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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一九三六年(18)

  因此,在那篇《鳥瞰》中,隻要與現代書局刊物有關的人,都寫得很好,其他的人則多被抹殺。而且還假冒別人寫文章來吹捧自己。在日本很難了解其中奧妙,就不免把它當做金科玉律。

  多謝你上次來信忠告。我曾再三要求編者幫我改正,但除太觸目處略作修訂外,大抵照樣刊登,實在難辦。

  再:日本的木版彩色印刷,有人說比中國的遜色。依我看,紙質大有關係。中國的紙有洇的性能,印刷時就利用了這性能。日本的紙不洇,因此色彩就呆板了。草草洛文四月十一日增田兄幾下〔1〕《鳥瞰》指《一九三二年中國文壇鳥瞰》。收入中國文藝年鑒社編輯、現代書局出版的一九三二年《中國文藝年鑒》。

  340425致山本初枝〔1〕拜啟:惠函奉到。日前承賜孩子衣服,謝謝。正路君已開始繪畫了嗎?真有趣。但作父母的當然也得練習一下,否則就難以回答他的問題。我們的孩子雖不繪畫,但要我們講解畫冊,這也是件很難的事。我以為增田一世盡量多寫寫就好。這位先生有點"悠閑",而且太謙虛。隻要看看現在的所謂中國通,盡管他們所寫的東西穿鑿附會,錯誤百出,竟然也堂哉皇哉付梓問世,那他又何必太謙呢?我想如現在就專心致誌做起來,一定能夠成功。倘按中國俗話所說的"慢慢交"那麽辦,就會誤事。上海一帶今年特別冷,因此什麽都遲了。隻是桃花卻已開放。我生胃病,麻煩須藤先生一個星期左右,現已痊愈。內人身體健康,孩子不過是患感冒。我自己覺得,好像確有什麽事即將臨頭,因為在上海,以他人的生命來做買賣的人頗多,他們時時在製造危險的計劃。但我也很警惕,想來是不要緊的。

  魯迅四月二十五日山本夫人幾下〔1〕此信據《大魯迅全集》第七卷編入。

  340511致增田涉《佩文韻府》〔1〕、《駢字類編》〔2〕等龐然巨著,書是見過的,卻從未仔細閱讀過。我以為如非中國文學專家,則毋須購藏,但為編輯《大辭典》〔3〕,也許是適用的書。

  如僅用《辭源》、《通俗編》〔4〕來對付,我以為太貧乏。此外,可從《子史精華》〔5〕與《讀書記數略》〔6〕中摘錄些認為必要的東西放進去如何?或從《駢雅訓纂》〔7〕(比《駢字類編》簡明)亦可略為采擇些。

  《白嶽凝煙》〔8〕未看過,請勿見寄。我想內山書店一定會販來的。

  洛文頓首五月十一日增田兄幾下〔1〕《佩文韻府》分韻編排的辭書,清代張玉書奉康熙敕編,共五五六卷。

  〔2〕《駢字類編》分類編排的辭書,清代張廷玉等奉康熙敕編,專收二字合成的詞語。分為十三門,共二四○卷。

  〔3〕《大辭典》當時增田涉等擬編的漢語大辭典。

  〔4〕《通俗編》清代翟灝撰,收集日常通俗詞語,說明其源流演變,分天文、地理、時序等三十八類,共五千餘條。

  〔5〕《子史精華》類書,清康熙時輯,收子史中名言雋語,分類排比而成。分三十部,共一六○卷。

  〔6〕《讀書記數略》類書,清代宮夢仁編,集古書中的故實,"分類隸事,各以數為綱"。共五十四卷。

  〔7〕《駢雅訓纂》清代魏茂林所作《駢雅》的注本。《駢雅》,訓詁書。明代朱謀偉撰。收集古書中雙音詞語,依《爾雅》體例,分條解釋。

  〔8〕《白嶽凝煙》山水畫集,清代汪次侯作。康熙五十三年(1714)刊行,一九三四年東京文求堂影印出版。

  340519致增田涉得悉譯稿〔1〕已完成,至為快慰。你在這本乏味的原作上費了很大氣力,實深慚愧,但不知有無出版的希望?

  拙作《南腔北調集》竟闖了大禍。有兩三種刊物(法西斯的?)說此書是我從日本拿到一萬元,而送給情報處的,並賜我一個"日探"〔2〕尊號。但這種不實的攻擊,很快就會煙消雲散的罷。

  洛文上五月十九日增田兄幾下〔1〕指增田涉所譯《中國小說史略》。

  〔2〕"日探"參看340516②信注〔10〕。

  340530(美)致伊羅生〔1〕伊先生:昨天收到來信,當即送給M。D。〔2〕看過了,我們都非常高興,因為正在惦記著的。全書太長,我們以為可以由您看一看,覺得不相宜的,就刪去。

  刪去《水》〔3〕的末一段,我們都同意的。

  《一千八百擔》〔4〕可以不要譯了,因為他另有作品,我們想換一篇較短的。又,他的自傳,說是"一八。。。。。。年生",是錯的,請給他改為"一九。。。。。。年生",否則,他有一百多歲了,活的太長。

  這位作者(吳君〔5〕),就在清華學校,先生如要見見他,有所詢問,是很便當的。要否,俟來信辦理。倘要相見,則請來信指明地址,我們當寫信給他,前去相訪。

  專此奉複,並問好,且問太太好。

  L啟五月三十日〔1〕伊羅生即伊賽克(H。R。lssacs),中文名伊羅生,美國人。曾任上海《大美晚報》記者、《中國論壇》主編。一九三四年他為了譯介中國現代作品,曾約請魯迅、茅盾編選短篇小說集《草鞋腳》。

  〔2〕M。D。指茅盾。

  〔3〕《水》丁玲作,載《北鬥》第一卷第一期至第三期(一九三一年九月至十一月)。

  〔4〕《一千八百擔》吳組緗作,載《文學季刊》創刊號(一九三四年一月)。

  〔5〕吳君指吳組緗,安徽涇縣人,作家。當時清華大學中文係學生。

  340531致增田涉增田兄:《小說史略》第二九七----二九八頁的文字,請訂正如下:二九七頁:第六行,"一字芹圃,鑲藍旗漢軍"改為"字芹溪,一字芹圃,正白旗漢軍"。

  第十二行,"乾隆二十九年"改為"乾隆二十七年"。

  又"數月而卒"改為"至除夕,卒"。二九八頁:第一行,"----一七六四"改為"一七六三"。

  又,"其《石頭記》未成,止八十回"改為"其《石頭記》尚未就,今所傳者,止八十回"。

  又,"次年遂有傳寫本"一句,刪去。

  又,"(詳見胡適。。。。。。《努力周報》一)"改為"(詳見《胡適文選》)"。又二九九頁第二行從"以上,作者生平。。。。。。"至三○○頁第十行"。。。。。。才有了百二十回的《紅樓夢》"止,共二十一行,請全部刪去。

  洛文上五月卅一夜340607①致山本初枝〔1〕拜啟:五月廿日惠函早已奉悉,因種種瑣事打擾,遲複為歉。《文學》跟我毫無關係,使我成為它的編輯者的,還是那位井上紅梅先生。他在改造社的《文藝》上這麽寫過,〔2〕大概《日日新聞》〔3〕便信以為真。當編輯也是了不起的,我並不認為不好,但不符事實,有些為難。君子閑居為不善。孔夫子漫遊一生,且帶了許多弟子,除二三可疑之點,大體還可以,但如果閑居下來,又當如何?我實在不能保證。尤其是男性,大概都靠不住,即使在陸上住久了,也還是希罕陸上的女性。至於會不會有厭倦的時候,倒是個問題,但依我說,還是不要多加議論。上海已熱起來,我家前麵又造了新屋,吵得沒辦法,但我還沒有考慮遷居。

  魯迅拜六月七日山本夫人幾下〔1〕此信據《大魯迅全集》第七卷編入。

  〔2〕《文藝》月刊,山本三生編,一九三三年十一月創刊,東京改造社出版。井上紅梅在該刊一九三四年五月號曾發表《魯迅與新雜誌<文學>》。

  〔3〕《日日新聞》日報,一八七二年二月在東京創刊。

  340607②致增田涉惠函與王照均收到。我並不覺得尊容特別可怕,當然要就家居時期與寄宿時期的照片做比較的,因你抵滬後已進入苦惱時期,故我看來並無顯著變化。

  兩次寄上《小說史略》的訂正,未知收到否?近來有不少新發現,頗有尚須訂正之處,但沒有心思繼續研究,就姑且那樣罷。

  上海的景象和漫談都較蕭條,我大抵悶在家裏多。恐怖甚烈,因其沒有規律,就被看做一種意外災害,反而不覺得可怕了。曾經打算夏季帶孩子到長崎去洗洗海水浴,又作罷了。於是暫時仍在上海。

  我們都好,隻有那位"海嬰氏"頗為淘氣,總是攪擾我的工作,上月起就把他當作敵人看待了。

  《引玉集》的印刷所是東京的洪洋社。

  洛文上六月七夜增田兄幾下340627致增田涉六月二十一日手書和玉照均收到。我覺得這張照片比上一張更莊重些,想必是即將"轉地療養"之故。

  《小說史》的訂正,隻有兩次。

  奉上我的照片一張,沒有新的,隻好把去年照的送上,別無他法。加上一年餘的老態,看起來就接近真相了。盡管這種看法是頗不容易的。

  上海這兩三天,室內已九十三四度,室外恐到百度以上,應付這樣天氣,我是在流汗之外又生痱子。

  洛文上六月二十七日增田學兄幾下340714致伊羅生〔1〕伊羅森先生:來信收到了。關於小說集〔2〕選材的問題,我們的意見如下:I。蔣光慈的《短褲黨》〔3〕寫得並不好,他是將當時的革命人物歪曲了的;我們以為若要選他的作品,則不如選他的短篇小說,比較好些。至於選什麽短篇,請您自己酌定罷。

  Ⅱ。龔冰廬的《炭礦夫》〔4〕,我們也覺得不好;倒是適夷的《鹽場》〔5〕好。這一篇,我們已經介紹給您。

  Ⅲ。由一九三○至今的左翼文學作品,我們也以為應該多介紹些新進作家;如何穀天的《雪地》〔6〕及沙汀,草明女士,歐陽山,張天翼諸人〔7〕的作品,我們希望仍舊保留原議。

  再者,茅盾以為他的作品已經占據了不少篇幅,所以他提議,將他的《秋收》去掉,隻存《春蠶》和《喜劇》。〔8〕除此以外,我們對於來信的意見,都讚成。

  我們問候姚女士〔9〕和您的好!

  茅盾魯迅七月十四。

  再:魯迅的論文,可用左聯開會時的演說,載在《二心集》內。又及。〔10〕〔1〕此信係茅盾執筆,魯迅簽名。

  〔2〕指《草鞋腳》。

  〔3〕蔣光慈參看331220①信注〔12〕。《短褲黨》,中篇小說,一九二七年十一月上海泰東圖書局出版。

  〔4〕龔冰廬(1908--1955)筆名櫻影,江蘇崇明(今上海)人,左聯成員。《炭礦夫》,短篇小說,連載《創造月刊》第二卷第二期、第三期(一九二八年九月、十月)。

  〔5〕適夷即樓適夷,〔2〕參看330924信注。《鹽場》,短篇小說,參看340921信注〔1〕。

  〔6〕何穀天參看330929②信注〔2〕。《雪地》,短篇小說,載《文學》第一卷第三號(一九三三年九月)。

  〔7〕沙汀,〔1〕參看331124信注。草明、歐陽山,參看360318信注〔1〕。張天翼,參看330201信注〔4〕。

  〔8〕茅盾參看351223③信注〔1〕。《秋收》,短篇小說,載《申報月刊》第二卷第五期(一九三三年五月);《春蠶》,短篇小說,載《現代》第二卷第一期(一九三二年十一月);《喜劇》,載《北鬥》第一卷第二期(一九三一年十月),署名何典。

  〔9〕姚女士伊羅生夫人(V。R。lsaacs),中文名姚白森。

  〔10〕原件這一段係魯迅筆跡。

  340723①致內山嘉吉〔1〕拜啟:和光學園學生的木刻,已於昨日拜領。我對其中的靜物作品,尤感興趣。

  今天另封寄上少許信箋。這是明末即三百年前的木刻複製品,無多大用處,隻當小玩藝兒,請分給各位小藝術家罷。草草頓首魯迅上七月二十三日內山嘉吉兄幾下令夫人請代致候。

  注釋:

  〔1〕此信據《大魯迅全集》第七卷編入。

  340723②致山本初枝〔1〕拜啟:托了大風尾巴的福,兩三天來上海已頗涼爽。我們都平安,痱子也消失了。《陣中豎琴》〔2〕是預約的,已於一周前寄到。書很漂亮,倘我對歌懂得多一些,恐怕就更有趣了。這樣的軍醫先生,現在在日本也寥寥無幾罷。上月曾很想到日本的長崎等處去,終因種種關係而作罷。上海酷暑,西洋人似乎有不少去日本,一時赴日旅行成了摩登之舉。明年去罷。男孩子大都是欺負媽媽的,我們的孩子也是這樣;非但不聽媽媽的話,還常常反抗。及至我也跟著一道說他,他反倒覺得奇怪:"為什麽爸爸這樣支持媽媽呢?"增田一世久無音訊。內山老板依然很忙,正埋頭寫漫談,並寄出去。

  魯迅拜七月二十三夜山本夫人幾下〔1〕此信據《大魯迅全集》第七卷編入。

  〔2〕《陣中豎琴》詩歌散文集,佐藤春夫著,一九三四年東京昭和書房出版。

  340730致山本初枝〔1〕涼快了兩三天,近又轉熱。也隻有再生一次痱子。楊梅已經完了。我很佩服增田一世的悠閑。恐怕你也不知道他下次什麽時候再來東京罷。鄉間清靜,也許舒服一些;但刺激少,也就做不出什麽事來。不過這位先生是"哥兒"出身,沒有辦法的。周作人是位頗有福相的教授先生,乃周建人之兄,並非一人。我贈給增田一世的照片,照的時候也許有些疲乏,並不是由於經濟,而是其他環境關係。我有生以來,從未見過近來這樣的黑暗,網密犬多,獎勵人們去當惡人,真是無法忍受。非反抗不可。遺憾的是,我已年過五十。我們的孩子也很淘氣,也是要吃的時候就來了,達到目的以後就出去玩,還發牢騷,說沒有弟弟,太寂寞了,是個頗偉大的不平家。兩三天前給他照了相,等印好後,送你一張,此外還有我的。在東京別無要事,神田區神保町二之一三號有一家叫"科學社"的書店,據該店廣告,有俄國版畫及明信片出售,便中請去看一下。倘有《引玉集》中那樣的版畫,請代為購買一些。如有繪畫的明信片和複製的畫片,亦請買一些,但不要風景或建築物的照片。草草魯迅上七月三十日山本夫人幾下〔1〕此信據《大魯迅全集》第七卷所載編入。

  340731(美)致伊羅生〔1〕伊羅生先生:您的七月廿四日的信,收到了。對於您這最後的意見,我們可以讚成。

  至於張天翼的小說,或者用《最後列車》〔2〕,或者用《二十一個》〔3〕,----《二十一個》是短短的,----都可以。

  天氣太熱,不多寫了。祝您同姚女士的好!

  魯迅茅盾七月卅一日〔1〕此信係茅盾執筆。

  〔2〕《最後列車》短篇小說,載《文學月報》第一卷第二號(一九三二年十月)。

  〔3〕《二十一個》短篇小說,載《文學生活》第一卷第一號(一九三一年三月)。

  340807致增田涉尊處白天在八十度內外,誠可羨。上海又是九十度以上,鄙人正以滿身痱子,作為光榮的反抗旗幟而奮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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