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之戀

第一節

　　突然之間，丁偉不炒作了。倒是讓網友們感到吃驚和納悶，仿佛這世上少了讓他們嘲笑和戲弄的對象，心裏就有些悵然若失。

　　不知過去了多久，終於有一天，魏來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接後一聽，原來是丁偉打來的。

　　“魏來，感謝你對我的采訪和幫助。我現在找到了李小雪，與她重歸於好。另外，我報了一所民辦的音樂培訓機構。我想，最近幾年我會接受專業係統的學習，希望自己在音樂上接受專業的指導。”丁偉在電話中這麽告訴魏來，他的語調和說法方式，仿佛一下變得成熟了許多。

　　“兄弟，好好混，你的選擇是正確的，總有一天你會成功的。”魏來祝福道。

　　“對了，魏來，還告訴你一個信息。我現在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貨真價實的油漆工，我重新找了一個裝修公司。由於我有一定的基礎，來了後很快就上手了，工資也相對穩定。當然，空餘時間我可是不斷地在準備做音樂呢。”丁偉對魏來說，以後他一定會代可能一躍成為西門慶，成為優秀企業家，富得流油，還能弄個一官半職。第二種方式，則是大多數人都想要走的方式，就是參加科舉。就以清朝舉例，科舉考試也得分幾個級別，最低級別是秀才、接著是舉人，然後是進士，最後從進士中選拔出翰林學士。所謂的秀才，無非就是一個學位的文憑，有了這文憑就可以考舉人、進士當官發財。於是，很多知識分子都選擇了這一條道路。杜甫、蒲鬆齡一輩子也沒能考上科舉，則可以證明這一條路是千軍萬馬在衝鋒，大多死在沙漠綠林中。第三種方式就是種地當農民，或進城做民工，農民工得臉朝黃土背朝天，一把辛酸淚，兩行艱苦汗，累死累活不相幹，吃飽穿暖問青天。吃的是辛苦飯，用的是寒磣錢，最後老無所依，死在春天裏。

　　剛才說的是古代，再談當代所謂的就業，也有幾種方式。第一種，也就是最末尾的一種，就是當農民工，要麽種莊稼，要麽去工地建設美麗的城市，吃的也是紅苕稀飯，穿的是粗布麻衣，碰上一個不給工錢的老板，就得餓著肚子看明月，光明總是在遠方。第二種方式，就是創業做生意，運氣好，遇到貴人，或者趕上改革開放的大潮流，從一個土包子一躍成為大老板，然後提著大箱大箱的錢，開豪車、住別墅，還戴著眼鏡裝斯文，過著奢侈的生活。但大多數人，則隻能辛苦流汗埋頭苦幹。最後一種，則是進穩定單位。

　　所謂的穩定單位，大致有國有企業、事業單位、公務員，這三種要求高，門檻並不低，沒有大學文憑，難考又難進。如拿古代的科舉打比方，大學文憑類似於秀才，要考縣級以上單位，則需要舉人資格；再考省級以上，則需要進士條件。

　　表油漆工登上央視的舞台。

　　魏來聽了後很是欣慰，盡管不知道丁偉是否會實現自己的夢想，但至少可以肯定，丁偉已經在走在夢想的路上。

　　當丁偉講述自己的近況時，報社的張川川正來找魏來商量租房的事。

　　提起張川川，還有一段淵源。

　　張川川大學讀的是計算機專業，本科，從學校畢業出來時，自己到廣州、上海去找了很久的工作，但都未能找到，期間父母還要負擔他的生活費。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張川川選擇回到家鄉成都。

　　回到成都後，張川川想要穩定，隻有三種選擇，要麽進國有企業，要麽進事業單位，最後就是考公務員。

　　沒有家庭背景，自己又不夠優秀，考試時不能以一敵十，幾乎是很難擠進這些單位。特別是現在公務員都成了金飯碗，想進去的人多如牛身之毛，而成功的人卻少如牛身之角。

　　張川川參加了三次公務員考試，次次敗北。其中有一次，300人爭奪2個職位，他考了第256名。

　　父母辛辛苦苦將張川川撫養成人，並花巨資讓他讀了大學。但張川川畢業後不僅找不到工作，前途還讓人擔憂。

　　麵對如此現狀，當時的張川川感慨萬千，他想起長篇小說《中國式青春》的一段話，大意是這樣：就業這個話題，在任何朝代都有，不管是奴隸社會，還是封建社會，抑或社會主義社會。比如在封建社會，所謂的就業無非就是幾種方式：第一種方式是創業，就是學習武大郎，從賣炊餅開始做起，如果運氣好、遇到了機遇，則想到這，張川川覺得自己完全沒戲了。考試肯定過不了，憑他的文化修養，連秀才也達不到。但是，張川川的父母卻不死心。

　　“這年代，硬的不行，隻有來軟的。”張川川的父母便想到了托人找關係，讓他進一個穩定的單位，招聘的也行。因為，事情到了這地步，他要是再不識時務，就徹底落伍了。

　　有了想法，接下來便是行動。張川川的父母找到隔壁村子的王二娃。因為王二娃的表哥在成都市當局長，至於哪個局就不方便說了。有了這層關係，張川川的父母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在一個夜晚，張川川的父親張達和王二娃，一同將局長約了出來。三個人在成都市最高檔的酒樓包了一個雅間。王二娃見到自己老表後，熱情地介紹了一番，介紹時還帶有吹噓和炫耀。

　　然後，幾人便在包間裏吃飯喝酒。喝酒之時，王二娃自然不會忘了自己前來的任務。時機成熟時，王二娃便將張川川的情況向局長表哥進行了簡單介紹，請求說看在親戚的份兒上，希望幫忙雲雲。

　　王二娃這麽一請求，局長顯得有些為難，嘴裏說“這事難辦，這事難辦，你們也知道現在凡進必考。”

　　“老表，你是一把手，隻要你開金口，考不考全在你，再說你要是給哪個單位打個招呼，考試還不就是個形式而已！”王二娃一邊拍自己老表的馬屁，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大信封，從桌子底下塞到了局長的公文包裏。

　　“老表，你這是什麽意思？要不得，要不得！”吳局長看到了王二娃的舉動，便半推半就地拒絕道。

　　“老表，人要吃飯，樹要穿衣，哪個辦事不需要協調？這個小意思，你拿去協調也需要經費嘛。”王二娃勸說道。

　　“親戚之間，你們這就客氣了。這個堅決不能要，你這可是在害我！”雖然，局長嘴裏說得斬釘截鐵，但是手上卻沒有過多推辭，見王二娃將信封放進公文包後，他便將包包挪到座位後麵。

　　過了一會兒，局長端起酒杯，對張達回敬道：“都是一個地方的人，還這麽客氣幹嗎？下周一叫張川川到我辦公室來，我先了解了解。”

　　“真是太謝謝你了，太謝謝了！”張達像是找到觀世音菩薩，一下就感覺自己遇到了救星。至於那大信封裏厚厚的幾萬元錢，看在兒子工作和前途有著落的份兒上，也覺得是理所應當，送得萬分值得。

　　他怕的不是錢多，而是生怕吳局長不收。這年頭，沒錢辦不成事，但有錢了，也不一定就辦得成事。因為，你的錢能送得出去也算本事。

　　這次，吳局長收了錢，張達心裏反而覺得更加踏實。

　　之後又是一陣寒暄，大家吃了一些酒菜，漸有飽意。吳局長中途接了一個電話，便向張達和王二娃告別。

　　王二娃兩人堅持要送吳局長，都被拒絕了。

　　接到電話之後，吳局長的司機已經飛馳般地開到了酒樓樓下。

　　局長待了一會兒，便走出房間，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你說，這麽晚，局長老表是去幹啥？”張達問。

　　“還能幹啥？總是找小秘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呢。來，我們哥倆喝酒，祝賀老哥的兒子找到工作。”王二娃端起酒杯和張達兩人一起幹杯痛飲起來。

　　“謝謝你啊，這次全靠老弟幫忙。不然，我那不爭氣的兒子還不知道能幹什麽！”張達對王二娃表示十分感激。

　　當晚，從酒樓出來後，張達還請王二娃去了洗浴中心。當然，這個洗澡肯定是美女給洗的那種，同時還提供點“特殊服務”。澡洗完之後，張達也沒有忘了規矩，給王二娃送了一個小紅包。

　　自那之後，張川川便在吳局長的安排下，進了《西都晨報》，還結合張川川的專業當了一個排版編輯。

　　張川川和魏來，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兩人經常見麵，長此以往，就成了朋友。這不，張川川正從樓上下來，找魏來商量租房的事。

　　張川川不是城裏人，在成都市裏沒有房子。沒辦法，租房便成了他的頭等大事。剛來時，張川川租了一個單間，每月600元。但是後來房東稱要漲價，張川川覺得壓力太大，一個人吃不消，便想找人合租。聽說魏來也要租房子，便來找魏來了。

　　“你覺得怎樣，我們去合租一個套房。要是三間的話，我們還可以租一間出去，說不定還能賺點。”張川川給魏來商量道。

　　有道理，現在三室一廳的房子每年也要12000元。而單間單獨租也是600元一個月，一年差不多就是7000元了。要是我們租一個套房，按三間計算，除了自己住，還能500元一間低價租出去。

　　這樣，我們每人隻攤300元不到了，這個辦法還是可行的。張川川給魏來算起經濟賬。

　　聽張川川這麽說，魏來也覺得在理，便滿口答應了，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