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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力排障礙傾心漢化(3)

  第二日,正月三十日,福臨禦太和殿,諸王、貝勒、文武群臣上表,行慶賀禮,帝賜眾人宴畢,然後命學士圖海召大學士陳名夏至,討論治國之道。福臨問:“天下何以治,何以亂,且何以使國祚長久?”陳名夏對答說:“皇上如天,上心即天心也。天下治平,惟在皇上,皇上欲天下治平,惟在一心,心乎治平,則治平矣。”帝又問:“然其道如何?”名夏奏稱:“治天下無他道,惟在用人,得人則治,不得人則亂。”帝言:“然得人如何?”名夏奏:“知人甚難,然所以知之亦易,今誠於群臣中擇素有德望者,常賜召見訪問,則天下人心鼓舞,無不欲宣力效能者矣。”帝又問:“唐朝家法,何以甚醜?”名夏奏:“由太宗家法未善,故致女主擅國,禍亂蔓延,然貞觀政治,可比隆三代,惟能用人故耳。”帝又問:黃膘李三,為民大害,諸臣畏不敢言,鞫審之時,寧完我、陳之遴默無一語,“豈非重身家性命乎”?名夏奏:李三雖惡,一禦史足以治之,臣等叨為朝廷大臣,發奸摘優,非臣所司,且李三廣通線索,言出禍隨,顧惜身家,亦人之恒情也。“今皇上召見臣等,滿漢一體,視如家人父子,自今以後,諸臣同心報國,不複有所顧惜矣。”福臨又問:“人君之有天下,非圖逸豫乃身,當孜孜愛民,以一身治天下也。若徒身耽逸樂,又安望天下治平,惟勤勞其身,以茂臻上理,譽流青史,顧不美歟!然朕雖勤於圖治,豈遂無過失,專賴卿等匡其不逮,倘朕躬有過,慎勿諱言。”名夏奏:“皇上寵眷諸臣,常加誡諭”,人心大不同於往時。況臣受厚恩,豈甘緘然,但恐指陳過當耳。福臨說:“李三一小人,勿謂朕屢言及之,朕之所以屢言者,欲諸臣改心易慮,有所見聞,即行陳奏耳,朕今以後,不更言李三矣。”帝又說:“治天下大道,已略言之,更言其小者。如喇嘛豎旗,動言逐鬼,朕想彼安能逐鬼,不過欲惑人心耳。”名夏奏:“皇上此言,真洞悉千載之迷,嚐謂有道之世,其鬼不靈,光天化日,豈有逐鬼之事。”帝又說:“朕思孝子順孫,追念祖父母、父母,欲展己誠,延請僧道,盡心焉耳,豈真能作福耶?”名夏奏:若果有學識之人,必不肯延請僧道,為此者,多小民耳,以其愛親之誠,故聖王不禁也。②《清世祖實錄》第71卷第25―28頁;第11頁。

  從以上談話,結合有關史料,清楚地表明了順治帝的四個問題。第一,求知若渴,博覽群書。順治帝為了彌補攝政時期受到睿王限製而很少讀書的損失,發憤攻讀,經史子集無所不讀,尤其是著名史籍,更是反複閱覽,仔細思考,對前朝盛衰興亡的曆史,十分熟悉。第二,胸懷大誌,欲為明君。就在正月十一日,工科給事中朱允顯在奏請開經筵之疏中,便講道:“我皇上以堯舜自期,動合古道。”②福臨雖不好意思承認這一心願,謙稱難與堯舜比倫,但他卻明確提出,他要“孜孜愛民,以一身治天下”,要“勤勞其身,以茂臻上理,譽流青史”,且評述千餘年間之六位賢君,顯然是以明君自期,欲圖做番宏偉事業。第三,傾心漢化,以儒治國。正月裏君臣之議論國事,基本上是儒家“文教治天下”之道,人事取例,是非標準,道德風尚,君臣楷模,治亂之因,皆以儒學為準,十五周歲的少君福臨,已成為深受儒學熏陶欲行仁政之帝了。第四,賞識漢官,倚其治國。入都燕京九年以來,隻有現在才是“皇上日召見”漢大學士陳名夏等人,才是“滿漢一體,視如家人父子”,時時事事詢問於漢臣。順治帝之傾心漢化,已為朝野共知,自然會遭到部分頑固、保守、落後的滿洲王公大臣反對,從而引出了一係列的重大政治鬥爭事件。

  二、開科取士一再親考庶常。

  順治帝福臨很重視通過科舉來發現人才,選擇聰睿飽學之士,加以培養提拔,擢任尚書侍郎總督巡撫和大學士。他親政十年內,共舉行了四次會試,即順治九年、十二年、十五年、十六年,其中十六年為恩試加科,共取中進士一千五百名。

  他親政後的第一次會試,是順治九年。九年正月三十日,大學士範文程等奏稱:“會試關係倫才大典。按明朝主考官,萬曆以前,不拘大學士、學士、吏禮二部尚書侍郎由翰林出身官員,皆得簡用,萬曆末年,方始專用閣臣,今自順治元年至今,已曆三科,未有定例,伏候睿裁。”福臨閱後批示:“著照明朝萬曆以前例行。”《清世祖實錄》第62卷第15頁。同日,禮部奏稱,“壬辰科會試,恩詔廣額取進士四百名”,應照會典開載南北中卷之例,南卷取二百三十三名,北卷取一百五十三名,中卷取十四名。帝從其議。

  同年三月二十四日,福臨命大學士希福、範文程、額色黑、洪承疇、寧完我、陳之遴,學士伊圖、蔣赫德、能圖、葉成格、劉清泰、白色純、張端,侍讀學士索諾木、魏天賞,侍讀叟塞,吏部尚書高爾儼,禮部尚書郎球,吏部侍郎熊文舉,禮部侍郎恩格德,戶部侍郎王永吉、趙繼鼎,兵部侍郎李元鼎,刑部侍郎孟明輔,工部侍郎李迎,禮部啟心郎董衛國,禮部理事官楊鼐,禮部主事顏喀代為殿試讀卷官。②③《清世祖實錄》第63卷第24頁;第25頁;第25頁。讀卷官陣容之龐大、官階之高,充分體現了帝對殿試之重視。

  第二天,三月二十五日舉行殿試,他對滿洲蒙古貢士麻勒吉等出的製策是:“朕聞至治之世,訐訟無人,刑罰不用,是豈民之自然息爭與,抑撫道各官賢良之所致也,抑親民之府州縣等官各得其人與,爾積學諸士,必有灼知,務抒所見,朕親覽焉。”②他策試漢軍及漢貢士張星瑞等的製策是:“朕承鴻業定鼎九年矣,親政以來,日益兢惕,念治天下之道,莫大乎用人聽言,人有真邪正,言有真是非,往往混淆難辨,今欲立辨不惑,一定不移,將遵何道與?開創之始,凡官製、賦役、禮樂、兵刑、營建、風紀,規模初設,未協至道,自唐虞三代以來,其製可得詳聞與?或因或革,或盛或衰,意者不在製度文為,而別有在與?用正人,聞正言,行正道,朕日切於懷,未得其要,爾諸士幼學壯行,宜各出所見,實陳方略。其文務以漢廷賈董諸臣為式,毋治對偶冗長故習,朕將親覽焉。”③。

  過了三天,三月二十八日,試卷閱完,欽賜滿洲蒙古貢士麻勒吉等五十人、漢軍及漢貢士鄒忠倚等三百九十七人為進士及第、賜進士出身、賜同進士出身(一甲為進士及第,二甲為賜進士出身,三甲為賜同進士出身,通稱進士),其中,漢軍及漢進士之狀元為江蘇人鄒忠倚,榜眼為順天人張永祺,探花為江蘇人沈荃,滿洲蒙古進士之狀元為麻勒吉、榜眼折庫納、探花巴海,皆滿洲旗人。

  四月初一,賜宴滿洲蒙古漢軍及漢進士麻勒吉、鄒忠倚等於禮部。初三賜一甲一名進士(即狀元)麻勒吉、鄒忠倚朝服頂帶及各進士折鈔銀兩,初四日諸進士上表謝恩。《清世祖實錄》第64卷第2頁。

  五月二十四日,帝諭授滿洲一甲一名進士麻勒吉為內翰林弘文院修撰,一甲二名進士(榜眼)折庫納為內翰林國史院編修,一甲三名進士(探花)巴海為內翰林秘書院編修,漢人一甲一名進士鄒忠倚為內翰林秘書院修撰,一甲二名進士張永祺為內翰林弘文院編修,一甲三名進士沈荃為內翰林國史院編修。《清世祖實錄》第65卷第7頁。

  四月初二吏科給事中高辛允奏請慎選庶吉士說:“庶吉士一官,見為清華近侍之臣,允則司公輔啟沃之任,年貌文章品行並重”,宜詳慎選擇。七月二十日內院議複此疏時奏稱:臣等參考舊例,斟酌時宜,擇其年貌合格文字雅醇者充任,名數照己醜科(順治六年科),取漢進士四十名,其中直隸、江南、浙江各五名,江西、福建、湖廣、山東、河南各四名,山西、陝西各二名,廣東一名。內取二十名年輕貌秀聲音明爽者習學清書,餘二十名習學漢書,屆期恭請禦賜題目考試。滿洲進士取四名,蒙古進士取二名,漢軍進士取四名,同漢進士一體讀書。進館之後,仍不時稽核敬肆勤惰,以為優劣,用昭朝廷作養人才之意。帝允其議。《清世祖實錄》第64卷第1頁,第66卷第16頁。

  過了四天,七月二十四日,考試完畢,選授進士白乃貞、方猶、程邑、楊紹光、湯斌等二十人為清書庶吉士,周秀琬、曹爾堪、張瑞征等二十人為漢書庶吉士。《清世祖實錄》第66卷第16、17頁。

  至此,順治九年會試、殿試全部工作方算正式結束。順治十二年、十五年、十六年又三次舉行會試殿試,共取中進士一千一百餘名。

  順治帝福臨非常重視對庶吉士的培養,特別要求他們學好清書(即滿文),以備將來大用。為此,他經常予以考試,區別優劣,進行獎懲,以勵其才。順治十三年二月十五日,他下諭內三院褒貶優劣的庶吉士說:“翰林為儲才之地,鼎甲庶常,皆使兼習滿漢文字,以俟將來大用,期待甚殷。乃習滿書者,將及一年,頃經親試,語句生疏,皆因不肯專心,工夫怠惰,若不分別勸懲,何以激勵。”此次考試,胡簡敬、田逢吉、黨以讓、鄧鍾麟、馮源濟、史大成、田種玉、王澤弘等十名,俱加賞齎。程邑、吳貞度、範廷魁、韓雄允等最後之四人,各罰俸三個月。“嗣後俱當精勤策勵,無負朕??作養諄諄教誨至意”。《清世祖實錄》第98卷第9頁。十九日,他以右春坊右庶子王熙精通滿書,特以禦服貂褂賜予,並諭告諸豫等七人說:“爾等同為習滿書翰林,而王熙獨優,朕故加賜,爾等所學不及,亦當自慚,今後其益加勤勉毋怠。”因賜大學士金之俊、劉正宗、傅以漸及王熙漢字表忠錄各一部。《清世祖實錄》第98卷第9、10頁;餘金:《熙朝新語》第1卷第6頁。

  過了一些時候,十三年閏五月初八,他又親試翰林詞臣,試完,諭告吏部施行獎懲說:“朕簡拔詞臣,教習滿書,乃預為儲養,以備將來大用,屬望之意甚殷。伊等學習滿書,久者或十餘年,或七八年,少亦三四年,若果專心肄習,自能精通。今朕親加考試,王熙、張士甄、諸豫、王清、餘恂、沙澄,學問皆優,足征勤勵,不負作養。”至白乃貞、範廷元、李儀古、許讚曾,向之所學,今反遺忘,著住俸,於翰林院再行教習三年,倘能省改勤勉,仍準留用,如怠惰不學,從重議處。郭?、李昌垣,習學已久,全不通曉,曠業宜懲,著降三級調外用,仍於補官之日,罰俸一年。《清世祖實錄》第101卷第12、13頁。

  順治十五年十二月初七,他諭翰林院:庶吉士孫承恩等,俱經簡拔,特命習學清書,以備任用,自當盡心肄業,今加考試,熊賜、肖惟豫、王子玉、孫承恩、鄒庶珙、張貞生、殷觀光、陳敬、熊賜履、宋德宜,清書俱未習熟,若不罰懲,何以勵其將來,著各罰俸一年。《清世祖實錄》第122卷第5頁。

  順治十六年十月初六,他又親考庶吉士後諭吏部:“朕親考試翰林庶吉士”,熊賜履、譚篆、富鴻業、肖惟豫、張貞生、熊賜、鄒度珙、陵懋廷、馬晉允、崔蔚林,俱著照例授為編修檢討。王遵訓、田麟、彭之鳳、俞之琰、王封、郭諫、陳廷敬、王日高、吳本植、宋德宜、王昌、楊正中、王鍾靈、孫一致、李天馥、王吉人、呂顯祖、吳珂鳴,俱著照舊教習。陳敬、殷觀光,習學清書日久,文義荒疏,足見平日全不用心,殊不稱職,俱著革退,永不敘用。《清世祖實錄》第129卷第2、3頁。

  順治帝這幾次親試和獎懲,做得很好很及時,起了很大作用。他真正做到了對事不對人,按各人之優劣,該獎則獎,該罰則罰,不以愛惡而上下。能中進士,且被選為庶吉士,自係學富五車之名士才子,尤其是狀元、榜眼、探花、傳臚(二甲第一名,即僅次於探花之第四名進士)、會元(會試之第一名)五人(或四人,因不少科次是狀元或榜眼或探花與會元為同一人)更係俊中之俊秀中之秀。一般情況下,對於這樣全國之中前幾名的大名士大才子,還要予以斥責,確是難以啟齒。然而順治帝福臨為了愛才,就是要嚴加要求,不留情麵。上述幾次遭他訓斥,諭令罰俸或再學的,有順治十五年狀元孫承恩、傳臚張貞生、會元王遵訓,有譽滿京城的熊賜履、宋德宜、陳廷敬、李天馥等名家,真正做到了論文不論人。尤為難得的是孫承恩亦遭到訓罰。孫承恩係江蘇常熟人,與弟孫?皆係才子。孫?於順治十四年因科場案被遣戍邊外,其弟兄父子亦應連同流徙。順治十五年孫承恩應試於京師,“臚傳前一夕”,世祖閱承恩卷,見“其頌語有雲:克寬克仁,止孝止慈”,遂“大加稱賞”,“拆卷見其籍貫,疑與孫?一家”,“問學士王熙:與孫?一家否?”“遣學士王熙疾馳出禁城,至承恩寓麵詢。學士故與承恩善,因語之故,且曰:今升天沉淵,決於一言,回奏當雲何?承恩良久慨然曰:禍福命耳,不可以欺君賣弟。學士歎息,既上馬複回,顧雲:將無悔乎?承恩曰:雖死無悔。學士疾馳去”。“上猶秉燭以待,既得奏,尤嘉其不欺,遂定為狀元”。王應奎:《柳南續筆》第2卷,《孫狀元》;陳康祺:《郎潛紀聞初筆》第12卷,《孫承恩不肯欺君賣弟》。這樣經過皇上親自嘉獎選中的狀元,也因清書未學好而不免於挨訓罰俸,實為難得。

  順治帝十分重視科名,會元及解元中進士者,皆命入翰林。時人稱:“世祖報重科名,自丙戌迄己亥,會試第一皆入翰林。”王士:《池北偶談》第1卷,《會元解元皆入翰林》。

  萬歲的惜才愛才,嚴格要求,對有誌之士是極大的鼓勵和鞭策,曾經因清書欠佳而罰俸的孫承恩、熊賜履、熊賜、張貞生、肖惟豫、鄒度珙等人,苦學一年,成績優異,即結業授官,宋德宜、陳廷敬、李天馥等繼續留館學習,不久亦考試合格。不少進士、庶吉士後來成為大學士、六部尚書和總督巡撫。

  三、“丁酉之獄”嚴革科場積弊。

  正當順治帝大開科舉廣選英才之時,突然於順治十四年(丁酉年)傳來了科場舞弊之訊,頓時龍顏大怒,立即嚴辦。這一年的科場案,一般稱之為“丁酉之獄”,主要是北闈順天和南闈江南,另外河南、山東、山西,考官因試卷之中有不合程式者,亦遭懲罰。現著重敘述京闈、南闈之案。

  其實科場舞弊,由來已久,明季即已盛行。史稱:“科場主事,明季即有以關節進者。每科五六月間,分房就聘之期,則為道地,或優謁,或為之行金購於諸上台,使得棘闈之聘,後分房驗取,如操券而得也。每榜發,不下數十人。至本朝而益甚。順治丁酉□□□,營求者集,各分房之所私許,兩座師之所心約,以及京中貴人之所密屬,如麻取粟,已及千百人,闈中無以為計,各開張姓名,擇其必不已者登之,而間取一二孤貪以塞人口,然晨星稀點而已。至北闈尤甚。北闈分房諸公及兩座主,大率皆輦下貴人,未入場已得按圖挨次,知某人必入,故營求者先期定券,萬無一失。……甲午(順治十一年)一榜,無不以關節得,於是陰躁者走北如鶩,各入成均,若傾江南而去之矣。至丁酉,輦金戴寶,輻輳都下,而若京堂三品以上子弟,則不名一錢,無不獲也。若善為聲名,遨遊公卿者亦然。”無名氏:《研堂見聞雜記》。

  順天闈主考官係左春坊左庶子曹本榮、右春坊右中允宋之繩,江南鄉試主考官為內翰林國史院侍講方猶、弘文院檢討錢開宗。帝於順治十四年七月初四諭告方猶、錢開宗說:“江南素稱才藪,今遣爾等典試,當敬慎秉公,倘所行不正,獨不見顧仁之事乎,必照彼治罪,決不輕恕。爾等秉公與否,朕自聞知,豈能掩人耳目,爾其慎之。”《清世祖實錄》第110卷第10頁。

  然而,聖諭諄諄,前車之鑒(順天巡按顧仁貪婪處死),並不能撲滅貪官索銀賣衿之念,方猶、錢開宗、李振鄴、張我樸等主考官同考官,照樣沿襲前任惡習,舞弊犯法。順天鄉試同考官李振鄴、張我樸更為放肆。他們力圖通過此科,“納結權貴,以期速化,攬收名下,以樹私人”,“爵高者必錄”,“財豐者必錄”,僅李振鄴一人便“在處所通關節者二十有五人”。榜發之日,錄取二百零六名舉人,“人情大嘩”。於是刑科右給事中任克溥上疏參劾說:“鄉會大典,慎選考官,無非欲矢公矢慎,登進真才。北闈榜放後,途謠巷議,嘖有煩言。臣聞中式舉人陸其賢,用銀三千兩,同科臣陸貽吉送考官李振鄴、張我樸賄買得中。北闈之弊,不止一事,此輩弁髦國法,褻視名器,通同賄賣,不畏死,伏乞皇上大集群臣,公同會訊,則奸弊出而國法伸矣。”吏部、都察院奉旨嚴訊後,審理屬實,向上奏報。順治帝大怒,於十四年十月二十五日降旨批示說:“貪贓壞法,屢有嚴諭禁飭。科場為取士大典,關係最重,況輦轂近地,係各省觀瞻,豈可恣意貪墨營私,所審受賄、用賄、過付種種情實,可謂目無三尺,若不重加處治,何以懲戒將來。李振鄴、張我樸、蔡元禧、陸貽吉、項紹芳,舉人田耜、鄔作霖,俱著立斬,家產籍沒,父母兄弟妻子俱流徙尚陽堡,主考官曹本榮、宋之繩著議處具奏。”《清世祖實錄》第112卷第15、16頁。

  第二月,十一月十一日、十九日,他又兩次諭告禮部說:“國家登進才良,特設科目,關係甚重,況京闈乃天子觀瞻,必典試各官皆矢公矢慎,嚴絕弊竇,遴拔真才,始不辱求賢大典。今年順天鄉試發榜之後,物議沸騰”,同考官李振鄴等、中式舉人田耜等,賄賂關節,已經審實正法,其餘中式舉人之卷,豈皆文理平通,盡無情弊,爾部即將今年順天中式舉人速傳來京,候朕親行複試,不許遲延規避。如有托故規避者,不來複試,即革去舉人,永遠不許應考,仍提解來京嚴究規避之由。《清世祖實錄》第113卷第4、6頁。

  順治十五年正月十七日,世祖福臨親自於太和門複試丁酉科順天舉人,“麵諭之曰:頃因考試不公,特親加複閱,爾等皆朕赤子,其安心毋畏,各抒實學,朕非好為此舉,實欲拔取真才,不獲已爾。”眾舉人“皆頓首稱萬歲”。《清世祖實錄》第114卷第12頁。時人記述複試情形說,“時新舉人多半歸裏。禮部文移嚴厲,該府縣拘執鎖項,押送起解,如同隸囚,無不震恐兼程。會朝廷避痘南院(苑),複試未有期,諸舉人僦寓,家家畏同疫鬼,未去者驅出恐後,複至者閉戶不納,流離凍餒,與諸保解雜役偃息於破寺廢觀,頹垣倒屋之間,爨煙如磷,麵灰如死,猶執卷咿唔,恐以曳白膏斧”。複試之日,“每人以滿兵一人夾之,仍諭之盡心藝,不必畏懼。供給茶煙,未嚐缺乏,即所監押,亦盡小心執禮,安慰致囑,絕非外間淩侮之輩。題目乃上所親定,閱卷某某等,上所猝點”。《痛史》?《丁酉北闈大獄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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