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小子

第二十二章 默阿特家族

　　阿獸盯著腦波提取器考慮了兩秒，就出賣了那些海盜。

　　李爾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一麵思索著，來到了艦橋，抬眼就看到小黑丸蹲在角落裏和小雪球嘀咕著什麽。

　　“小黑丸，你這幾天跑哪去了？”

　　“船長，”小黑丸抬起頭來，無限委屈的道：“小黑丸哪兒都沒去啊，隻是您有了好幾隻新的寵物，就突然看不到我了……”

　　“……什麽新的寵物？”李爾緊張的左右看了看，沒看到克勞迪亞，這才鬆了口氣，皺眉道，“他們是雇員和朋友啦，不是寵物。”

　　“那您剛抓到的那一大堆東西呢？”

　　“那些家夥是黑幫份子，更不是什麽寵物啦。”

　　發覺這些人不會威脅它的地位，小黑丸才安心了，它飄了過來，坐在了李爾的肩上。

　　發覺最近冷落了小黑丸，李爾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喂，”他小聲問道，“你覺得那些海盜會放棄那個基地嗎？”

　　“您說了，”小黑丸一本正經的道，“讓我永遠不要再提起那個地方的，這件事要永遠保密。”

　　“這是最後一次。”李爾進了深度睡眠艙，關上艙門，設了隔音裝置。

　　“那個基地他們用了太多的時間來建設，”小黑丸答道，“應該不會放棄吧，但可能會移動到別的地方去。”

　　“嗯，我也這麽想。”李爾沉默不語的思考了一會，他不能告訴任何人關於那個基地的事，否則他會有無盡的麻煩。可是他真的好想救可兒，他有預感，在那裏一定能找到重要的線索。

　　艙門上的警示燈突然亮了起來，有人敲門。

　　打開艙門，外麵站著的是李仙德。

　　“什麽事？”

　　“盧克納爾來電了。”

　　李爾來到聯絡器前，對著屏幕上的盧克納爾，他不得不又一次承認這家夥有著如星辰般奪目的俊美外表，這讓他覺得混身不自在。

　　“李，發生了什麽事？”

　　“來了些小雜魚，已經解決了。”李爾心不在焉的道。

　　“有什麽線索嗎？”盧克納爾不由有些失望。

　　“有，被俘虜的是一群混黑道的家夥，他們的頭子交代了他們的聯絡方式和幾個相關的人士，都是些不法商人，沒什麽有分量的消息。”

　　“這樣啊，計劃全被打亂了呢。”

　　“是啊。”李爾也有些氣餒的道。

　　“你有什麽計劃嗎？時間不多了。”

　　李爾想了想道：“被招供出來的人隻是些下遊組織，負責銷贓，提供情報。但他提到他們家族的頭子，克萊斯•瓊•默阿特和這些海盜的關係相當密切。”

　　“默阿特家族？”盧克納爾微微皺眉道，“他們大概是第四懸臂最著名的黑道家族了，勢力相當龐大……你的意見如何？”

　　“那家夥說出克萊斯•瓊•默阿特大概是想讓我們感到害怕，然後放了他們吧。可我想，我們隻能襲擊默阿特家族的本部——聖•默阿特了，”李爾的眼中冷光一閃，“克萊斯一定知道不少東西。”

　　盧克納爾沉默的考慮了一會，便說道：“明白了，我會做好戰鬥計劃。”

　　阿獸得知這些膽大包天的家夥要去襲擊聖•默阿特的時候，頓時驚慌起來。

　　“你們瘋了嗎？！”黑斑在他的臉上緊張的蠕動著，還滲出了密集的汗珠，“聖•默阿特的防衛不亞於任何重要的殖民星，外圍有無數的武裝衛星，衛星基地上還有為數不少的高性能太空戰機，還有……還有四艘戰艦……”他太驚恐了，如果這些人被家族的執行人抓到，恐怕他想死都不容易，更別說回去享受他私藏的金錢了。

　　“看來你對聖•默阿特的防衛非常了解啊，那更要一起去了。”

　　“克萊斯•瓊可是我最敬愛的叔叔，”阿獸使勁搖頭道，“我決不會背叛他。”

　　“你出賣了那些海盜，還供出了他，”李爾不無惡意的笑了笑，“索性把他幹掉，再取而代之吧。”

　　阿獸的麵無表情的沉默了片刻，李爾眯起眼睛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不！”阿獸堅決的搖了搖頭，“家族裏的高級成員在聖默阿特的至少有六十個人，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我。”

　　“那歐伯羅爾地區的總負責人呢？如果他出了問題，你會升上來嗎？”

　　“你不知道的，在家族裏資曆很榮耀！如果歐伯羅爾的總長出了問題，代替的更有可能是聖默阿特的某個高級成員，而不是由本地的大哥升上來。”

　　“可以解釋一下，你們家族的組成結構和人員數量嗎？”

　　阿獸看了看李爾，覺得這些是眾所周知的信息，告訴他也無妨，便說道：“我們家族的外圍成員是數量最多的，具體的數字我不清楚，他們要經過成年累月的考驗，才能成為最下一層的家人，家人隻有一兩萬人左右；再往上負責管理家人和外圍成員的隊長，也可以稱之為角頭，每個角頭通常管理著五到六名家人；控製若幹角頭的大哥也叫區長，我就處於這個位置，隻能算是中層成員，數量大概有不到一千人，附近經濟不錯的星係每一個都有八到十個區；區長之上是控製一個星係的高級成員，我們通常叫他頭領，而頭領們聽命於家族本部的常務委員會，在十一名常務委員之上的是第六任總長——克萊斯•瓊•默阿特。在常務委員和總長之間，還有一個執行委員會，有七名執行人和他們控製的行動小組，這些人從小就接受各種訓練和係統的教育，是家族的精英，也是重要星係的後備幹部。我這樣的人要不是沾著點血緣關係，恐怕連區長都幹不到……”

　　這些古老的家族在漫長的歲月中幸存了下來，他們懂得熟練的運用法律，有嚴密的組織，不法活動全部由外圍組織參與，隨時可以斷肢求生。在巨額利潤編織的龐大保護網下，他們如病菌般繁殖著，如毒藤般纏繞在人類社會的影子之中。李爾對這種組織並無好感，可是卻無法否認他們的生命力。

　　在記錄了阿獸的口供後，李爾讓人把他帶下去關押，然後把搜集到的資料傳遞給了盧克納爾。

　　如果想製定一個嚴密的計劃，這些資料還遠遠不夠。於是，盧克納爾派出了兩個小組，一個前往聖默阿特偵察，一個前往林家的秘密基地，希望林家有默阿特家族的重要資料吧。

　　時間一分分的流逝，李爾越來越焦躁不安，他總覺得林可兒正在遭受著可怕的痛苦，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這麽關切這個女孩，難道僅僅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同學？不。難道自己愛上她了？不！這更不可能！一共才見過她幾麵啊。對，見到她，見到她一切就明白了。他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已經無法控製立刻就想見到她的衝動了。

　　“該死的，都差點把命丟了，難道還不夠嗎？”他撫著胸前的傷口，滿心困惑的道。

　　“李。”耳邊突然響起了平穀六的聲音，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不然平穀六是一個字也不會說的，李爾立刻抬起頭來。

　　平穀六就站在他的麵前，保持著一公尺的距離，一手握著一塊銀亮的金屬碎片，並悠閑的將那碎片拋起，然後又用手接住，然後再拋起。

　　“什麽事？”李爾知道他正等著自己主動發問。

　　平穀六把金屬碎片遞了過來，李爾接過碎片，臉上不由更加困惑了，這隻是一塊普通的裝甲合金。

　　等李爾的臉和他整個人都被疑問淹沒了之後，平穀六才慢悠悠的道：“這是微輻射金屬。”

　　“哦？”

　　“屬於高等合成金屬中的劣等品，大都用來做一些廉價船隻的前裝甲。”

　　“是嗎？”李爾無限困惑的應道。

　　“在劇烈的爆炸後，能夠幸存下來的金屬組織，材質都非常好。”平穀六的嘴角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微笑。

　　“哦？”李爾傻傻的聽著，沒想到平穀六突然變得話多了，而且說的話都莫名其妙的。

　　“我喜歡在擊毀敵船後，搜集一點金屬殘骸做紀念品。”

　　“這樣啊？”李爾暗道，“真是個變態的習慣啊，像喜歡割敵人頭皮的印地安人。”

　　“通常我不太喜歡這種有微輻射的金屬，戰機很小，會損傷身體，”平穀六頓了頓，又道，“為了把它們挑出來，我加裝了一個小型被動雷達。”

　　“那種雷達多少錢？”李爾首先想到的是購物。

　　“我發現你的船上有一大堆微輻射金屬。”

　　“這樣啊，你說會損傷身體健康對吧？”李爾打開了通訊器，做勢要聯係吉姆，“在什麽部位？把它們拆下來就是了。”

　　“不，”平穀六搖了搖頭道，“它們全都在新改裝的部位。”

　　李爾的動作停了下來，他似乎明白了什麽，眉頭輕輕的皺起了。

　　“用被動雷達在特有的頻率下，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數十光秒外的唐卡艦。”

　　“他們在追蹤我們？”李爾吃驚的道。

　　平穀六也不回答，轉身離開了。

　　李爾再也坐不住了，他搭上小蜜蜂，去了唐卡艦。

　　“盧克納爾在哪？”艦橋裏隻有那個白淨的短發女孩。

　　“學長在貴賓室。”女孩微笑著回答。

　　“貴賓室？”

　　“就是那幾位大人物住的地方。”

　　“哦，你是說那幾隻高等猩猩啊。”李爾也笑了笑，“去見他們幹什麽？”

　　“那些大人物離開權位有一周了吧，都快急死了，”女孩抿著嘴笑了笑，“他們害怕椅子還沒冷，就有人爬上去，簡直怕得都要死了。”

　　“原來如此，”李爾點了點頭，“趁機談好善後的條件對吧。”

　　“嗯。”女孩看了看時間，便衝他點了下頭，然後抱起了麵前的一大堆文件走了出去。

　　李爾看著女孩的背影，嘀咕道：“可憐的家夥，要簽這麽多東西。”

　　又等了半小時，盧克納爾才出現在艙門口。

　　“你過來了啊，有事嗎？”盧克納爾站在門口衝李爾溫和的笑了笑。

　　“林家在監視我們。”李爾表情嚴肅的道，“不，應該說是在跟蹤，在我們P股後麵，可能有一支他們的軍隊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

　　“哦，你是指那個啊，”盧克納爾仍舊微笑的道，“畢竟人家出了那麽多的錢，跟在後麵看我們怎麽花也很合理吧。”

　　“哼，我看可沒那麽簡單。”越是精明的人，李爾越無法對之產生好感，他的眉頭不由自主的又皺了起來，“怎麽？你早就知道？”

　　“啟程的時候，我叫人檢測過所有武器的狀態，無意中發現的。”

　　發現自己被瞞著，李爾的心中不由有些不快。

　　“我是怕那兩個人發現我們知道了，所以隻有負責檢測的田鼠和我知道這件事。”

　　“明白了。”李爾又看了一眼盧克納爾微笑的表情，便悶悶不樂的離開了唐卡艦。

　　返回灰鯨號的途中，他調出了海盜的航路數據，沉默的盤算著什麽，盯著屏幕上的數據的雙眼閃閃生輝。

　　“計劃！計劃！一切都得按他媽的計劃來！太慢了！”他煩躁的跳下了小蜜蜂，卻看到吉姆正和一名俘虜把一台小型引擎裝入灰燕的背艙中。

　　“哪來的引擎？”李爾止住了腳步。

　　“是你打壞的鬥鷹上的，”吉姆得意的道，“這引擎不錯，完好無損，正好配你的灰燕。”

　　“功率夠嗎？”

　　“何止夠，簡直有些太大了，你用的時候可要小心啊，不要過能量表的紅線，不然機體就吃不消了。”

　　李爾很高興的笑了笑，覺得吉姆很對得起他的薪水，他轉臉又問那名俘虜道：“你叫什麽？”

　　身材矮胖的機師謙卑的一笑，手忙腳亂的停止了微型吊車，跳下來恭身行了一禮。

　　“他叫卡夫，”吉姆搶著答道，“我需要一個幫手，他正好幹過機師。”

　　李爾點了點頭，他走進灰燕伸手摸了摸，超視力瞬間浸入了灰燕的外殼，引擎確實完好無損，線路和傳動軸已經接駁完畢，隻是背艙因此變得非常擁擠，能量電池隻能拆了一塊下來。

　　“嗯，不會讓你白幹，會發你薪水的。”這些工作確實不是吉姆一個人能完成的，李爾滿意的向卡夫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船艙。

　　他來到艦橋，找到了老布蘭特和李仙德，吩咐道：“我有急事要離開幾天。這幾天應該沒有行動計劃，我離開的時間裏，老布蘭特，你就是船長，攻擊組就由李仙德少校全權負責。”

　　“那平穀六呢？”李仙德皺眉道，他可使不動平穀六大爺。

　　“平穀就隨便他吧，如果有行動就和他打個招呼，既然是高級傭兵，就不會坐看同伴死戰不管的吧。”

　　“好吧。”李仙德無奈的歎了口氣。

　　“能說你去哪裏嗎？”老布蘭特炯炯有神的一雙老眼在李爾的臉上轉了一圈，似乎想看出來點什麽。

　　“小蜜蜂壞了，我要去修一下，另外也需要去銀行取點錢，再買點東西。”李爾竭力保持平靜的道，也不容他們反對，就開始收拾行囊，收拾好幾件內衣，叫上小黑丸，又從枕下抽出一隻電漿槍，**了腰間的槍匣裏。轉身走到門口，又突然想起了什麽，回來拿了一塊半公斤重的小金磚，才轉身走了出去。

　　老布蘭特對李仙德聳了聳肩道：“這孩子喜歡送人金子。”

　　“哦，是嗎。”李仙德看著李爾的背影道。

　　“船長，”小黑丸抱著金磚試了試它的份量，非常吃力的道，“好重哦，您帶著這鬼東西幹嘛呢？”

　　“送給一個俘虜，”李爾把金磚接了過來掂了掂，“那家夥挺乖的，獎勵一下，別的俘虜也會配合一點吧，他們都是些很愛錢的人。”

　　船艙的大門在李爾麵前打開了，可是，他第一眼就看到，剛剛那個溫順的卡夫正一臉猙獰的掐著吉姆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要把吉姆拖到小蜜蜂的邊上。吉姆麵紅耳赤的跪倒在地，雙眼暴突，紅腫的舌頭伸得老長，眼看就不行了。

　　李爾想也沒想，掄起手臂，就把金磚拋了出去。金磚旋轉著，像一道金色的閃電般擊中了卡夫的腦門。“啵”的一聲，卡夫哼都沒哼就倒下了，白白的腦漿和鮮血灑了一地。金磚翻轉著穿過卡夫的腦袋，帶著一片連著皮肉的頭骨撞上了船艙壁，“咚”金磚的一角立刻就撞歪了，然後落下，砸在甲板上，嘣嘣的響了兩聲。

　　死裏逃生的吉姆趴在地上，拚命的咳嗽，肺像是破風箱似的拚命吸氣。

　　“有錢不拿的蠢貨。”李爾對屍體歎了一口氣，等吉姆好了一點，他伸手把吉姆拉了起來。

　　“對……對不起！”吉姆擦了擦嗆出來的眼淚和鼻涕，“沒想到……這家夥突然變成這樣。”

　　“你沒事就好。”李爾用超視力檢查了一下吉姆的脖子，發現除了有點發青，沒什麽大問題，等吉姆的呼吸平順了，他才道，“幫我把灰燕弄好，再裝上小蜜蜂吧。”

　　吉姆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見他精神不集中，李爾自行檢查了一下灰燕，迅速的把收尾工作完成了，然後操作灰燕勉強鑽進了小蜜蜂的彈藥艙。

　　在狹窄的彈藥艙裏把灰燕以趴伏的青蛙似的姿勢固定好後，他才鑽進駕駛艙，打開遮光板，透過窗子向吉姆揮手道別。

　　吉姆突然大叫道：“這家夥怎麽辦？”他指了指卡夫的屍體。

　　李爾撇了下嘴角，道：“都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