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醫觸

第二十二章 神醫

　　哈薩沒有聽到淩光說話，而是一直在望著娜娜，當他說出拒絕話語後，他發現，最失望的不是淩光，而是自己的妹妹。娜娜自幼崇尚漢人文化，他是再清楚不過的。而淩光，這來自大城市的男孩正好可解她這方麵的渴望，加之部落裏與娜娜同年的人頗少，自己又少有時間陪這寶貝妹子，突然間從城裏來個朋友，她當然是高興非常了。

怎麽辦？讓他們多處兩天？哈薩歎了口氣，扛起獵槍向外走去，邊行邊道：“我今天晚上要跟幾個朋友去狩獵，可能就不回來了，娜娜你代我好好招呼遠方來的朋友。”

“阿哥你同意了？！”娜娜疑惑道。

“你們玩得開心點。”

“嘻嘻！阿哥最好了！”娜娜興奮歡呼。

“哈大哥！”淩光趕忙叫住哈薩。

“怎麽，還有事？”

“大哥別嫌我俗，這錢您還是得收下，這是因該的。”淩光迎上去說道。

哈薩笑了笑，“心意領了。”就這麽扛著獵槍步出大門。

淩光還在愕然間，娜娜由後一陣旋風般衝上來，夾起淩光手臂呼道：“走咯，帶你去轉[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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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頭湧動，吆喝頻起，淩光有生以來第一次參加這如此別開生麵兼且富有鄉土味道的市集。聽著他們吆喝著的自己聽不懂的買賣話語，看著那一對對花花綠綠、琳琅滿目的各式布料，嗅著那一處處傳來的即食現烤品的香味，真是好不熱鬧。

逛了大半條街，平日裏走兩步就覺腿酸的淩光今天卻是興致勃勃、精神滿滿，不時瞅瞅這個，瞧瞧那個，確是樂在其中。

“淩光，你看我穿這個怎麽樣？”娜娜從身旁一處攤貨上拾起一件樣式別致、粉色搭邊、墨綠為底的半腰裙，捧在身上比來比去。

陽光下的嬌美女子，一臉燦爛的笑容，配上那新奇好看的發髻，罩上這件顏色款式獨特非常的連衣裙，猶如一顆璀璨的明珠般，看的淩光兩眼都快要直立起來。

“誒---淩光！問你話呢，好不好看？”娜娜催問道。

“好看！好看！”淩光由衷地將其讚賞一番，下意識伸手要去口袋掏錢。

“走吧。”娜娜喜滋滋地將他拉起。

“怎麽？不要？”

“當然了。”

“為什麽?你穿起那麽漂亮。”

“很漂亮嗎？”

“嗯！”淩光死命地點頭。

“漂亮也不一定非要買。”娜娜調皮地笑了笑。

被她扯著漸漸走遠的淩光還時不時地回頭望向那件衣裙，他實在難以想象，若沒有娜娜襯托，那件衣裙將會失色多少！

“對了，怎麽全是吃穿用物，為什麽沒有賣小禮品的？買些當地的紀念物拿回去留個想念也好呀。”逛著逛著，淩光突然問道。

娜娜聞言神色一黯，幽幽道：“紀念品？賣給誰呀。。。”

“這。。。。。。”淩光不知如何作答。正在這時，不遠處隱約響起了敲鑼聲。

“丁目神醫出遊了！”娜娜雙眼放光地望著遠方鑼聲傳來處，方才的黯然神色也隨之飛走。

“丁目是什麽？”淩光好奇道。

娜娜不滿地望了他一眼：“丁目就是我們部落的神醫，你不可以直呼他的姓名。”顯然淩光已經忘記昨晚的說話了。

“哦。。。那為什麽叫丁目神醫就可以？他老人家別扭不？”

娜娜白他一眼，懶得跟他計較，再一臉興奮道：“快，讓到一旁，神醫馬上就到了，我要站在最近的地方。”

淩光一臉無奈，但看看身旁所有眾人，包括那些為了讓道而迅速地收拾自己攤物的攤販老板們，人人皆是一臉崇敬，遂將那麵上的無奈表情換做了好奇。

不片刻，一對八人儀仗緩緩駛來，前四名體格精壯、赤著上身的男子打著鑼鼓，後四名俏麗可人，粉衣赤足的女子則吹著竹笛。一位坐於八名男子所抬、由竹藤製成的寬板上的老者夾與隊中，那老者看上去慈眉善目，年介六十，白衣長袍，一派仙風道骨，看去使人油然生敬。

老者手握一片芭蕉葉，不時地將其放入麵前一個盛滿白水的容器中，蘸一蘸，再灑向周遭那群近乎狂熱的部民身上。人群鼎沸，大家爭相恐後地用自己身體一切可以觸及水珠的部位向前迎去，而擠在最前排的人，興奮地狂叫著，在用口接著那一滴滴的水珠，老者經過處，得到水珠者一臉的滿足，未得者則滿麵頹喪。

這眼前令淩光瞠目的一切，不禁使他想起了[三國]時期的一出典故，那招搖過世的妖道左慈也是如此‘蔭及’眾民的，想想後來那被活活氣死的孫堅，真是可悲可歎。想到這裏，淩光不禁下意識地低聲道：“神棍！”

“你說什麽？”望著緩緩駛近的儀仗隊，興奮地娜娜邊跳邊問淩光。

“哦，沒什麽！我是問那老者會否就是你們的神醫？”

“是呀。”

“他灑的什麽東西？”

“神水。”娜娜心不在焉地答道。

“呼---”長出一口氣，淩光暗道一聲“好險”，隻看這群近乎狂野的部民，他淩光方才若敢大上那麽兩三分貝的嗓音，相信他下半輩子再也不用指望靠自己的雙腿來行走了。。。

漸漸地，隊伍靠近了淩光身旁，那令人厭惡的吉木曆也赫然出現在了隊伍當中，隻看他能親切地伴在老者一側，便可知這位神醫唯一嫡傳弟子在族內的聲望有多隆。

吉木曆此時也瞧見了淩光，二人目光鋪一接觸，淩光便從他眼內讀出了對方對自己的憎惡，那決不下於自己對他的憎惡感覺，看來人與人的交往真的是有相互性的。

吉木曆雙目噴火地望了淩光一眼，在轉向娜娜時，卻又綻出一絲燦爛的微笑，變臉之快，怕是連李邢黃嘉等輩也要瞠乎其後了。。。

“那神醫灑的什麽東西？”淩光小聲問道。

“還能有什麽，一堆滿帶細菌的自來水唄。”小木棍對那神醫也頗為不屑。

就在他們說話的當，神醫剛好靠到他們近身，一滴滴‘神水’就這麽灑了過來，由於淩光與娜娜站在最前排，神水的洗禮自然是首當其衝了。。。

淩光向後避了避，他可不想讓那些自來水澆到身上，即便隻是兩三滴。再看看娜娜，近乎狂熱的她一臉的享受樣，正於此時輕啟檀口，準備接受這‘恩澤’。

下意識地，在那‘神水’將要濺入娜娜香口的一瞬，淩光低呼一聲：“有細菌，別喝。”就那麽隨手將娜娜扯開來去。

“嗚――――”淩光這‘過激’的動作惹得眾皆嘩然，部民們一臉詫異地望向淩光，而娜娜也在小驚後立定，略帶不滿地望著他。至於那吉木曆就更不用說了，早就已經雙眼噴火，一幅恨不得生啖淩光的樣兒。

“完了。。。我完了！”淩光心內叫糟，手足無措。

那神醫也於此時打了個手勢，大隊停下了腳步，人群也停止了嗚聲，隻一個動作，他的無尚權威便顯露無疑。

“你，是族外人吧。”神醫高坐竹排之上，帶著一臉的微笑問道。

淩光緩緩抬起頭來，結巴道：“是。。。是呀。”小命能否得保，就看那神醫的心情了。。。

“嗬嗬。”神醫輕輕一笑，“小兄弟可能不了解我們這邊的習俗，這神水普及族群，隻是一個象征形勢而已，我每月都會抽幾天做這活動，非為給大家什麽精神寄托，更非是想靠它來迷惑群眾妄圖做什麽‘神療’等無稽之說，做這些，隻是希望大家在枯燥的生活外能有一些群族共行的活動，以此來調節生活。小兄弟千萬不要誤會。”

淩光心叫一聲慚愧，看來他是誤會人家了，忙紅著臉賠禮道：“丁目神醫指教的是，淩光在這裏向您老人家賠不是了，望您見諒！”

“嗬嗬，希望小兄弟在多牡玩得愉快。”再一揮手，於眾人爆發出的那比方才更加熾烈的歡呼聲中緩緩離去。

如此大度的神醫，怎能不受眾人尊敬？不過，在方才淩光躲避‘神水’的那一刻，那位德高望重的神醫眼內分明冒出一絲不悅，這一絲表情上的變化，淩光沒看到，娜娜沒有看到，所有人都沒有看到，隻有小木棍那敏銳的直覺洞察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