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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任良相美政紀開元閱邊防文臣平叛虜

  卻說玄宗既設置幽州節度,控禦北邊,可巧突厥默啜可汗,複遣使求婚,自稱乾和永清大駙馬,突厥聖天骨咄祿可汗。玄宗仍遠約婚期,延宕過去。默啜年已衰老,昏虐愈甚,還想大唐公主,真似癩蝦蟆想吃天鵝肉。部眾多半不服,葛邏祿胡祿屋鼠尼施等部落,先後降唐,共約萬餘帳,有製令入處河南地,再調薛訥為涼州大總管,出鎮涼州。郭虔為朔川大總管,移鎮並州,專伺突厥釁隙,以便北討,默啜正恨各部離散,發兵擊葛邏祿胡祿屋鼠尼施等部,玄宗飭北庭都護湯嘉惠,左散騎常侍解琬等發兵往援,又命薛訥為朔方道行軍大總管,與太仆卿呂延祚,靈州刺史杜賓客等,共討突厥。默啜方移兵北向,往擊拔曳固部,大捷獨樂水,令部眾唱著胡歌,怛然南歸,不複設備,哪知拔曳固散卒頡質略,正在柳林邊待著,俟突厥大軍經過,後麵隻有默啜可汗,隨行不過數十人,他卻率眾突出,狙擊默啜,斬首亟遁,獻與唐軍裨將郝靈荃。靈荃傳首唐都,盈廷稱慶,時值太上皇睿宗駕崩,玄宗因猝遭大故,無暇治戎,乃令薛訥等還鎮,專備居喪事宜。睿宗在位僅二年,為太上皇約四年,崩年五十有五,諡為天聖真皇帝,安葬橋陵。

  玄宗自任姚崇,抑製貴戚近幸,朝無弊政,請謁不行。黃門監盧懷慎,名為副相,自以才不及崇,每事推讓,因此時人號為伴食宰相。崇嚐因子喪,乞假十餘日,政事委積,懷慎不能決,惶恐入謝。玄宗慰諭道:“朕以天下事委姚崇,卿但坐鎮雅俗,便足稱職了。”懷慎乃從容退朝。及崇已假滿,出決庶政,須臾了畢。崇頗有得色,顧謂紫微舍人齊道:“我為相可比何人?”未及答。崇又道:“可比得管晏否?”徐答道:“恐未及管晏,管晏立法,雖未能傳後,及身總不再變更;公所為法,或作或輟,所以謂公不及呢。”可謂諍友。崇又道:“我雖不及管晏,究竟何如?”複道:“好算一救時良相。”祟投筆起言道:“救時良相,亦非易得,我果能此,願亦足了。”既而山東大蝗,百姓多焚香設祭,不敢捕殺,崇獨奏遣禦史督飭州縣,趕緊捕除。盧懷慎謂殺蝗太盛,恐傷和氣,崇辯駁道:“從前楚莊吞蛭,病且能瘳,孫叔殺蛇,後反致福,奈何不忍殺蝗,反忍人民饑死呢?若使殺蝗有禍,盡歸崇身,可好麽?”是極,是極。汴州刺史倪若水,上言:“蝗為天災,非人力可以除盡,昔劉聰時嚐令民除蝗,害反益甚,今請修德禳災,方足上回天意。”因拒禦史檄諭,不肯受命。與盧懷慎一樣迂腐。崇移牒若水道:“劉聰偽主,德不勝妖,今日聖朝,妖不勝德。古時良守治民,蝗不入境,如謂修德可免,彼豈無德致此麽?今若坐視食苗,忍心不救,將來秋收無著,恐刺史亦未能免咎呢。”若水乃懼,諭民捕蝗,共得十四萬石,蝗害少息。崇複飭禦史察視捕蝗勤惰,作為黜陟,蝗乃盡淨,是年竟得免饑。

  黃門監盧懷慎,尋即病歿,遺表舉薦宋李傑李朝隱盧從願四人,玄宗頗為嘉納,且深惋悼。原來懷慎為人,才具雖然有限,操守卻是甚廉,平居不營資產,俸賜多給親舊,往往妻號寒,兒啼饑,所居不蔽風雨,隨便將就。及疾亟,宋盧從願等往候,但見敝簀單席,門不施箔。相見時,懷慎執二人手,唏噓與語道:“皇上求治,不為不殷,但享國日久,浸至倦勤,將來必有儉人乘間幸進,願二公留意為幸。”歿後家無餘儲,惟有一老蒼頭,請自鬻以辦喪事。四門博士張晏,為白情狀,玄宗乃賜縑帛百匹,米粟二百斛,因得治喪。追贈荊州大都督,諡曰文成。述此以表儉德。乃進尚書左丞源乾曜為黃門侍郎,同平章事。

  乾曜既相,崇適病店,複請假養屙,遇有軍國大事,玄宗必令乾曜谘崇。乾曜奏對稱旨,玄宗必問道:“卿想從姚相處得來麽?”否則又諭令問崇。崇居宅僻陋,玄宗令徙寓四方館,崇言館屋華大,不敢徙居。玄宗手諭道:“恨禁中不便居卿,館中亦何必謙辭。”崇乃奉諭徙入。每日由中使問候,尚醫尚食,絡繹不絕。崇有三子,長名彝,次名異,又次名弈。彝異頗受賂遺,紫微史趙誨,係崇所親信,借勢受贓,事發當死,經崇上表營救,未免忤旨,杖誨流嶺南。崇知寵遇漸衰,自請避位,特薦廣州都督宋自代。玄宗乃罷崇執政,遣內侍楊思迎。

  風度凝遠,應召登途,雖與思同行,絕不與思交言。頗有子輿氏風。思素得寵幸,返白玄宗。玄宗聞言,嗟歎再三,格外器重,遂授為黃門監,並罷源乾曜輔政,令蘇同平章事。係故相蘇瑰子,幼即穎悟,一覽成誦,及為童子時,嚐與李嶠子同入禁中,得蒙召對。進“木從繩則正,後從諫則聖”二語,嶠子獨對道:“斫朝涉之脛,剖賢人之心。”當時已有“李嶠無子,蘇瑰有兒”的定評。至是與同心輔弼,素持正,犯顏敢諫,有時玄宗不納,必申語意,更為奏請,必至從諫乃已,因此兩人甚是投契。嚐語人道:“我與蘇氏父子,同居相府,仆射指蘇瑰,瑰在中宗初年,累拜尚書右仆射。長厚,自是國器,若獻可替否,公不顧私,還要推重今日的平章,這正所謂跨灶哩。”也是確評。繼崇當國,誌操不同。崇善應變,善守法,但整綱飭紀,量能授官,寬賦斂,省刑罰,中外承平,百姓富庶,卻是兩相同轍,所以姚宋並稱,佐成開元初政,得與貞觀同風。又欲複貞觀舊治,請仍用舊官名稱,此等語,看是閑筆,實關重要,閱者勿輕滑過,才知官名沿革,一覽了然。並令史官隨宰相入侍。群臣均對仗奏陳,玄宗當然準奏,堂廉壅蔽,因得盡除。

  太常卿薑皎,與玄宗係是故交,太平受殛,皎與有功。自是寵遇特厚,嚐出入宮禁,得與後妃連榻宴飲。勸玄宗保全功臣,毋過寵狎,玄宗乃下製道:“西漢諸將,以權貴不全,南陽故人,以優閑自保,皎宜放歸田園,勳封如故。”玄宗又嚐命與蘇,更定皇子名稱,與公主封號,應酌求優美,或擇佳邑,定差等。上言:“七子均養,詩人所稱,今若同等別封,或母寵子愛,恐失鳩均平美意,臣不敢奉命!”玄宗益歎重賢。皇後父王仁皎病歿,子守一為駙馬都尉,曾尚睿宗女薛國公主,因請仿玄宗外祖竇孝諶故事,築墳高五丈一尺。又上書固爭,謂:“官居一品,墳隻高一丈九尺,陪陵功臣,高亦不過三丈許。從前竇太尉墳,已屬非製。韋庶人追崇父墓,擅作酆陵,終至速禍,怎可再蹈前轍?臣意欲守朝廷成製,成中宮美德,所以不憚煩言,倘中宮情不可奪,請準一品陪陵,最高不逾四丈,方為合宜。”玄宗乃批答道:“朕每欲正身率下,況在妻子,怎敢有私?卿能固守典禮,垂法將來,誠所深幸哩。”這批詞頒發出去,又遣使齎賞彩絹四百匹。輔政時,所諫不止此數,特述三事暗為下文伏線。居相位四年,與姚崇為相,年數適符。

  開元八年,嚴禁惡錢,先出太府錢二萬緡,通用民間,又飭府縣各出糶粟十萬石,收斂惡錢,送少府銷毀改鑄,惡錢漸少。惟江淮間尚未銷除,使監察禦史蕭隱之清查,限期盡毀。隱之嚴急煩擾,怨谘盈路。又嫉惡過嚴,且已經負罪的官吏,或妄訴不已,概付禦史台嚴治,以此招怨益多。會天時過旱,優人戲作旱魃狀,入舞上前。玄宗性好看戲,曾置左右教坊,演習戲曲,又選樂工宮女數百人,躬自教演,稱為皇帝黎園弟子。至此優人入戲,故作問答。一優問偽魃道:“汝何為出現?”偽魃答稱奉相公處分。一優複故意問道:“相公要汝何用?”偽魃道:“相公嚴刑峻法,獄中負冤至三百餘人,所以我不得不出來了。”玄宗聽這數語,不免疑,遂罷及蘇,並貶蕭隱之官,罷弛錢禁,改用源乾曜張嘉貞同平章事。嘉貞曾任監察禦史,出為朔方節度,儀容秀偉,詞旨安詳,玄宗因召為副相。惟嘉貞吏事有餘,相度不足,嚐引進苗延嗣呂太一員嘉靜崔訓四人,作為心腹,四人不免招權攬勢,時人有謠言雲:“令公四俊,苗呂崔員。”乾曜性雖謹重,但通變不及姚崇,抗直不及宋,所以開元中年,一切政治,已逐漸廢弛下去。

  未幾崇即病逝,年七十二。崇生平不信佛老,遺命諸子,不準沿襲俗例,延請僧道,追薦冥福。臨終時,並語諸子道:“我為相數年,所言所行,頗有可述,死後墓銘,非文家不辦。當今文章宗匠,首推張說,他與我素來不睦,若往求著述,必然推卻,我傳下一計,可在我靈座前,陳設珍玩等物,俟說來吊奠,若見此珍玩,不顧而去,是他記念前仇,很是可憂,汝等可速歸鄉裏!倘他逐件玩弄,有愛慕意,汝等可傳我遺命,悉數奉送。即求他作一碑銘,以速為妙!待他碑文做就,隨即勒石,並須進呈禦覽。我料說性貪珍物,足令智昏,若非照此辦法,他必追悔。汝等切記勿違!果能如我所料,碑文中已具讚揚,後欲尋仇報複,不免自相矛盾,無從置詞了。”言已,瞑目而逝。崇子彝異等,治喪遍訃,設幕受吊。說正累任邊防,入朝奏事,聞姚崇已歿,乘便往吊。彝異等依著父言,早將珍玩擺列。說入吊後,見著珍玩,頓觸所好,不禁上前摩挲。彝即語說道:“先父曾有遺言,謂同僚中肯作碑文,當即將遺珍慨贈,公係當代文家,倘不吝珠玉,不肖等應銜結圖報,微物更不足道呢。”說欣然允諾,彝等再拜稱謝,且請從速。說應聲而去,即日屬稿,做就一篇歌功頌德的碑文。甫經草就,姚家已將珍玩送到。說即將碑文交付來人,彝等連夜雇著石工,鐫刻碑上,一麵將稿底呈入大廷。玄宗看了,也極口稱賞,且謂:“似此賢相,不可無此文稱揚。”獨張說事後省悟,暗想自己與崇有嫌,如何反替他褒美?連忙遣人索還原稿,隻托言前文草率,應加改竄,不料去使回報,謂已刊刻成碑,且並上呈禦覽。說不禁頓足道:“這皆是姚崇遺策,我一個活張說,反被死姚崇所算了。”誰叫你利令智昏?崇歿諡文獻,追贈太子太保。三子彝異弈,皆位至卿刺史,這且休表。

  且說張說入覲後,升任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越年,出任朔方節度大使,親督各州兵馬。原來說曾任並州長史,撫慰突厥降部,立有功勞,所以文臣轉遷武職,出為節度。先是突厥默啜可汗,被拔曳固散卒殺死,獻首唐軍,拔曳固及回紇同羅仆骨五部,均款塞輸誠。惟默啜兄子闕特勒,立兄默棘連為毗伽可汗,自為右賢王,專掌兵事,免不得招集流亡,誘降部落。仆骨都督勺磨,與突厥往來通使,為朔方大使王唆所聞,恐他連結突厥,為中國患,因紿令會議,把他殺死。拔曳固同羅諸部,俱聞風疑懼。說自並州率二十輕騎,往撫各部落,副使李憲,謂戎狄多詐,貽書勸阻。說複書雲:“我肉非黃羊,必不畏食,血非野馬,必不畏刺,士當見危致命,我此去正欲效死,利害原不暇計了。”此語頗有膽識。於是徑入各部,好言宣慰,且寢宿番帳,鼾睡有聲。諸部相率感動,因無異心。獨突厥毗伽可汗,用婦翁暾欲穀為謀主,暾欲穀年老多智,素為國人所尊畏,所有前時歸降唐朝的部眾,至此為暾欲穀所招徠,陸續還國。詔令薛訥王唆迫討,唆乃西發拔悉密部眾,東發奚契丹降兵,凡蕃漢士三十萬,掩擊毗伽可汗。拔悉密姓阿史那氏,降唐居北庭,輕率好利,先驅出兵,被暾欲穀設計邀擊,悉數虜去。暾欲穀轉掠涼州,河西節度使楊敬述,遣裨將盧公利等截擊,又複大敗。突厥氣焰複盛,蘭池都督康待賓,又攻陷六胡州,有眾七萬,騷擾西陲。蘭池僻處隴西,向有胡人出沒,自酋長康待賓,率眾內附,乃置蘭池都督府,即以康待賓充任。蘭池附近,有魯麗含塞依契等六州,分處突厥降戶,號為六胡州。康待賓聞突厥盛強,遙與聯絡,叛唐為寇,把六胡州一並奪去。王唆即移兵往討,康待賓知不能禦,就近向黨項乞援。黨項遂進攻銀城連穀,經張說出兵掩擊,大破黨項。黨項情急乞和,願助唐師共討叛胡。康待賓勢孤援絕,遂由王唆一鼓擒住,梟首了事。嗣是張說以知兵聞,入朝得長兵部,複出為朔方節度,領單於都護府及夏鹽銀麟豐勝等六州,定遠豐安二軍,並張仁願所置的三受降城。任大責重,時出巡邊。可巧康待賓餘黨康願子又叛,自稱可汗,四出寇掠,涉河入塞,當由說督兵進征,連敗康願子,追至木架山。康願子逃入山穀,終被說軍搜獲,當然正法。且捕得叛胡三千人,分別誅赦,乃徙殘胡五萬餘口,入居許汝唐鄧仙豫等州,空河南朔方地。且奏罷邊兵二十餘萬,盡使還農。玄宗以舊時成製,邊戍常六十萬人,若裁去三分之一,未免邊備空虛,因手敕詰問。說複上奏道:“臣久在疆埸,具悉邊情,將帥第擁兵自衛,役使營私,並非真能製敵。臣聞兵貴精不貴多,何必多養冗卒,虛糜兵糧,兼妨農務?”玄宗乃從說言,如數撤歸。豢兵害農,確是弊政。張說此請,不為無見。唐初兵製,分天下為十道,置府六百三十四,上府置兵額千二百人,中府千人,下府八百人,無事為農,有事為兵,各設折衝都尉,每歲至季冬教練,更番宿衛京師。後來海內承平,久不用兵,府兵不複教戰,甚至逃亡略盡,說乃請召募壯士,入充宿衛。玄宗因命尚書左丞蕭嵩,與京兆蒲同岐華各州長官,選府兵十二萬,充作長從宿衛,一年兩番,州縣毋得役使。繼又改稱長從為騎。音廓。嗣是府兵製廢,兵農始分。府兵創自魏宇文泰,後世稱為良法。開元中,為張說所廢,雖是因時製宜,但良法自此盡湮,亦足深惜。且改十道為十五道,分關內置京畿道,分河南置都畿道,分山南為東西二道,分江南為江南東西黔中三道,每道各置采訪使,檢察非法。兩畿置中丞,餘置刺史,邊鎮增設節度使。自開元至天寶初年,共增至十大鎮,分述如下:

  (一)朔方節度使,治靈州,安北單於二都護府屬之,捍禦突厥。

  (二)河西節度使,治涼州,斷塞吐蕃突厥往來衝道。

  (三)河東節度使,治太原,與朔方為犄角,備禦突厥及回紇。

  (四)隴右節度使,治鄯州,控遏吐蕃。

  (五)安西節度使,治安西都護府,統轄西域諸國。

  (六)北庭節度使,治北庭都護府,防禦突厥餘部。

  (七)範陽節度使,治幽州,控製奚契丹。

  (八)平盧節度使,治營州,安東都護府屬之,鎮撫室韋諸部。

  (九)劍南節度使,治益州,西抗吐蕃,南撫蠻獠。

  (十)嶺南節度使,治廣州,安南都護府屬之,綏服南海諸國。

  這十鎮節度使,各統數州,得握兵馬大權,經略四方。突厥吐蕃奚契丹等,雖屢次擾邊,終究不敢深入,且常被節度使擊退,唐室兵威,複遠震塞外。但方鎮漸強,國勢偏重,終成尾大不掉的弊害,玄宗不知豫防,反以為四夷震懾,天下太平,樂得恣情聲色,自博歡娛,為此一念,遂令內嬖迭起,廢後守嫡的變端,一件一件的發生出來。正是:

  憂勤方致興平兆,逸豫終為禍亂媒。

  開元十二年,廢皇後王氏,這是玄宗第一次失德。究竟王後何故被廢,待小子下回表明。

  本回曆敘開元初年諸相績,姚有為,宋有守,固皆良相也。然姚以救時自喜,才具非不可觀,而機械迭出,終非正道,即如病歿之後,猶計賺張說,史傳上雖未明載,而姚崇神道碑,明明為說所作,稗乘未嚐無據,生張說不及死姚崇,泉下有知,崇且自誇得計,然亦何若生前之推誠相與,使人愧服之為愈也。故論相體者終當以宋為正,次為蘇,次為源乾曜張說。說以宰相巡邊,有文事兼有武略,不可謂非一時傑士,開元初政,彬彬可觀,何嚐非三數良相,奔奏禦侮之效乎?乃知“為政在人”之非虛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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