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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九州同愾討國賊!英烈血沃天安門(10)

  我為了在當晚離京前爭取時間向大釗同誌最後請示工作及轉達先生對他的關懷,便直截了當地說:“我來看先生,除告辭請示指教外,還打算向先生提出一個要求、一個建議。”我說:三一八烈士遺體,我們大家決定已經暫時埋葬在圓明園廢止的一塊平地上,埋得很淺,雖然臨時立了一塊墓碑標誌,恐日久湮沒,要求老師再為墓碑題字紀念。先生帶著悲傷的心情說:“暫時掩埋了就好”,“不久會有人為他們修建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塔式的紀念碑。他們是為愛國犧牲的,千千萬萬人永遠紀念在心裏。千千萬萬人的崇敬就是萬古不磨的‘無字碑’。此時大家應該全力為烈士複仇,不必另樹碑了。”“無字碑”三字的聲音,久久地停留在我的腦海裏。我沉默了片刻,建議老師寫一篇文章,一則揭露章士釗為段祺瑞出謀定計、屠殺愛國群眾的罪行;同時也是給張作霖一個嚴重警告。老師的文章如果寫好了,我已囑托《世界日報》記者黃少穀同學(北師大學生)要他屆時來取稿,在《世界日報》頭版用大字標題發表。先生聽了要他寫文章,便用仇恨鄙視的語氣說:“蒼蠅總要靠糞坑生活,職業劊子手,靠愛殺人的魔鬼吃飯、抽大煙,有什麽奇怪,隨他去吧!”“多行不義必自斃”,“等著瞧吧。他們的頭很快會掛在天安門示眾。看他橫行到幾時。”看來先生對我的建議似乎不大感興趣,從他的講話中,我意識到他聚精會神考慮的似乎不是做文章,而是用無言的熱情,鼓勵我們抓緊時間,加強對敵鬥爭的實際行動――軍事的、組織群眾及宣傳的現實工作。此時要不要做文章揭露章士釗,在他看來是不屑為的。我站起來戀戀不舍地向他告辭,並問了一聲:“老師還有什麽囑咐的話?”在分手的一刹那,他改變了平時對我們講話慢吞吞的聲調,在房門口稍停了一刻,用輕快流利、語重心長的聲音,講了以下使我永生不能忘記的教誨。

  “青年人是國家的命脈,最重要的是認清時代。時代的精神是前進,它是真理的象征。跟著時代前進,就是跟著真理走。當然在前進的道路上也會有岔道,有歪路,但時代總的方向是前進。跟緊時代前進,就會對人類的幸福做出貢獻。時代就是鍛煉青年人的最好老師”。“你要我指教嗎?我不是孔老二說教。正確認識時代,誠心誠意跟著時代走,就是青年人的出路……”。

  “三一八”那一天:

  回憶我的父親李大釗

  在朝陽裏三號,我們又重新安了一個新家。這是父親自己找下的房子,自然很合他的心願。因為這所房子很適中,從這裏到東城上學,不像過去那樣遠了;距離女高師雖然沒有過去那樣近,但父親在那裏擔任的課程不算多,稍稍遠一點關係也不算大。最使他滿意的是這個地方比較僻靜,也不像過去住過的那些房子,總是別在小小的一條胡同裏。這房子從南到北共有三排;從東到西,一排住著四戶人家。我們的家是從南數第一排靠東邊的那一所。街門前很空闊,我們可以在那塊空場上隨便玩耍;正月裏還可以在門前放風箏;要是閑暇的時候,大人孩子也到那個地方散步。想租這樣的房子是父親老早的宿願,現在總算是達到願望了。可是,我們全家在這所新房子裏還沒有住暖,我的家庭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1926年的三月裏,我們家裏空氣顯得是那樣的緊張。父親每天總是早出晚歸,很少見到他的麵;母親天天手裏拿著報紙,專心致誌地在閱讀。這天晚上,她還和哥哥熱烈地談論時,緊緊關閉著的執政府的門前,執政府裏邊的正麵樓上,有一夥人伏在欄杆上看熱鬧。群眾公推了五位代表上前要求會見段執政,衛兵隊長蠻橫地回答:

  “段執政不在這裏!這裏一個負責人也沒有!”

  群眾的正當要求,遭到了無理拒絕。有一位青年代表,爬上了石獅子,向群眾報告說:

  “同誌們,他們說一個人也沒有,我們怎麽辦?”

  群眾立刻騷動起來,大家紛紛喊叫:

  “我們到吉兆胡同去!”

  “打倒賣國政府!”

  “打倒軍閥……”

  口號和憤怒震破了反動武裝們的耳鼓;賣國政府的大門卻緊緊地關閉著。不一會,隻見那些窮凶極惡佩戴著綴有金光閃閃的“府衛”二字的紅領章的衛隊們,在衛隊長的指揮下,脫下手套,端起槍,把子彈推上了膛。正在這時,父親從影壁的後麵轉了出來,大家出乎意外地看見了父親,有人吃驚地說:

  “呀,李先生!他怎麽也來了!”

  一部分代表,負責指揮、聯絡的同誌們,急忙聚到他跟前,商量對付敵人的辦法。他們準備推代表到吉兆胡同去;但是,剛在推選代表的工夫,就聽見衛兵隊長下了命令:

  “向中間開槍!”

  忽然一聲槍響,剛剛站在石獅子上麵講話和指揮隊伍的青年,第一個中彈從石獅子上麵倒下來了。帶著白箍黑字的敢死隊員們,立刻拿起木棒就要衝上去,父親把他們製止住了。他向大家說:“賣國政府是蠻橫無理的,我們一定要保全自己的力量!”

  他讓大家趕快從東西兩門走出去。而這時,衛隊隊長鳴起了警笛,跟著又是一排槍聲,隨後警笛一聲連接一聲,槍聲也稠密起來了。那指揮殺人的笛聲是多麽淒厲恐怖,它似乎有一定的拍節。隊伍繼續向兩旁湧去。槍彈不住地射在影壁上,直打得土片刷刷地往下直落。父親和一部分青年趴在影壁前麵的一塊大石頭後麵。他的身上和頭上立刻蒙上了一層塵土。

  在群眾往胡同外走的時候,街南馬圈裏埋伏的衛兵忽然出人不意地衝了出來;東西轅門也埋伏有衛兵,專等群眾們走過轅門時,隨出隨打;胡同西邊是一夥拿棍子的打手,連打帶捉人;胡同東邊是從吉兆胡同開來的一支手槍衛隊,朝著從胡同裏麵闖出來的群眾瞄準射擊;他們原是在吉兆胡同裏保護賣國賊的住宅的,這時也走出胡同行凶來了。徒手請願的愛國群眾們,這時完全處在陰險毒辣的包圍襲擊中。

  堂堂的執政府前,在光天化日之下,已經變成一個宰割青年愛國誌士的屠殺場。執政府前那塊空場上,鮮血橫流,陳屍遍地;當“府衛”隊瘋狂殺人的時候,伏在府裏正樓欄杆上看熱鬧的匪徒們,喜得手舞足蹈,拍手叫好。父親看到這種情況,遏製不住內心的痛楚和愈燒愈激烈的怒火,但是他暫時捺下這股怒火。他沒有先走。他一方麵要指揮群眾們撤退,一方麵要觀察觀察匪徒們的蠻橫舉止。在剛一開槍,群眾一擁擠的時候,他曾被人群擠倒在馬路旁的一個小溝裏,臉上擦破了一層皮,還擠掉了一隻鞋;但他自己卻沒有發覺這些。槍聲響過半小時以後,慢慢間息下來,他正隨著最後一批群眾朝東邊走,被衛隊發覺了。衛兵正要向他開槍,他聽見有一個人喊叫:

  “不要開槍,拿活的!拿活的!”那個人邊喊邊向父親跑了過來。到了跟前,父親一看,是一個警察,但這個警察沒有捉他,反倒用手向東邊一指,小聲說:

  “朝那邊走!快走!快走!”

  父親並不認識這個警察,可是他卻把父親從危難中解救了出來,當父親在人群中走出鐵獅子胡同東口的時候,大街上正戒嚴,擺小攤的全收攤了,各個商店全都上了門板。街上除了警察、偵緝隊來回巡邏,還有各校派來的人,抬著受傷學生往醫院裏送。這時街上很少有行人的蹤影。父親沿著牆根向南走,聽見距離不遠的地方,隱隱又鳴起一陣槍聲,但辨不出槍聲的方向。

  父親向南繼續走了一會兒,走到一個小飯鋪時,鋪門忽然打開一條縫,有個人探頭向外麵窺看,父親對那個人說:

  “我可以進來休息一會兒嗎?”

  那人說:

  “趕快進來!”

  飯鋪的掌櫃和夥計們,一看就知道這位來客是參加遊行的人。因為那時父親腳上隻穿著一隻鞋,背上全是塵土,臉上還帶著輕傷,顯出一副氣憤的樣子。掌櫃的和夥計讓他趕快休息,還給他找了一雙舊鞋換上。隨後,小夥計又給父親盛來一碗炒飯。他那個時候氣得哪裏吃得下去!大夥問起他這回請願的事來,他就和鋪夥宣傳了為什麽要請願的道理,並把段政府慘殺愛國青年學生的暴行詳細敘說了一番。鋪夥們聽了,連聲歎息不止。飯鋪掌櫃幾次到門口看戒嚴撤銷了沒有,直等到街上有了行人,他才讓父親走了出來。

  父親從小飯鋪走出來以後,轉了幾個彎,便直奔黨的地委會去了。他當晚在那裏召開了黨團地委聯合會議,討論今後繼續鬥爭的問題。會議上是這樣決定的:一定把鬥爭堅持到底,組織推派黨、團員同誌們,立刻到醫院及學校慰問受傷的人;又動員各校學生會,組織為死難學生開追悼會,進行安葬,進一步揭露賣國政府和帝國主義的妥協陰謀,讓群眾對黑暗的統治者有更清楚的認識。

  就在父親離開家的第二天,穿著灰色長衫的便衣隊們,布滿我家的門前房後。那天早上,報上登著反動政府下令四處緝拿領導愛國運動的“魁首”,公布了一個所謂“暴徒”名單,其中就有父親的名字。但是革命的火焰是澆不息撲不滅的,全北京各學校都停了課。不論是小學、中學、大學,都在為死難烈士籌備開追悼會。那天,一整天,都在刮風飄雪,真是天哭人怨。在石附馬大街女高師的大禮堂裏,女高師的師生們,圍繞著劉和珍和楊德群兩烈士的棺材,沉痛地哀悼著她們。我們孔德學校也開了一個追悼會,校長痛哭流涕地把匪徒的暴行詳細地給我們講了一遍。追悼會開罷以後,我同很多同學,跑到後麵大操場裏,從短牆跳到北大第三院,直奔三院的禮堂去參加了北京大學追悼死難烈士的大會。剛一踏進禮堂的門坎,就看見禮堂的四壁上掛滿烈士們的血衣、血帽,還有烈士們被難後的照片,使人目不忍睹。禮堂的中央,擺著死難烈士們生前的遺像,前後左右擺滿花圈挽聯。“踏著烈士的血跡前進”八個鮮紅的血字,很醒目地橫書在粉白的橫幅上,直到現在好像還映在我的眼前。在開追悼大會時,有多少愛國的誌士們,在烈士的像前表示自己的決心,也有很多青年,氣憤填胸地咬破了手指,扯下了自己的衣襟,在上麵用鮮血寫出自己的誓言。

  這一天,在我的家裏還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情。那天將近黃昏的時候,我家的門環急促地響了一陣,雨子媽到前麵正要去開門,聽見門外一陣吵鬧的聲音。她從門縫朝外麵一看,見一個穿綠衣的郵差工人,正在和一個幽靈似的灰衣偵探奪東西。那個郵差工人,一邊抗拒,一邊氣呼呼地喊叫說:

  “你算什麽東西,敢從我的手裏搶奪信件!”

  那個穿灰長衫的幽靈,一句話也沒說,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硬紙片,在郵差工人麵前晃了一晃。穿綠衣服的人又說:

  “這個,我不管。我沒有責任把姓李的信件交給你,我的責任是把信送到收信人的手裏!”

  接著綠衣人又朝著大門高聲喊叫著:

  “開門哪!這裏有人搶你們的信呢!”

  雨子媽立即打開了大門,從郵差的手裏把信接了過來,她連忙又把大門關好,就跑回家裏來了。

  在家裏,母親帶著我們,整理父親的一些書信、報刊和文件。我們把一切準備妥當以後,時刻提防著那些匪徒再來捉人。但他們也知道父親沒有在家裏,總在門前一帶盯著,始終沒有衝進家裏來。

  他們這些惡魔的陰惡用心是白費的。鼓動愛國運動的所謂“暴徒”和“魁首”,賣國政府連個影兒也沒有看見。他們早不知到什麽地方去了。各處追悼會開得是那樣轟轟烈烈,激起了群眾對賣國政府更大的憤怒。革命的火焰是撲不滅澆不息的,火焰越來越燃燒得大了。

  哭我的同學和珍

  和珍,和珍!為甚麽竟死了?真死了麽?我哪裏能信你是死了!真死了!

  陰慘的天氣,雪豆雪花,打到我臉上,堆在我身上,我不知道濕,我忘記了冷,隻是等著你從殺人不償命的地獄門前搬回來。我這裏那裏跑著,無目的地跑著,腦子裏不住的複現你:紅紅的兩腮,活潑的一對長眼,常常含笑的樣子好像站在我麵前;但是想和你說話你怎麽不答呢!和珍,和珍!我無論怎樣設想也想不出你慘死的情狀嗬!

  問先生問同學,你甚麽時候回來,呀!你可回來了!沒見你的臉先看見血了;小白木的棺材上一塊一塊的血跡,我的心跳了,眼前發黑不敢去近你;但是總要看看你和樂的麵孔,見最後一麵,鼓起勇氣跟著幾個朋友進去了。

  白白的棺材一塊一塊的血跡,心又跳動了;但是我覺著不應怕你,同和黑暗勢力奮鬥的朋友嗬,我看見你了!青白的兩腮,閉緊了的眼睛,上下的牙齒白白的露著……衣上一條一條的鮮血,一片一片的泥土……和珍!我幾乎不認得你了!你的血為誰流的?誰教你流的?我要哭也哭不出,隻能跺兩腳,咬緊了牙齒,心弦痛疼,沉沉地不知它上麵壓了多重的東西!

  我十分的慚愧沒和你同死,因為我的病救了我。不過像這樣的黑暗世界那裏找得著光明?雖然光明早晚是被我們找著,但我們總歸要犧牲了性命的嗬!你為救國而死,求光明而死……總比作玩物而死,自私自利而死……好的多,有價值的多。早死也就早脫離痛苦了!

  殺人不償命的“政府”說你們是赤化,是暴徒……他們真知道赤化怎麽講麽?暴徒還赤手空拳的請願麽……可憐呀,冤枉嗬;為甚麽向豺狼口裏討生活?仇敵麵前去請願?找光明反向黑暗地獄裏鑽,錯了,死的冤枉呀!未死的民眾當另找道路走了!另一條道路雖一樣的要流血,到底代價比你們多嗬!可憐的和珍!同時又感謝你給我們的教訓。

  我的同學和珍!直到今日才能大哭出來;因為他們要裝殮你,我們真要永別了,我大哭,她們也大哭;這是做中國學生的結果,有誌青年的模範的代價。我痛哭,誰和我們同救危險的學校?誰和我們一同去爭女子的人格?患難與共的和珍,你到底有知無知?可能來告訴我一聲!

  吊劉楊二女烈士記

  一千九百二十六年三月二十三日下午,我拿了一副自己做句的挽對,徒步走到女子師範大學去吊謁被所謂中華民國的臨時執政段祺瑞、國務總理賈德耀和執政府秘書長章士釗這夥東西所殺死的劉和珍、楊德群兩位女暴徒。我將跨進禮堂的時候,背心忽打了個寒噤――並非因為天氣冷,也不是禮堂內充滿著陰氣,仿佛是兩位女暴徒的悲壯淋漓的英氣,把我抓住了。但我抬頭看見禮堂內有幾個男吊客在端詳那掛在牆上的挽對,似有徘徊不忍去的光景,便使我膽子壯了不少,因為我的一點卑怯的誠心,似乎比較會容得我進去。

  跨進禮堂,首先掠入我那虛弱的眼簾底,是紅綠相映的燦爛的花圈,這是兩位女烈士底被殺於我佛如來的戒刀下的惟一象征吧!走近了花圈,便看見兩個雄偉的黑漆而有光輝的靈柩,莊嚴地靜默地並睡在一起,在陽光和花圈相映射所發出的光彩下麵。我的寒噤幾乎又打起來了!我在默祝他們平和地舒暢地清靜地安眠著,在一回流著血猛力地掙紮之後。也許她們的靈魂還是赤裸裸的和許多中國青年叛徒們在國務院門前奔跑,遍身流著鮮紅的血,披散了頭發,手裏拿著“反抗八國通牒”,口不絕地在喊:“打倒帝國主義!”“殺盡賣國凶賊!”但這是我們微弱的肉眼所看不見的!我又一轉念,也許她們坐在黑漆而有光輝的寶座裏,張開慧眼,在端凝我們這些行屍,卑怯地向她們鞠躬,並且把我們那卑怯的起顫抖的心靈看得明明的,一個個加以批評,或者要說這夥陌生而隻忙著叩頭的東西真令人討厭!這一個轉念,把我嚇退了三步,並且我的背脊裏霎時間跳出無數汗珠。我再也不敢走近去鞠躬了。的確的,我終於沒有鞠躬,卻靜寂地恭敬地在靈旁立了三分鍾光景,我現在想這三分鍾的靜寂,盡夠表現我那一點卑怯的誠心了,而且自己解說一個人走進禮堂便向靈位鞠躬,是機械的常套,是虛偽的儀式。平常一個人死了,另一個活人向他三鞠躬了事,已經表出人與人之間的薄情了,況且我們對於這樣具著反抗的精神為我們全民族去流血並犧牲的女子,更其不是機械的儀式所能報答的。我寫到這裏,不禁使我想到在挽對下徘徊的吊客!

  我走向靈前的右旁,便親切地看見玻璃櫃裏的血衣血褲和血鞋――是劉和珍女烈士生前所穿著的最後的一套衣服。浸透了的鮮血,已成塊塊變作褐色,切貼看。這一看,真使我的心靈狂跳了,眼圈霎時濕起來。呆立著在凝想那時的情境。仿佛看到一個凶野的兵士對準她的――劉女烈士的後背射進一彈,那彈粒吱的一聲,從這套衣服飛進她的潔白的肉裏去,又從她的潔白的肉裏麵穿過這套衣服飛了出去,鮮紅的血從這胸前背後的彈孔飛射出來,浸透了全身的衣服。她倒在地上了,兩手緊捫著胸口,不住地喊“救命,救命!”不住地在汙地上亂滾。忽然湧出奔潮般的群眾和凶野的兵士,任意在她的身上猛力踏過,於是她伏在地上死了!唉,我想到這裏,情緒忽然緊張起來,隻恨那時候我沒有站在她的麵前,勇敢地突出我的全身,迎受飛彈,把她蔽護著,使她得著生路,讓我倒在地上死著。於是我便自己詛咒:“我該死,何不去死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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