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郊山之敗
史思明暗施奸計，魚期恩盲目樂觀，推波助瀾。肅宗急於求勝，迫令李光弼進兵洛陽。邵山之戰，仆固懷恩居心巨剛，唐軍再遭致績。叛軍內仁，史朝義殺父自立，軍心分裂，實力大受削弱叛軍雖然自乾元二年（759）九月占據了洛陽，但卻因李光弼堅守河陽，時刻威脅其側背，遲遲難以向西進兵。史思明所統叛軍，以胡人騎兵為主力，長於野戰，拙於攻城。在河陽城下遭受慘敗之後，史思明百般引誘，想使李光弼渡河來洛陽與其野戰決勝。而李光弼洞明形勢，不為所動。無奈之下。史思明於上元二年（761）二月間派間諜潛人陝州和長安，四下傳言道：“駐在洛陽的叛軍將士，都是燕地人，長期在外征戰，人人思歸故鄉，軍中上下離心。官軍如果趁此時機進攻，必能戰而勝之”。
監軍大宦官魚朝恩聞知此類流言後，盲目樂觀，多次上奏肅宗。而急於平息叛亂的肅宗遂救令李光弼進取洛陽。李光弼上奏分析形勢，認為叛軍居於優勢，且兵鋒尚銳，應等待有利時機，不宜輕舉進攻。
魚朝恩邀功心切，親自到陝州前線觀察，依然不審此乃叛軍奸計。他出於對郭子儀和李光弼等大將功勳卓著而朝野讚譽的嫉妒之心，歸朝後妄言奏報道：“李光弼言稱叛軍盛銳，不可輕進，其實是想借誇大叛軍聲勢來自重其位。”
再說朔方節度副使仆固懷恩，勇猛無敵，但剛恒自用。其部下的蕃、漢士卒，剿悍善戰，但也是依仗戰功，時常違法亂紀。郭子儀任朔方節帥時，主要靠這些蕃、漢勁兵上陣殺敵，所以遇事多寬容處理。“而李光弼治軍嚴明，事無大小，皆依法論處，決不姑息。仆固懷恩對李光弼的威嚴軍令，即感厭惡又心存恐懼。白李光弼處斬張用濟之後，仆固懷恩一直耿耿於懷。而且，仆固懷恩野心很大，企圖取李光弼而代之。為達此不可告人之目的，他轉而依附魚朝恩，也上奏肅宗道：鴿洛陽可取。不能眼看著叛軍的勢力擴大發展”這一來，肅宗更加認為乘著李光弼河陽之捷和攻拔懷州的有利形勢，再次收複洛陽，已是旦夕可成之事。
於是，催促李光弼出師攻打洛陽的中使，前後相繼。如同四年前撞關之戰時的哥舒翰一樣，李光弼難違聖旨，隻得下令鄭陳節度使李抱玉留守河陽，自己與仆固懷恩率領大軍，會同駐在陝州的神策軍節度使衛伯玉，共受監軍使魚朝恩提調，進攻格陽二月二十三日，兩軍遭遇於洛陽北麵的鄺山。李光弼下令唐軍據險列陣，而仆固懷恩卻要在平原處列陣。李光弼指明利割直：依據險要，可進可退，若在平原，一旦失利便會全軍潰敗。史思明善於野戰，不可輕視。但仆固懷恩拒不聽命，反而去找魚朝恩決斷。結果，就布陣地點，半天決定不了。戰場得失，瞬息變化。叛軍乘唐軍列陣未成，搶先發起猛攻，唐軍頓時大亂，死傷數千人，全線潰敗，軍資器械丟棄於路。李光弼與仆固懷恩渡河北走，退保聞喜（山西聞喜），魚朝恩和衛伯玉奔還陝州史思明乘勝渡河進攻河陽，李抱玉也棄城北撤到澤州（山西晉城）。於是，河陽、懷州又陷於叛軍之手。肅宗聞報鄺山敗績，大為恐慌，急令向陝州增兵，加強防禦。
鄺山之敗，罪責不在李光弼，但身為主帥，自然難脫幹係。李光弼在聞喜上表請罪，自求貶職。三月，肅宗下詔改授李光弼門下侍中、河中尹、晉絳等州節度觀察使，與陝州構成特角之勢，抵禦叛軍西進。
史思明乘鄺山之勝，下令其子史朝義為前鋒，自北道沿黃河進攻陝州，自率大軍自南道沿晴山西進，企圖攻破陝州和撞關，再取長安。三月七日，史朝義進至陝州東麵的僵子嶺，被衛伯玉所部唐軍擊退。隨後幾次進攻，也均遭失敗。史思明被迫駐兵於永寧（河南洛寧），召來史朝義並其部將駱悅等人，大加責罵，盧稱要按軍法將史朝義處斬。三月十三日，史思明又命史朝義依山修築三角城以貯軍糧，限期一日完工。史朝義如期完工，尚未抹泥，史思明趕來立馬監工，挑剔怒罵道：
“等攻下陝州，再殺掉你這個無用的東西。”史朝義優愁恐懼，不知如何是好。
史思明生性殘忍好殺，部下稍有過錯，動輒誅族，人人自危。史朝義在其兄弟中為長，常年跟隨史思明統兵征戰，處事謙和勤謹，愛惜士卒，深得軍心，但卻始終不得父寵。史思明厭惡史朝義，其中早有緣由。史思明年輕時貧賤，被鄉裏輕視。但有一辛姓富豪之女，卻偏偏願嫁史思明為妻。史思明自稱大燕皇帝，立辛氏為皇後。辛氏所生子朝清也因其母得寵，為史思明所溺愛。由於偏寵偏愛，史思明常欲殺掉朝義，立朝清為太子。而史思明左右侍從，因常受虐待，人人懷恨，遂泄此謀於史朝義聞知。及至陝州連遭失敗，史思明認為史朝義臨陣膽怯，不足成事，發怒欲斬其治罪，父子關係已如同水火史朝義的部將駱悅和蔡文景等人，害怕會牽累自身性命，便勸說史朝義道：“我們與您已死到臨頭！自古以來常有廢立之事，請您召見宿衛的曹將軍，一起共商大事吧！”史朝義一時下不了決心。駱悅等人又陳明利害道：“您如果不允許這樣幹，我們今天就去投降唐軍，那您的處境就更危險了。”史朝義思慮再三，最終流淚答應了當天夜晚，駱悅與曹將軍等人帶領300名士兵，悄然來到水寧鹿橋驟1闖人營帳，活捉了史思明，押至東麵的柳泉驟繳殺，以氈子包裹屍體，運往洛陽。史朝義殺父之後，在洛陽登基稱帝，改元“顯聖”。同時密派使者返回範陽，傳令散騎常侍張通儒等人，殺死史朝清與其母辛氏，又殺不肯聽命的將領數十人。結果，引起範陽叛軍將領之間相互攻殺，數月不息，死亡數幹人。史朝義任命李懷仙為範陽尹、燕京留守。
史朝義雖然待下有禮，但缺乏經略才能。其部下的節度使，大多是安祿山的舊將，地位與史思明相等，恥為史朝義的臣下。史朝義下令相召，幾乎無人前來。相互之間僅維待表麵上的君臣關係麵已，無人肯真心效命賣力。
叛軍經過這場父子“火並”，人心更趨四分五裂，實力大為削弱。此時的洛陽周圍，因戰火摧毀，數百裏內的州縣，皆成丘墟。於是，史朝義放棄向西進兵的戰略，將攻略矛頭轉向東南方麵。
然而，唐軍方麵也因鄺山之敗大損元氣，一時無力組織起較大規模的戰略反攻。是年五月，肅宗采納臣下奏議，又任命李光弼為河南副元帥、太尉兼侍中，都統河南、淮南東西、山南東、荊南、江南西、浙江東西八道行營節度使，出鎮臨淮（江蘇刊台），保障朝廷的財賦來源地區秩序穩定，保障江淮之間槽運暢通。
月，李光弼帶兵開赴河南行營。肅宗另行任命殿中監李若幽為戶部尚書兼禦史大夫，持節充朔方、鎮西北庭、興平、陳鄭等州節度行營兵馬及河中節度都統處置使，出鎮絳州（山西新絳），接替李光弼。李若幽出身皇族，性情剛直，有吏幹之才。因而被授予重任，並賜名李國貞。
監軍大宦官魚朝恩聞知此類流言後，盲目樂觀，多次上奏肅宗。而急於平息叛亂的肅宗遂救令李光弼進取洛陽。李光弼上奏分析形勢，認為叛軍居於優勢，且兵鋒尚銳，應等待有利時機，不宜輕舉進攻。
魚朝恩邀功心切，親自到陝州前線觀察，依然不審此乃叛軍奸計。他出於對郭子儀和李光弼等大將功勳卓著而朝野讚譽的嫉妒之心，歸朝後妄言奏報道：“李光弼言稱叛軍盛銳，不可輕進，其實是想借誇大叛軍聲勢來自重其位。”
再說朔方節度副使仆固懷恩，勇猛無敵，但剛恒自用。其部下的蕃、漢士卒，剿悍善戰，但也是依仗戰功，時常違法亂紀。郭子儀任朔方節帥時，主要靠這些蕃、漢勁兵上陣殺敵，所以遇事多寬容處理。“而李光弼治軍嚴明，事無大小，皆依法論處，決不姑息。仆固懷恩對李光弼的威嚴軍令，即感厭惡又心存恐懼。白李光弼處斬張用濟之後，仆固懷恩一直耿耿於懷。而且，仆固懷恩野心很大，企圖取李光弼而代之。為達此不可告人之目的，他轉而依附魚朝恩，也上奏肅宗道：鴿洛陽可取。不能眼看著叛軍的勢力擴大發展”這一來，肅宗更加認為乘著李光弼河陽之捷和攻拔懷州的有利形勢，再次收複洛陽，已是旦夕可成之事。
於是，催促李光弼出師攻打洛陽的中使，前後相繼。如同四年前撞關之戰時的哥舒翰一樣，李光弼難違聖旨，隻得下令鄭陳節度使李抱玉留守河陽，自己與仆固懷恩率領大軍，會同駐在陝州的神策軍節度使衛伯玉，共受監軍使魚朝恩提調，進攻格陽二月二十三日，兩軍遭遇於洛陽北麵的鄺山。李光弼下令唐軍據險列陣，而仆固懷恩卻要在平原處列陣。李光弼指明利割直：依據險要，可進可退，若在平原，一旦失利便會全軍潰敗。史思明善於野戰，不可輕視。但仆固懷恩拒不聽命，反而去找魚朝恩決斷。結果，就布陣地點，半天決定不了。戰場得失，瞬息變化。叛軍乘唐軍列陣未成，搶先發起猛攻，唐軍頓時大亂，死傷數千人，全線潰敗，軍資器械丟棄於路。李光弼與仆固懷恩渡河北走，退保聞喜（山西聞喜），魚朝恩和衛伯玉奔還陝州史思明乘勝渡河進攻河陽，李抱玉也棄城北撤到澤州（山西晉城）。於是，河陽、懷州又陷於叛軍之手。肅宗聞報鄺山敗績，大為恐慌，急令向陝州增兵，加強防禦。
鄺山之敗，罪責不在李光弼，但身為主帥，自然難脫幹係。李光弼在聞喜上表請罪，自求貶職。三月，肅宗下詔改授李光弼門下侍中、河中尹、晉絳等州節度觀察使，與陝州構成特角之勢，抵禦叛軍西進。
史思明乘鄺山之勝，下令其子史朝義為前鋒，自北道沿黃河進攻陝州，自率大軍自南道沿晴山西進，企圖攻破陝州和撞關，再取長安。三月七日，史朝義進至陝州東麵的僵子嶺，被衛伯玉所部唐軍擊退。隨後幾次進攻，也均遭失敗。史思明被迫駐兵於永寧（河南洛寧），召來史朝義並其部將駱悅等人，大加責罵，盧稱要按軍法將史朝義處斬。三月十三日，史思明又命史朝義依山修築三角城以貯軍糧，限期一日完工。史朝義如期完工，尚未抹泥，史思明趕來立馬監工，挑剔怒罵道：
“等攻下陝州，再殺掉你這個無用的東西。”史朝義優愁恐懼，不知如何是好。
史思明生性殘忍好殺，部下稍有過錯，動輒誅族，人人自危。史朝義在其兄弟中為長，常年跟隨史思明統兵征戰，處事謙和勤謹，愛惜士卒，深得軍心，但卻始終不得父寵。史思明厭惡史朝義，其中早有緣由。史思明年輕時貧賤，被鄉裏輕視。但有一辛姓富豪之女，卻偏偏願嫁史思明為妻。史思明自稱大燕皇帝，立辛氏為皇後。辛氏所生子朝清也因其母得寵，為史思明所溺愛。由於偏寵偏愛，史思明常欲殺掉朝義，立朝清為太子。而史思明左右侍從，因常受虐待，人人懷恨，遂泄此謀於史朝義聞知。及至陝州連遭失敗，史思明認為史朝義臨陣膽怯，不足成事，發怒欲斬其治罪，父子關係已如同水火史朝義的部將駱悅和蔡文景等人，害怕會牽累自身性命，便勸說史朝義道：“我們與您已死到臨頭！自古以來常有廢立之事，請您召見宿衛的曹將軍，一起共商大事吧！”史朝義一時下不了決心。駱悅等人又陳明利害道：“您如果不允許這樣幹，我們今天就去投降唐軍，那您的處境就更危險了。”史朝義思慮再三，最終流淚答應了當天夜晚，駱悅與曹將軍等人帶領300名士兵，悄然來到水寧鹿橋驟1闖人營帳，活捉了史思明，押至東麵的柳泉驟繳殺，以氈子包裹屍體，運往洛陽。史朝義殺父之後，在洛陽登基稱帝，改元“顯聖”。同時密派使者返回範陽，傳令散騎常侍張通儒等人，殺死史朝清與其母辛氏，又殺不肯聽命的將領數十人。結果，引起範陽叛軍將領之間相互攻殺，數月不息，死亡數幹人。史朝義任命李懷仙為範陽尹、燕京留守。
史朝義雖然待下有禮，但缺乏經略才能。其部下的節度使，大多是安祿山的舊將，地位與史思明相等，恥為史朝義的臣下。史朝義下令相召，幾乎無人前來。相互之間僅維待表麵上的君臣關係麵已，無人肯真心效命賣力。
叛軍經過這場父子“火並”，人心更趨四分五裂，實力大為削弱。此時的洛陽周圍，因戰火摧毀，數百裏內的州縣，皆成丘墟。於是，史朝義放棄向西進兵的戰略，將攻略矛頭轉向東南方麵。
然而，唐軍方麵也因鄺山之敗大損元氣，一時無力組織起較大規模的戰略反攻。是年五月，肅宗采納臣下奏議，又任命李光弼為河南副元帥、太尉兼侍中，都統河南、淮南東西、山南東、荊南、江南西、浙江東西八道行營節度使，出鎮臨淮（江蘇刊台），保障朝廷的財賦來源地區秩序穩定，保障江淮之間槽運暢通。
月，李光弼帶兵開赴河南行營。肅宗另行任命殿中監李若幽為戶部尚書兼禦史大夫，持節充朔方、鎮西北庭、興平、陳鄭等州節度行營兵馬及河中節度都統處置使，出鎮絳州（山西新絳），接替李光弼。李若幽出身皇族，性情剛直，有吏幹之才。因而被授予重任，並賜名李國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