪知道擺小吃攤還得要這破玩意兒。幸好邊上有鬥毆事件,算是救了我一回。不行,弄不好他已經瞄上我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辦假證的給辦一張。”剛說完,就傳來“嘟嘟嘟”的聲音。老許對著手機發愣,敢情他們都把他當吐槽桶了,這倆人還真夠默契的。

  吳天天自認為那類似勞教犯的新發型實在羞於見人,出門擺攤前特地弄了頂鴨舌帽來戴上了,又怕千篇一律的鴨舌帽顯得沒個性,就故意把帽子帶歪了。他照了照鏡子,夠帥氣了,這才帶上健康證出門去了。

  他時刻注意著時間,一到城管交接班的點兒,也不管人有沒有來,都以風馳電掣的速度收拾東西找地方躲起來了。四點多的時候城管準時來查,見街上空蕩蕩的就離開了。攤販們陸陸續續返回來,吳天天見大家都擺上了才敢從小區裏拐出來。可人還沒站穩呢,城管便殺了個回馬槍。他們把車子停在了他邊上。那老城管又下來了,這次沒查健康證,一下車就讓他把帽子戴正了。他趕緊戴正了,又聽老城管說:“把你的車往裏麵挪一點,過了那條限界我們就無權管你了。”

  吳天天低頭看了看他所謂的限界,其實就是他身後那家店的店門。他能往哪兒挪啊,再挪就該進人家店裏擺攤了。他心知是老城管在耍他,也不敢頂撞,幹脆把車子一推,走人了。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走在路上,吳天天心裏覺得挺憋屈的。不就是那天一時嘴賤開涮了幾句麽,何必每天都盯著不放。他推著車一路往前走,這時候已經五點多了,兩邊的大排檔漸漸亮起了燈,對麵寫字樓裏的人一下班就往大排檔湧,生意十分火爆。

  大排檔的老板忙得焦頭爛額,不停地招呼客人往裏麵去找座位。他想自己要有這麽一家店,遇上城管就不用再躲著走了,客似雲來的時候也不怕因為躲城管而丟生意了。他突然萌生了存錢開實體店的念頭。他把老許喊出來打籃球,提了打算開實體店的事兒。

  老許舉雙手支持,過後卻說:“可你不是最怕朝九晚五麽?擺攤不就是為了自由,你要是開了實體店,可就沒那麽自由了,每天不起早貪黑實在對不起你的租金。”

  “我也不是怕朝九晚五。我不肯服從我爸媽的安排,隻不過是不想早早地坐在辦公室裏浪費青春而已。起早貪黑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靈過早地衰老。再說了,我不是要混出個樣來嘛,擺攤畢竟混不了一輩子,早晚得再找出路,幹脆就開實體店算了,怎麽說也是老板了。”

  老許甩手投了一個漂亮的三分球,說:“不過開實體店需要大量資金,你現在夠嗎?”

  吳天天也投了一個三分球,籃球沿著邊框兜了一圈就落地了。

  他把球撿回來說:“現在肯定不夠,還得避著城管幹一段時間。”老許說:“你要是想早點把實體店開起來,打遊擊可不行,還得有穩定的客源。沒有長期穩定的顧客,就沒辦法有穩定收入。”吳天天說:“一小攤,哪來的長期顧客啊。”“想要有穩定的顧客就得有特色小吃,夠特色夠吸引人才行。”吳天天聽取老許的建議,回家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琢磨了一宿,如何才能做出特色來。第二天早上,他又頂著兩隻黑眼圈去各處的小吃街轉悠了一圈。他沒什麽經驗,隻能把人家的特色搬上了燒烤車,可是幾天下來依舊是些生麵孔來光顧。

  他坐在馬路牙子上呼啦呼啦地吞著泡麵。馬路對麵的一家麵館飄來撩人的湯麵香。他吃了一口泡麵,聞著那香味,頓時覺得手裏的泡麵就跟麵渣似的難以下咽。他看著對麵那家特色麵館,門口排著老長的隊伍。這會兒外麵正是三十八九度的高溫,一對情侶撐著傘在竊竊私語。那個女孩子看著挺漂亮,可三天下來,吳天天就沒見她換過衣服。後麵是一對爺孫,每天都在這個點兒來排隊,爺孫倆從頭到腳的名牌,可每次隻買一碗麵分著吃。

  吳天天覺得去麵館的人真是什麽樣的都有。他跟尤琪琪說:“你瞧著,一會兒那對情侶吃完麵,一定是那女的付錢。”

  尤琪琪問:“你怎麽知道的?”“我每天在這兒坐著看,那麵館前排隊的人幾乎每天都去,他們喜歡穿什麽牌子的衣服,喜歡什麽顏色的包我都清楚。”尤琪琪說:“你不正愁找不到抓住長期顧客的原因嗎?正好過去取經啊。”等麵館老板終於忙完了,吳天天讓尤琪琪幫著照看一會兒生意,他跑去店裏替她打包了一份炸醬麵做消夜。他問老板:“大伯,您這兒的顧客怎麽每天都來光顧啊?我在對麵擺了六七天攤子了,都沒見到過一個熟麵孔。”

  老板姓張,大家都喊他張師傅。他笑著說:“你哪能和我比啊,我的攤子一直就在這兒。你就算一直在這條街擺攤,顧客也不可能專門認著一處啊。況且顧客吃燒烤隻圖個方便,誰會費心思找攤子。”

  吳天天點點頭。他又說:“而且我這兒的麵都是集齊了全國各地的風味特色麵,現在外來務工的那麽多,好些人就隻認家鄉的味道,生意自然好了。”

  回到攤子上,吳天天把炸醬麵替尤琪琪拌好了送到她手裏,自己瞎激動,說:“聽老師傅一句話,勝讀十年書啊。”

  尤琪琪說:“你琢磨出原因來了?”他點頭說:“歸根結底還是四個字——開店、特色。”正說得起勁呢,尤琪琪忽然朝一個女孩子喊了一聲:“何葉——”何葉正在逛飾品攤,回過頭看到尤琪琪和吳天天正站在燒烤車旁忙得熱火朝天。她笑著走上來說:“不錯啊,生意挺好的。我一早就聽說了,想來捧場,這不最近老長痘,實在不敢碰燒烤。”

  吳天天笑著說:“也就馬馬虎虎。你挑幾串素的吧,素的不長痘。”何葉擺擺手,說自己還要回家翻譯文件,就走了。她到了健身房把看到吳天天賣燒烤的事兒說給金子聽:“我起先也以為他隻是小打小鬧地玩玩,沒想到還挺認真的。你什麽時候也能找份工作?不管成績如何,至少認認真真地去對待。”

  金子從跑步機上下來,擦著汗說:“我正要跟你說呢,我昨天剛找著工作,在一家廣告公司擔任業務主管。”

  何葉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他立即從包裏翻出名片來,說:“你看名片,沒騙你吧。”

  “挺厲害!你要好好幹,可別當是去玩的。”金子點頭:“一定好好幹,不讓你失望。”擦了汗套上短袖衫,走出健身房後,金子對何葉不懷好意地笑著說:“既然我這麽認真,是不是該親我一下呢?”

  何葉笑著搖頭說:“不要了吧,在街上不好看。”金子二話不說,捧著她的臉就往嘴上“啵”了一下。何葉拍了他一下,有點害羞地說:“這還是我的初吻呢!你得負責到底。”金子舉起手說:“我發誓一定好好工作,將來對你以身相許。”

  何葉笑著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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