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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沒心沒肺地往前走著,人世間的喜怒哀樂阻擋不了它的腳步,惡劣的天氣征候同樣也阻擋不住它的步伐。它邁著滴滴嗒嗒的悠閑小步,冷漠堅毅地向前邁進,最終踏破萬緣塵世,把世間生靈帶向一個個冥冥之中的已知和未知。

  這是個大雪過後的早晨,世界變得貌似寧靜和溫馨,一頂頂潔白的雪帽讓原本堅硬粗糙的世界變的細膩柔軟而富有童趣。

  然而,又似是有一道陰鷙的掠過雪麵的風,時時佛過人們的心頭,在那風的蠱惑下,一切該發生的事情不可阻擋地繼續發生著。

  柳依紅昨晚合衣在歌劇院的宿舍裏躺了一夜。清晨一大早就打了個車去了紫蘆。她已決定從紫蘆搬出來,為了自尊,也是為了更好的了斷。既然已經鬧到了這步天地,她沒有必要再去向齊魯南乞求什麽,她把他看透了,對這個男人再也沒有絲毫的留戀,她同意離婚。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搬的,無非就是一些衣物和化妝品。柳依紅沒有用齊魯南給她買的那個大箱子,她到商場裏又買了個新的。

  收拾東西的時候,柳依紅生怕把屋子搞亂了。她想,這大概就是俗話說的好合好散吧。裝完了箱子,柳依紅又把屋子徹底打掃了,看見茶幾上有一層厚厚的塵土,也用抹布輕輕地擦了。

  出門的時候,柳依紅又站在門口向屋子裏張望了好一會,直到看見哪裏都順眼了才毅然把門關上。

  路過大門,物業的小夥子和她打招呼,“大姐,你這是要出差啊?”

  “出差!”柳依紅說。

  站在紫蘆的門口,柳依紅給齊魯南打了個電話,讓他在事務所門口等著一會給他送鑰匙。

  遠遠地,坐在出租車上的柳依紅就看到了齊魯南。他站在距事務所有一段距離的雪地裏,瑟縮著身子。柳依紅第一次對這個男人沒了感覺,她冷漠地看著他,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現在剩下的隻有了斷了。

  看到出租車大開著的後備箱和伸出來的半個旅行箱,齊魯南問,“怎麽,想明白了?”

  柳依紅把鑰匙遞給齊魯南,說,“想明白了!”

  “這是最好不過的了,大家都輕鬆。”齊魯南說。

  柳依紅說,“我也是這麽想的。”

  “那我們什麽時候去辦手續?”

  柳依紅說,“那就看你了”。

  “看我?”

  “是啊,看你能不能答應我的要求。”

  齊魯南問,“你有什麽要求?”

  柳依紅低頭沉思片刻,猛然抬頭輕鬆地說,“給我五十萬,不算多吧?”

  “你——”齊魯南大睜著眼睛說,“你無賴!”

  柳依紅笑笑,說,“你有兩套房子一台車,這可是咱們夫妻的共同財產,至於存折上的錢咱們就不說了,因為說也說不清,我要五十萬你覺得過分嗎?”

  齊魯南說,“那都是我的婚前財產,與你沒有任何幹係,你就死了這個心吧。”

  柳依紅並不著急,慢悠悠地說,“那我就拖著你,直到拖得你把錢乖乖地拿出來。”

  齊魯南臉上扭曲起來,他陰沉地笑著說,“別忘了,咱們離婚你是有過錯方,有過錯方是沒有資格分得夫妻共同財產的。”

  “過錯?我怎麽就不知道我有什麽過錯?證據在哪裏?”柳依紅無辜地說。

  “你真是個無賴。”

  “謝謝你的誇獎,不過我要告訴你,我這裏倒是有你無法脫掉幹係的證據,”柳依紅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接著說,“證據就在我的肚子裏,這個證據你是毀滅不了的,如果你答應了我的條件,我就把證據毀滅掉,如果你不答應,我就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煩你一輩子!”

  齊魯南的臉更加扭曲。

  柳依紅笑著接著說,“你不用為他擔心,你我都長得不醜,這個證據如果生出來也應該是個漂亮的證據,將來在世上混口飯吃應該不難。”

  “柳依紅,我看你連狗屎都不如,是個十足的下三濫!”齊魯南罵道。

  這時,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的出租車司機煩躁地按了幾下喇叭。

  柳依紅臉上還保持著輕鬆的微笑,她幾乎用愉悅的口氣說,“好了,我的話說完了,我要走了,你自己掂量著辦吧,最後提醒你一句,別忘了我肚子裏的證據可是會長的!現在要求和你分財產的隻有我一個,將來說不定就會是兩個,如果趕巧了,也說不定會是三個。”

  “你這個無賴。”看著柳依紅的背影,齊魯南咬牙切齒地說。

  柳依紅回過頭,對齊魯南抱以甜蜜的一笑,然後毅然轉身走了。

  司機是個年輕小夥子,柳依紅一上車他就抱怨等得時間太長,又問柳依紅是不是新婚,要不怎麽這麽能黏糊?柳依紅的眼淚嘩嘩地流淌著,根本聽不到司機在說些什麽。

  到了歌劇院門口,正碰到從裏麵往外走的苗泉。看到柳依紅和她手裏拖著的大箱子,苗泉一愣。苗泉似乎是想走開,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迎了上來,輕輕地說,“柳姐,我來幫你拿吧。”

  柳依紅沒有拒絕,把箱子給了苗泉。

  上樓的時候,在樓門口碰到了李大媽。李大媽故意把頭別過去不看他們,等他們上樓梯的時候,李大媽又慌忙把頭轉過來盯著他們的背影看。

  來到柳依紅的房間,苗泉把箱子小心地放到椅子上,然後又小心地問,“柳姐,不好意思,這一切是因為我嗎?”

  柳依紅直視著苗泉,臉上帶著一股淫褻的笑,“你說哪?”

  說完,柳依紅就“啪”地一聲給了苗泉一個耳光。

  苗泉沒有還手,驚恐地低下了頭。

  柳依紅說,“這回你該滿意了是嗎?”

  苗泉沒有回答,捂著臉低著頭走了出去。

  柳依紅一點也不覺得餓,因此中午就沒有吃飯。柳依紅打算休息一下就出門,她要去醫院。

  柳依紅才不想保留什麽證據哪,那不過是故意說出來氣齊魯南的,她很清楚孩子一旦生下來對她的拖累有多大?昨晚就拿定了主意要把孩子做掉。

  下午一點半,柳依紅準時趕到醫院。

  掛了號在婦科門診室外麵候診的時候,一個孕婦就和她攀談起來,那個孕婦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柳依紅是不是也是來做孕期檢查的。柳依紅極不耐煩地說了個不是,嚇得那個孕婦不敢再問她什麽,扭頭和別人攀談去了。

  終於輪到柳依紅,她被護士叫進了屋子。

  柳依紅向醫生說了自己要流產的想法。醫生問她為什麽要流產,柳依紅靈機一動說自己前些天感冒了吃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藥,怕將來孩子生下來不好。

  女醫生不再說什麽,埋下頭去開始開單子。

  隨著醫生那沙沙的寫字聲,柳依紅感到身體深處泛起一陣涼颼颼的痛,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醫生把幾張單子推到柳依紅眼前說,“先去做檢查吧。”

  柳依紅不明白,拿出了幾天前的那張妊娠化驗單,“我都做過檢查了,就是懷孕了。”

  醫生解釋說,“不是檢查你是否懷孕,而是檢查你適合不適合做流產手術。”

  柳依紅將信將疑地拿著單子去了化驗室。

  半個小時後,柳依紅拿著化驗結果又來到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把單子看了一遍,抬頭對柳依紅說,“你現在不能做手術,回去養養再來吧。”

  “為什麽?”柳依紅著急地問。

  “你的血色素還不到7克,很容易出問題的,不能做。”

  柳依紅想趕快把這個問題解決掉,就說,“醫生,給我做了吧,不會有事的。”

  醫生說,“這是規定,我們要按規定辦事,我給你開點藥帶回去吃,平時注意多吃點營養的東西,等血色素升上了來再。”

  柳依紅犯愁地問,“那得多久才能升上來呢?”

  醫生已經有些不耐煩,一邊打手勢通知護士叫號一邊對柳依紅說,“也就是十天半月的吧,過些天你再來吧。”

  拿了藥,柳依紅就從醫院裏走了出來。年關將至,看著雪地裏臉上溢著笑容的人們,柳依紅感到從未有過的茫然。路過一家超市,柳依紅跟著人流進去了。

  柳依紅買了很多吃的。她自嘲地想,別的孕婦吃好東西是為了讓孩子長得更好,而她則是為了盡快打胎。這個想法很悖論,也很殘酷。

  路過糖果櫃的時候,柳依紅忽然想起來幾個月前她曾經和齊魯南一起來這裏買過糖果,她還曾經在這裏看到過韓同軒的背影。當時的情形一幕幕出現在柳依紅眼前,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當時,兩個男人都愛她愛得要死,現在兩個男人都成了她的仇人。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想想也真的是很有意思。

  柳依紅又自嘲地笑笑。她茫然四顧,仿佛是在尋找那兩個男人的身影。然而,浮動在眼前的卻都是些模糊而陌生的麵孔。

  回到宿舍,柳依紅就開始給自己弄吃的,弄了很多,卻吃不下去,想想醫生的那些話,就又逼著自己吃,直到吃得頭暈惡心冒虛汗,才不得不停下來。

  稍有了點力氣,就開始收拾屋子。屋子是怎麽看怎麽都不順眼了,越收拾就越顯得破敗和淒冷。幹脆不收拾了,躺在床上看電視。那29寸的大P股電視也看著不舒服,怎麽看都是笨頭笨腦的,透著一種貧窮的樸素和呆傻。

  聽著電視裏的吵鬧聲,看著窗外晃動著的光禿禿的樹影,柳依紅不知道這樣的日子熬到什麽時候算是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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