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圓圓
城子是我高一時的同學,一個戴著大大眼鏡的瘦小男生。
我總覺得城子戴眼鏡絕不僅僅因為近視或要擺什麽學者風度,那鏡片後的目光極為深邃,透著聰穎、智慧、鬼道。而大凡鬼道的人都不願意讓人覺察出來,所以城子戴上了眼鏡,並恰到好處地遮住了那鬼道的目光。
城子善侃。在我們班的同學看來他可是侃出了境界。他侃起來總是那麽輕鬆自如甚至風度翩翩,像是無意從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幣,隨手一仍便是一道美麗的弧線,掉在地上還叮當作響呢。
初識城子那會兒覺得他是一特沒譜兒的主,整日嘻嘻哈哈的,似乎從沒什麽愁事。曾聽一同學講他的趣事:
一日,他和女生搭訕:“喂,妹妹,我這人特願意引起別人注意。不如這樣吧,今晚上回寢你讓女生們討論討論我,怎樣?”女生笑了。第二天女生“特深情地”(據他所說)遞給他一封信。誰料他打開一看,當即暈倒在地――寢室的8位妹妹一人詆毀了他一句。他沉痛地從地上爬起,一時悲憤賦詩一首:
啊!
前方明明是憂鬱傷心與失望,
你卻欺騙我說那裏充溢著鮮花美酒與陽光,
但我不會因此消沉絕、望與迷惘,
追隨我的仍將是妹妹們崇拜的目光。
說完站在原地轉著圈地拋眉眼。同學們當即暈倒一片。
也許是因為他的開朗吧,我總在最無助的時候滿地球地“捉拿”他。他說我那個時候像個騎著破掃把滿屋子亂飛並且尖叫聲足以震死500頭豬的老巫婆。我恨死了他那個比喻,於是用盡了所有我能找到的發膠摩絲與頭飾將他的腦袋摧殘得破敗不堪。
其實我清楚,他對朋友一向是好的。我不是一個另類的女孩,並不能堅強地如一塊墜落的古隕石。所以他的笑讓我感到由衷的溫暖。每次我心緒亂亂的時候,他都會很認真地守在我的身邊,聽我不停地抱怨,並不停地遞麵巾紙來擦已經流得一塌糊塗的眼淚和鼻涕。
於是我們一起快樂,一起悲傷。
高二文、理分班,城子選擇了文科而我選擇了理科。見麵的機會自然少了,大家都很懷念在一起調侃的時候。前些日子我在學校的水房看見他,他左手拿一大拖把右手拿一大水桶,一臉救世主的神態告訴我,他要做班馬了――為班級的衛生事業做牛做馬。我想像著城子憑借抹布和拖把普度眾生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卻又打心眼裏為擁有這樣一個朋友而感到幸福。
城子總會以他的方式開朗地去麵對塵世的繁華喧囂,一切都順其自然,從不會刻意地去追求每個夢想都成真。物欲橫流,現實永遠無法逃避,而心卻可以飛翔。朋友,當你失落孤寂時,當你被苦難折磨的傷痕累累時,你不妨放飛心靈,和我們的城子一起飛翔,以坦然平和的心境麵對一切,相信你會活得一身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