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的遺產——國寶大觀

第四節 司母戊方鼎

　　陳列在中國曆史博物館醒目位置的司母戊大方鼎，幾乎成了中國古代青銅器的代名詞而無人不曉。這件重達875公斤的巨型器皿，於1939年出土於河南安陽侯家莊武官村的農田中，這裏距著名的武官村大墓西南隅大約80米。當時俗稱此鼎為馬槽鼎，意思是鼎大得可以做馬楷。該鼎出土後，因為太笨重難以移動，人們便想鋸斷大鼎，然後運出，但僅鋸一足，因工程艱難而不了了之，於是又被悄悄地埋入地下。據說消息走漏後，被日本人獲悉，搜索未成，便出價70萬偽幣來收購，人們也未將此鼎挖出，而是偷梁換柱送出了一件較小的鼎，才算保住了這件巨鼎。抗戰勝利後的1946年6月，大鼎被重新挖出，但已失去一耳。出土後先被存放在安陽縣政府。同年10月底，正值當時的國民黨政府主席蔣介石的60壽辰，當地駐軍將大鼎作為壽禮，用專車運抵南京。蔣介石當即指示將鼎拔交給中央博物院籌備處保存。1948年5月該鼎在南京首次公開展出，蔣介石親臨參觀並在此鼎前留影，可見此鼎在當時為人所重視的程度。後來，國民黨曾擬將此鼎運往台灣，終因離去匆匆，而此鼎又過於重大，才不得不忍痛割愛，留在大陸。建國後，此鼎最初存於南京博物院。1959年中國曆史博物館在北京建成，司母戊方鼎才轉至北京落戶。

　　這件通高133厘米的司母戊大方鼎不僅是世界上罕見的青銅器珍品，也是迄今為止所有出土的鼎中最大最重的。該鼎作長方形，四個空心柱足，口沿上有兩個立耳。器身外壁以雲雷紋作為地紋。耳的外廓飾一對虎紋，虎口相向，中有一人頭，好象將要被猛虎吞噬；耳的側緣飾魚紋。鼎腹上、下部均飾以夔紋帶構成的方框，兩夔相對作饕餮形，中間隔以短扉棱。鼎腹四隅皆飾扉棱，並以此為中心飾三組獸麵紋，上端為牛首紋，下端作饕餮紋。鼎身四麵的中央部分，都是沒有花紋的長方形空白地。足部飾獸麵紋，下有三道弦紋。腹內壁刻鑄銘文“司母戊”三字。

　　“司母戊”三字作何解釋，學者們至今沒能達成一致。一般認為此鼎是商王為祭祀他的母親戊而鑄造的。“司”即職司、官司、典司。另一種解釋認為這是一個氏族的名稱。還有一種意見認為“司”同“祠”，作祭祀講。也有把“司”釋作王後的“後”字的。“母戊”是何許人呢？最早的推測，“母戊”可能是殷王武乙的配偶妣戊，即文丁的母親，作器者則為文丁。甲骨卜辭中記載文丁的配偶為妣癸，而帝乙的配偶卻不見記載。因此，金文學家陳夢家先生認為“母戊”可能是乙帝的配偶，據此則大鼎為殷墟晚期的遺物。另一種意見認為“母戊”可能是指武丁的法定配偶或祖甲的法定配偶，因此作器者可能是祖庚、祖甲、或廩辛、康丁。這樣，該鼎就是殷墟前期的遺物。七十年代發掘的殷墟婦好墓中，出土有司母辛鼎，其形製和文字風格都與司母戊鼎相近似，出土的銅鉞，亦飾有虎噬人頭的圖案，這些都為後一種說法，即司母戊鼎為武丁、祖庚、祖甲時所鑄器物，提供了有力的證據。就一般情況而言，鑄造方形器要比圓形器困難，何況象司母戊鼎這樣的重器，工藝複雜的程度，在當重的生產力水平下，是可想而知的。這就要求製作者有相當高的技術水平。

　　關於大鼎的鑄造方法，根據研究者的觀察分析，可知是采用組蕊的造型方法，即先用粘土塑造泥模，用泥模翻製陶範，再把陶範合到一起灌注銅液。從鑄造痕跡來看，司母戊鼎是采用二十塊陶範鑄成的。除雙耳是先鑄成再嵌入鼎範外，鼎身其餘部分都是一次渾鑄而成。一次鑄造成功如此碩大的器物，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它標誌著商代青銅器的冶鑄技術已具有相當高的水平。

　　司母戊大方鼎是我國商代青銅器的代表作。它那厚重典雅的造型，精美莊重的紋飾，給人以恢宏博大的氣魄。它是殷商文化發展了頂峰時期的產物。很顯然，如此巨大的青銅製品，並非出於實用而製作。那麽，當時的人們是在什麽觀念的驅使下製作這一器物？它又具有怎樣的象征意義？這些都有待於考古學家們作進一步研究和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