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集

第十五章 遊廬山仙人洞咬文嚼字

　　假我所任職的北京世界化人文化院向江西省永安縣二中捐書助教之契機，披暇遊覽了向往已久的享有“匡廬奇秀甲天下”盛譽的廬山。

　　倘若問我到廬山最想目睹的是什麽景觀，盡管我曾在旅遊知識的典籍中得知廬山的峰、石、雲、林、泉、瀑，無不氣象萬千；令人大飽眼福的含鄱口、五老峰、花徑、白鹿洞書院等名勝古跡比比皆是，尤其還有“不到三疊泉，不算廬山客”的“廬山第一奇觀”，但是，我會脫口而出：“仙人洞”。

　　如果再問一句“為什麽？”我依然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是因為受到毛澤東主席的著名詩篇“暮色蒼茫看勁鬆，亂雲飛渡仍從容。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中提到的仙人洞的影響。因為像我這樣年近古稀之人，經曆過翻身解放和“文革”的熏陶與教化，且又屬“根紅苗壯”，對毛澤東主席的崇拜達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而對毛澤東主席的詩詞與其說是作為詩篇背誦，莫如說是如天主教徒《對經》一樣虔誠與頂禮膜拜。雖說這些年毛澤東主席已被移下了神壇，但其雄才大略和蓋世奇功在我心目中仍然前無古人和無以比肩。

　　果然，當盡地主之宜的江西省有關部門的同誌征求我的行程安排時，我當即鎖定了仙人洞。

　　這個聲名遐邇的廬山仙人洞，位於廬山牯嶺西北的懸崖絕壁間，係一天然石洞。洞的前額是一塊名為“佛手岩”的巨石，突兀險峻，褶皺嶙峋。洞高與寬均為10米，門上刻有“仙人洞”三個大字。洞內幽深處有一個汩汩下滴的清泉，下方有個被譽為“洞天玉液”的不規則的石池，泉水清冽，終年不涸。在洞的最醒目處，設有一座神龕，龕內供奉著被道教全真道尊為北五祖之一的呂洞賓塑像，名“純陽殿”。進得洞來，頓感雲霧繚繞，流光遊弋，如夢如幻。相傳，這裏曾是呂洞賓修道成仙之地。據史料記載，清代光緒三十一年（1905），長安道士靜陽子於岩左側建老君殿，並重修純陽殿，增建藏經閣，始稱“仙人洞道院”。在供奉著呂祖塑像的神龕前，香火鼎盛，跪拜祈禱者絡繹不絕，可見人們把仙人洞視為洞天福地。

　　我出得洞來，久久打量著供奉著呂洞賓塑像的神龕和祈禱的人群，覺得這個呂洞賓真是太“神”了。在我到過的幾個名勝之地，都有呂洞賓的傳說，諸如傳說呂洞賓曾在終南山隱居修道；山東蓬萊傳說八仙過海中呂洞賓是個顯赫人物；在湖南洞庭湖畔的嶽陽樓的傳說中，呂洞賓時常在君山與嶽陽樓之間的洞庭湖麵上飛來飛去，飲酒把盞；更有甚者，連呂洞賓是不是如今的山西永濟縣人都是相傳。可見呂洞賓的種種神話，無一不是後人在相傳中衍生時“造神”之作。

　　有基於此，我腦海裏突然萌生一個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念頭：毛澤東主席的詩篇中的“天生一個仙人洞”的提法是否準確？因為此洞固然屬“天生”不假，但“仙人”卻不是“天生”而是在“相傳”之中“創造”的。為什麽此詩作不用“廬山”或者“牯嶺”一個仙人洞，而要使用不是“天生”的“天生”呢？莫非詩歌可以將浪漫和誇張納入維度，而對所反映的客觀事物是否真實確切可以忽略不計？故而，“天生一個仙人洞”的定義值得“咬文嚼字”。

　　寫畢於2009年8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