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小子

第二十三章　芝麻開門

　　圓臉海盜在新人分發中心找到了兩名新來的海盜，新人的標誌就是，他們的腦袋上纏著繃帶。

　　雖然是新人，但他們的年齡和圓臉海盜相仿，容貌極為普通，臉型一方一長，但不知為何給人的感覺卻極為相似，像是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有著同樣的性格，受到的是同等的嚴厲訓練和教育，甚至可能人生經曆也極為相似。兩人身穿同樣的黑色防護服，並排坐在一張長沙發上，發覺有人來，一齊扭頭看了他一眼。

　　圓臉海盜的臉像是被四把小刀刮了一下，心中不由自主的一寒。

　　“見鬼，這兩個家夥怎麽殺氣這麽盛。”雖然這樣想，他臉上卻換上了一副和藹的笑容道：“兩位是左七和右五吧？”

　　明顯是兩個化名，那兩人也不說話，隻是微微點了下頭，眼中的殺氣逐漸消淡了下去，又淡淡的掃了幾眼圓臉海盜。

　　“剛做了過基因手術？”

　　“是。”

　　“大叫都叫我黑頭，雖然以後我是隊長，但兩位不要客氣，也叫我黑頭就是了。”

　　“好。”

　　黑頭幹笑了兩聲，暗道：“這兩個家夥怎麽也不知道謙虛一下。”

　　“你們是從那位大人手下來的嗎？”

　　兩人眼中頓時寒芒大盛，身形突然暴漲，一人探手卡住了黑頭的脖子，另一人則伸手抓住了他的頭發，一隻鋒利的匕首抵在了他的下齶上。匕首的尖端深陷進他的皮膚中，黑頭頓時害怕得雙腿顫抖起來，他連話也不敢說，生怕自己的皮膚一個細小的顫抖，匕首就會刺進他的咽喉中。

　　“什麽都不要和我們打聽。”一人道。

　　“永遠不要在任何人麵前提起你不該提的事。”另一個人道。

　　“我會建議你的管理人把你的芯片管製等級提高。”那人又道。

　　“別以為我們真的是你的手下。”

　　“隻是過渡一下。”

　　“你們的工作讓人很不滿意。”

　　“以後基地的防衛工作就由我們承擔。”

　　“你的工作是，配合我們。”

　　“當好看家狗。”兩人一人一句的說完，兩隻匕首才緩緩的收了回去。

　　黑頭一聲不吭的摸著疼痛的咽喉，臉色發青的看了看兩人，臉上突然換上了一副恭敬的表情，恭身道：“是！小黑明白了。”

　　“他娘的，三隊長怎麽把這麽兩個家夥交給我了，評測報告數據再好看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他心中暗罵，臉上卻一直保持著微笑。

　　“帶我們去四處看看吧。”一人道。

　　“先去失竊現場，再去防務中心。”另一人道。

　　“是。”黑頭報以標準的立正，然後轉身，帶路在前。



　　大副費來許收到了老布蘭特的臨時領導權變更說明，便跑來找盧克納爾。

　　盧克納爾正在艦橋左側的觀察艙內伏案檢查文件的簽名。

　　“那個叫李爾的家夥離開了，”費萊許不無嘲弄的道，“他不是逃走了吧？”

　　“也許他有別的辦法，”盧克納爾笑了笑，“我們還需要一周時間，當我們靠近聖默阿特的時候，情報搜索組正好返回，到時行動計劃正好製定完畢。”

　　“灰鯨號報告說有一名俘虜死亡，又詢問我們是否願意關押其他的俘虜。”

　　“哦？”盧克納爾皺了皺眉，“死亡原因是什麽？”

　　“試圖奪船逃走的時候，被砸破了腦袋，經手人是李爾那家夥。”費萊許不屑的撇了撇嘴，“說不定那家夥是去找心理醫生了。”

　　費萊許頓了頓又問：“由我們關押那些家夥嗎？船上的地方很大呢。”

　　“不。”盧克納爾稍作考慮，便回答道，“我們沒有人手照料他們。”

　　“太可惜了，”費萊許惋惜的撫了撫光腦袋，“要是把這些家夥和那幾個貴賓關在一起，那才叫精彩呢。”

　　李爾半途隨便找了個船塢，把小蜜蜂修補了一下，就獨自飛往海盜的秘密航道。

　　時間有限，他想趕在盧克納爾的計劃製定完畢之前回來。

　　他不清楚盧克納爾的計劃究竟能到什麽程度，即使俘虜了克萊斯•瓊之後又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找到那些海盜，總之他一分鍾都不想再等了。

　　“讓那些該死的計劃都見鬼去吧。”黑暗的宇宙和寒冷的星光帶給人類的是無盡的恐懼和神秘感，李爾為此野性勃發，仿如人類的遠古祖先在冰天雪地的黑暗中長途跋涉，去尋找一片棲息的福地，心中既悲淒痛苦，又滿懷希望。他想大吼大叫，想唱歌，他深深的以為，現在隻有他才能拯救林可兒，他幻想著自己麵帶微笑的把她從凶殘的海盜手裏救出來，少女含情脈脈的看著他，輕喚他的名字，就像是電影裏的男女主角。

　　莫名的衝動讓他難以自製，他像是一頭獨行的野獸，悄悄的來到了那個星係。這裏是一個典型的小行星星係，在茫茫的星空中圍繞著淡藍色太陽的是數以萬記的小行星，沒有一顆有足夠的分量可以成為一顆行星。這種星係是采礦人的最愛，因為所有的礦產星的引力都非常的小，礦藏也都暴露在外，開采成本非常低。

　　可惜的是，由於星係還很年輕，不會有多少貴金屬，附近也沒有金屬加工工廠，這就造成運輸成本的上升；而且小行星的數量也太多了，相對笨拙的采礦船來說也過於危險；更糟糕的是，附近經常有船隻神秘失蹤，這就足以讓絕大多數的宇航員對這鬼地方敬而遠之了。

　　李爾熄滅引擎，讓飛船在無數的小行星之間漂浮著，他不時調整失量噴射口，避開迎麵而來的隕石。

　　有的隕石發紅，代表的是銅的顏色，有的隕石則發綠，則代表的是鐵……

　　他注釋著星空中漂浮的大大小小的隕石，當然他並沒有指望靠肉眼分辨出那顆小行星，他一直打開著雷達，如果他設置的後門還在的話，每次自轉之後，它就會讓係統掃描周圍隕石的時候把掃描的強度稍微增大一點，他正在耐心的等待那個信號源的出現。

　　他甚至沒有足夠返回的燃料了，為了盡快趕到這裏，他幾乎耗光了小蜜蜂的燃料，但他想，這沒關係，他會找到燃料的。

　　海盜們有很多的燃料，想到這，他不由對自己笑了笑。

　　他對自己可能變成一塊漂浮的隕石滿不在乎，雖然人類是非常熱愛自己的生命的，可當某些情況發生時，一種對生命的輕視就會浮到人類性格的表麵，即使如蛾子般飛向烈火也毫無畏懼，也許這種對生命既熱愛又輕視的矛盾本性才是人類發展繁榮的根源吧。

　　黑頭帶領著兩名新人在基地內參觀，剛走上碼頭，一輛漂浮車疾馳到他們身邊停住了，車上跳下幾名黑衣大漢，衝過三人的身邊，跑向一艘身體修長的小型軍艦。

　　“是特別行動組！”黑頭先向兩人解釋了一下，就忍不住高聲問道，“十隊長閣下，發生了什麽事？”

　　一名黑衣大漢隻能停下腳步，扭頭衝黑頭點了下頭，道：“是黑頭啊，我們臨時接到線報，有人在我們的地盤裏搞事。”

　　“哦？”黑頭一臉的難以置信。

　　“聽說是一群不務正業的耳目，”大漢冷冷的一笑，“總之，務必要好好的教訓一下這些地鼠們，讓他們明白自己的身份。”

　　“原來是這樣，”黑頭恭身道，“那您忙吧，不打攪了。”

　　大漢不熱不冷的嗯了一聲，轉身登入了軍艦。

　　“這是新型的裝甲突擊艦吧。”左七道。

　　“是啊，兩萬七千噸，可搭載四個攻擊小組啊。”黑頭有些羨慕的道。

　　“那個男人是黑伯爵嗎？”

　　“是的，正是人稱黑伯爵的厄爾先生。”黑頭連連點頭。

　　“下麵我們去哪裏？”

　　“去焚化中心吧，今天正好有一批東西要銷毀。”黑頭突然嘿嘿一笑，“說不定，會有兩位喜歡的東西呢。”

　　“我們怎麽會喜歡垃圾呢？”兩人有些不快的道。

　　“不、不、不，是件與眾不同的東西，兩位不妨看一看再說。”黑頭殷勤的在前帶路。

　　左七和右五相視一望，隻得隨黑頭走上了一輛漂浮車。

　　“去焚化中心。”黑頭吩咐道，漂浮車泱泱升起，徐徐飄向隧道深處。



　　雷達的邊角突然出現了一個小點，是噴射引擎的火花，這麽遠的距離都可以偵測到，恐怕功率也非常可觀。

　　“找到了。”李爾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微笑，待那火花消失之後，他又等了一會，確定自己已經在對方雷達的範圍之外了，才突然打開引擎，進行緊急加速，引擎才轟鳴了數十秒，他就毫不猶豫的將之熄滅了，他緊張的控製著船頭的矢量噴射口，不時修正一下航向，在黑暗和小行星的掩護下，靜悄悄的向那個位置飄了過去。

　　李爾用了四個小時才靠近了那個位置，一道微弱的主動電波掃過了小蜜蜂的船體，在那一瞬間，雷達就確定了目標的詳細方位。

　　“太好了，找到他們了。現在的問題是，怎麽混進去。”李爾眉頭微微一皺。

　　“小黑丸，你有這個星星的構造圖嗎？”

　　“啊，船長，您找到他們了。”正在充電的小黑丸拔下了插在信息槽內的尾巴，迅速啟動了ＡＩ，然後一臉崇拜的奉承起來。

　　“嗯，他們偏離了原來的軌道至少有四十光秒，”李爾得意的笑了笑，“看來出了不少的力氣呢。”

　　“嘿嘿，還是船長大人您厲害啊，一下子就找到了。”

　　“別拍馬屁了，你有這顆星星的構造圖嗎？”

　　“恐怕沒有，”小黑丸有些沮喪的道，“你沒讓我下載那東西。”

　　“笨蛋，居然連這個都忘記了。”李爾陷入了沉默，那兩個巨大的合金閘可不是一般的結實，簡直像是金屬打造的山脈，要想強行打開，恐怕連唐卡的主炮都不行，怎麽辦好呢？

　　“不如這樣吧，”他突然靈機一動的道，“你駕駛小蜜蜂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我用灰燕趁機鑽進去。”

　　“誘餌？這主意太好啦，不虧是船長大人……啊！”小黑丸目瞪口呆的道，“要……要我當誘餌？”

　　“是啊，這麽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這……這……我能和您調換一下嗎？”

　　“笨蛋，你開得了灰燕嗎？”

　　“嗚……會被殺掉的。”小黑丸可憐巴巴的苦著臉。

　　“不用擔心，你隻管拚命逃走，出了小行星帶，就把小蜜蜂設為自動駕駛，你逃下小蜜蜂潛伏在某個小行星上，等我回來找你。記得帶一個信號發射器。”李爾想了想又道，“對了，把小蜜蜂內的重要數據備份一下。”

　　“知—道—了—。”小黑丸極不情願的拖著長音，似乎ＡＩ係統突然變慢了。

　　“不要磨蹭了，馬上行動。”計算好落地的最佳速度，李爾便下了命令，然後轉身鑽進了灰燕的座艙。

　　小黑丸磨磨蹭蹭的把尾巴**了數據槽，接管了飛船，引擎再次打開，小飛船轉身向那顆小行星飛去，它一直貼著其它的小行星飛行，直到接近後，才突然跳出來迅速的靠近了目標。

　　“船長，他們的雷達發現我們了。”小黑丸有些緊張的叫道。

　　“幹得好。”李爾鼓勵它。

　　小型武裝船掠過小行星上的一座熟悉的環形山的時候，小黑丸將彈藥艙打開了，灰燕帶著功能簡陋的噴射器，勇敢的跳了下去。

　　為了不被發現，李爾沒有打開噴射器，即使小黑丸已經盡力把小蜜蜂的速度降低了，慣性速度仍然大的驚人。他有些後怕的看著那顆小行星在視線中迅速的變大，變成了一大片溢滿了視線的堅硬地麵。他緊張的團起身體，祈禱著座艙內的保護磁場能發揮十成的功效。

　　“轟！”小黑丸發射的一枚魚雷在李爾落到小行星表麵之前的一瞬間命中了環形山的山口，灰燕在劇烈震動的掩護下，實打實的撞上了小行星。劇烈的撞擊中，他的腦子都差點從鼻孔裏噴了出來，身體像是撞上了一麵堅硬無比的牆一樣似乎碎成了無數段，痛苦不堪的胃一瞬間就被擠成了薄片，酸液都從鼻孔嘴巴裏噴了出來。

　　“真他媽的難受，難怪連那些半吊子海盜都要用保護罩。”李爾甩了甩腦袋，視力慢慢的恢複了，他擦了擦嘴角的酸液，活動了一下四肢，揉了揉胸口，才覺得好受了一點。接著他檢查了一下灰燕的機體，發現隻有右膝在落地時撞到了岩石，雖然有點變形，但不影響活動。

　　他操縱灰燕來到了一塊巨岩的後麵，剛躲藏好，兩架戰機就飛出了火山口，直向小黑丸追去。他看到小黑丸以驚人的速度逃向小行星帶的密集處。

　　“嗚……他們開炮了。”小黑丸在通訊器裏慘叫了幾句，信號就開始模糊不清，直至再也接收不到了。

　　在跳進火山口之前，李爾回頭又看了一眼小黑丸。兩架海盜戰機的炮火擊中了小蜜蜂掠過的一顆小行星，發出了劇烈的爆炸。

　　“這家夥逃得這麽快，一定能活下來的。”

　　巨大的合金閘門在劇烈的爆炸中絲毫無損，他趁著閘門閉合的最後關頭鑽了進去，並順著巨大的通道來到了另一道閘門之前。

　　“真傷腦筋，還有一道門啊。”李爾抓了抓頭皮，有些苦惱的看著巨大的合金牆壁，他的灰燕與之相比就像是瓷碟上的一隻蒼蠅。

　　“怎麽辦呢？”他將超視力釋放了出去，可是無所不入的超視力被銀色的金屬顆粒淹沒了，在伸入了十數公尺的距離之後，奇妙的視線越來越虛弱，再也無法前進了。“這些討厭的金屬居然連我的超視力都吸收了，真麻煩啊。”

　　“可惡，我可不想被困在這個洞裏。”李爾摸了摸腰間的光劍，不知道是不是要用它來試試，可就算是用它，估計沒一個星期，是弄不穿這道牆的。

　　“如果有人返回的話，一定會發現我的。”就在他焦慮萬分的時候，金屬大壩突然裂開了，一隻小型武裝船飛了出去，李爾趁機閃了進去，在大壩關閉之前，通訊器最後收到了一條信息。

　　“船長！”小黑丸哭叫著說，“我怎麽又飛回來了！”

　　“多虧了這個笨蛋！”李爾搖頭歎道。

　　基地的金屬大門再次關閉了，切斷了內外的一切聯係。

　　“小黑丸，你無論如何也要活下來啊。”把部下丟去當誘餌的家夥，良心發現的祈禱了一句。他抬眼打量了一下讓他倍感懷念的海盜基地，可眼前的基地卻顯得空洞無物，上千個泊位卻隻有幾艘小型武裝船停留著，原來的數百艘各式飛船都不知去向了，李爾來回看了幾遍，也隻找到了幾艘老得開不動了的舊船。

　　“寶貝們都哪兒去了？”他有些難過的嘀咕了一聲。

　　這時，一隻圓型的金屬蛋飄了過來，它滴滴的響了兩聲，就詢問道：“請告知您的編號。”

　　李爾眉頭一皺，金屬蛋就被一道金色的光束切成了兩半。灰燕手持著一柄巨型光劍，打開了噴射器，飛向臨近的一個空泊位。

　　“警告！警告……！”一名武裝機器人發現了入侵的李爾，立刻就發出了警報。

　　它舉起大口徑電漿槍開火了，一道綠色的射線擊中了灰燕的前胸甲，灰燕身形微微一頓，胸甲上隻是淡淡的閃過了一道綠光，周圍的武裝機器人紛紛舉起電漿槍，向他開火。灰燕剛飛到泊位的上方，就被人工引力吸住了，巨大的機甲向下迅速落下，並穩穩的站住了，機體彎身前衝，光劍信手一掄，金色的弧光便將兩台武裝機器人斬成了四段。

　　武裝機器人的上半身還未落地，他就一個縱跳，躥進了隧道中，身後的隧道口被數十道綠色的射線擊中，升起了陣陣的青煙。基地內警報大作，不時有武裝機器人從旁衝出，但都被他手起劍落砍了個身首異處。

　　“嘿嘿，沒想到這些東西這麽脆弱啊。”發覺這些他以前怕得要死的東西這麽好對付，李爾不由有些得意，“不過這些家夥的防衛是比以前好了一點。對了，差點忘記正事了。”

　　他隨便找了一個路口的電腦終端，灰燕右手背上伸出了一條針式插口連入了基地電腦，他搜了一下基地內包含“林可兒”的文件。

　　一屏屏的數據從他眼前飛快掠過，他取下了電漿炮，戒備的掃視兩側的路口。

　　滴，一條林可兒的消息出現了。

　　“哦，在焚化中心？”

　　他正準備抽出連接針，滴滴滴滴滴滴屏幕上接連出現了六條包含林可兒的信息。

　　“嗯？在玩具工廠？”李爾一愣，“先去哪一個好呢？”

　　屏幕上再沒跳出關於林可兒的信息，他站在那裏考慮了一會，忽然啞然失笑的道：“這還有什麽好考慮的，當然是玩具工廠啦，一邊六條，一邊一條，這麽簡單的算數還用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