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

02周家的長孫

　　碧空萬裏，斑斕絢麗的秋色令人心醉，田野裏一片片金子般的黃，一簇簇瑪瑙般的紅。金秋，給人們帶來了收獲，帶來了忙碌，帶來了希望，帶來了喜悅。

　　時值清光緒七年八月初三，即是公元1881年9月25日。紹興東昌坊口周府，主仆上下也正在滿懷喜悅與希望的心情忙碌著——周伯宜的妻子要生孩子了。

　　周夫人臨盆，又是頭胎，周家上下都十分緊張。特別是女傭人長媽媽一會兒進一會兒出，忙得腳打後腦勺子。

　　書房裏，周伯宜坐立不安，像熱鍋上的螞蟻滿屋子裏轉磨磨。時而看看八仙桌上的座鍾，時而走到門口向臥室那邊張望，隻見長媽媽裏裏外外地忙活。

　　不多時，臥室那邊傳來了嬰兒呱呱的哭聲。長媽媽風風火火地跑進書房，興奮地咧著大嘴笑著說：“老爺，恭喜！恭喜！夫人生了個男孩——小少爺！”

　　喜訊傳到京城，老太爺周福清樂得合不攏嘴。就在周福清接到家信之時，有一位姓張的貴客來訪。這位客人畢竟是一位官員，圖個吉利取客人之姓作為名字，周福清便隨口給小孫子起了個小名“阿張”，過後找同音異義的字取作學名，又考慮到小孫子是“壽”字輩，於是正式的名字就叫周樟壽。

　　清朝時候，人除了正式名字之外，還有一個別名稱為“號”，介浮公給小樟壽起的“號”是豫山。後來小樟壽到書房去讀書，同學們都以豫山的諧音取笑他，叫他“雨殺，他很不高興。回家後，他請祖父給他改名，介浮公便將“山”字去掉，換個“才”字，改叫豫才。

　　周家是名門望族。這個大家族分為致、中、和三房，致房又分為智、仁、勇三房。一部分住在複盆橋的老屋，大部分（智、仁兩房）都住在新台門。智房下還分出興、立、誠三房，仁房下又分出禮、義、信三房。樟壽是興房的，住在新台門。

　　台門結構有大有小，大台門結構是宮殿式的，小台門結構就是一個四合院。樟壽家的新台門是大台門，是一座有五進的宮殿式的結構，在大門儀門和各進之間都有寬闊的明堂，每一進都是一排一排的五間至九間的房屋。樟壽外婆家就是一個小台門，在安橋頭村，大門朝南麵向河，門房左右是雜屋，明堂的東麵是客房，明堂的西麵是廚房，中堂後麵是退堂，兩邊各有兩間屋作為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