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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半夜有人敲門想起動物園一我關掉吹風機,在鏡前佇立了一小會兒。側耳細聽,門鈴雖不再響了,但可以確定,那人並沒有離去。鏡子裏的女人,長發被吹得絲絲綹綹清香而筆直,頭縫從中間分開來,長發整齊而順滑地沿額頭兩邊自然垂落,黑緞子一般地,一直垂到腰際。

  門鈴再次響起,"叮咚——",冷冷的響到人骨頭裏去的聲音。

  我拉開衣櫃,從裏麵挑出一套"妖豔紅棉"的衣服穿上。我穿得很慢,我想如果在我穿好衣服之前他走了,那麽此人就不是非見我不可。我非常希望石鬆能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告訴我那是一場誤會。

  我穿了件桃紅色的細燈芯絨麵的小棉襖,盤紐和裝飾都是用緞子做的,下麵是一條黑緞長褲和一雙桃紅中跟皮拖鞋。這一身都是從紅棉店裏配套選來的,它們配上我的長發,別有一種妖嬈味道。

  穿好衣服,我走過去開門。

  不管他是誰,我一定要見見這個半夜三更的敲門人。

  門洞裏很黑,他可能是故意不開燈,站在夜的陰影裏,膽子可能會大些。我辨認出那人正是一直站在樓下的"黑傘人"。

  "哦,你是那個——"

  "我是你父親。"

  我對這個"父親"沒有任何印象,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母親就跟他分手了。我無確認坐在對麵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父親",他可能是喝了一點酒,壯著膽子說了如下一番話。

  "你母親,她恨我,直到現在她仍在恨我。我們之間總是爭吵,不停地爭吵,把天都要吵塌下來。她嫌我喝酒,她總是用非常厭惡的眼光看著我……我害怕她那種目光,一想起那種目光,我就感到自己像在做惡夢。"

  我給他倒了一杯茶,她沒有動,就起身走了。

  他走路的姿態看上去就像一個影子,沒有重量,輕飄飄移出我的視線。

  難道這個"黑傘人"在樓下等了那麽久,就為了上樓來和我說上述那幾句話?

  他真是我父親嗎?

  這天夜裏,我失眠了,回想起發生過的事情,一幕幕都在眼前晃動。先是和羊岩的約會被人偷拍,鬧得滿城風雨,然後是石鬆的死,麵對石鬆托人捎來的最後的紀念物:七個空盒子,我無法接受他已不在人世的現實。我希望石鬆有一天能突然複活,我將親口將錄像帶的事跟他解釋清楚。然而,生死界相隔,想說的話,可能永遠沒機會再說。

  現在,我的好友紅棉又得了重病,我覺得自己身邊的人正以某種方式一一離去,我覺得很害怕,是不是有一隻看不見的黑手正在暗中行動著,要加害我身邊所有人?

  我聽見鍾表在黑暗中"嘀噠"、"嘀噠"走得分外強勁。

  我不斷地開燈,查看時間。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越看越覺得緊張,逼著自己快快入睡,可越著急越是睡不著,腦子裏既疲倦又興奮,有很多人在紛雜的空間裏說話,他們各說各的,聲音、語調、口音完全不同,我聽得精疲力盡,我什麽也聽不清。

  好容易熬到早上6點,我拿過枕邊的電話,拔了任逸的電話號碼。"嘟——嘟",電話裏的長音類似於空穀回音,這樣延續了好長時間,終於有人來接,發出一聲含糊的"喂",他顯然還在夢中。

  "我一夜沒睡,"我說,"好容易熬到天亮。"

  "出什麽事了?"他問。

  "腦子裏很亂,就是睡不著。"

  "不對,一定出什麽事了。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哎,你別——"

  沒等我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二 我趕快到浴室去洗漱,又換了一套白睡服,開窗換氣,給花換水,一陣忙碌過後,門鈴"叮咚"響了。

  "早晨7點去拜訪一個女人,感覺真的好浪漫。"

  任逸站在門口,滿麵春風。我打開門,讓他進來。

  "你換過空氣,給花換過水,還換過衣服。"

  "什麽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我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跳回到床上去。他跟過來,坐在床沿上,把我的一隻手拿過來,握在手裏。他剛從外麵進來,手很涼,他說你的手好熱,怎麽這麽熱?我看著他的眼睛,衝他笑了一下。在一個大雪天,一大早有人來看你,而且他又英俊無比,溫柔體貼,這種感覺不能說不是一種幸福。

  告訴我,因為什麽事,你失眠了?

  因為紅棉的事?

  還是因為別的……原來的男朋友?

  你怎麽不說話?

  他摟著我,下巴抵著我的額頭,一隻手不斷撫弄我的長發。窗外依然飄著雪花,波浪形的窗紗透進來如牛奶一般的白色,大概是雪地的反光吧,空氣變成一種少有的青藍色(如同夢幻中那種顏色)。在這種稀有的光線之中,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很安靜地相擁而臥,那一種十分美好的意境,甚至沒有性的因素在其中,隻是一種單純的美好。

  "昨天晚上,有個自稱是我父親的人來看我。"

  我終於告訴他,我整夜失眠的原因。

  "你見過他?"

  "長大以後從沒見過。"

  "他找你有事?"

  "沒事,隻是談我母親。"

  "你害怕他?"

  "他讓我感到不安。"

  "沒關係,這兩天我過來陪你,要是他再來找你,我跟他談。"

  任逸這番話讓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我想,愛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安全感吧。

  三 我迷迷糊糊睡到下午,做了幾個互不連貫的夢,其中一個夢是夢到紅棉的店又重新開張了,仍叫"妖豔紅棉",但進去之後卻變成了一間酒吧。牆上掛著許多幅照片,黑框,細看的時候,發現它們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眼睛。

  任逸早上從我這去上班,下班後又急急趕回到我這裏。他進入我的房間,把冰涼的臉貼著我。他的手也是冰涼的,他把它們伸進我被窩裏,過了好一會兒,他的手才變熱。

  "幾點了?"

  我側過臉看著他,問。

  "5點多。"

  "哎呀,都睡一天了。"

  任逸說,那個女騙子到現在還沒找到,公司老板為這事很頭痛。他們已向公安局報了案,一定要抓住她。

  "假如你是那個女騙子,這會兒你會幹什麽?"

  我想了想,說:"說不定我會在家睡覺。"

  他說:"要真是那樣的話,可就麻煩了。"他一邊吻我一邊脫掉外套,甩掉腳上的鞋子時候,發出"咚咚"兩聲怪響。我躺在床上,吃吃地笑了兩聲,他湊過來使勁追問我道:"笑什麽笑?"說著掀開被子,整個人像條魚一樣滑了進來。

  撫摸在身體表麵蔓延開來,原本緊繃的皮膚在他的掌心一點點融化,他把我的睡衣一點點推上去,一直推到下巴,睡褲也被他褪到腳下,他開始親吻我的全身,我也撫摸他。

  正在難舍難分的時候,電話鈴卻響了。是他的手機。

  我不讓他接電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是他老板打來的,大概是問那女騙子的事。這個時候調查此事可真有點掃興。他摟著我跟對方談話。我的感覺有點退潮了。

  親愛的,你生氣了?

  我必須得走了。到酒店大堂去等那女騙子。

  她隨時都可能出現,她我一翻身,摟住任逸的脖子。

  我們這樣對峙了一陣子,我從心底湧起一種感覺:我是那樣愛他!

  四 按照任逸他們老板的指示,我們到酒店大堂去等那女騙子。根據可靠情報,那個化名王嬌韻的女騙子,今晚有可能在那家酒店的大堂出現,他們已向公安部門報了案,不知今晚能不能抓到那個詐騙犯。

  我們所要做的是幫助確認那個女人(我和任逸都見過那女人)。

  出租車開得很慢,路上有積雪,車速都是比較慢的。我依偎在他懷裏,有種騰雲駕霧的感覺。他在我耳邊喃喃地說著話,街燈奇異地亮著,紅燈籠映照著白雪地,難以言喻的美。

  車內在放許茹芸的歌《淚海》,前麵放過一首陳慧琳的《戀愛神經》,我一點也不喜歡陳慧琳,覺得她是屬於那種漂亮但沒有內容的女人,歌也唱得不夠好,一切都是花架子。還是許茹芸有些味道,不漂亮,但有味道。

  "飯還沒吃呢,"任逸忽然想起什麽似地說,"咱們是沒吃飯吧?"

  "你說呢?"

  "不知道,我想不起來了。奇怪,肚子竟也不知道餓。"

  "可不是嘛,工作狂嘛。"

  任逸說:"我原來的女朋友才是工作狂呢,她從早上一睜開眼,一直工作到晚上,她……算了算了,不說她了。"

  "說吧說吧,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習慣了,動不動就提到她,不提她我反倒不習慣了。"

  "你呀,吃莫名其妙的醋,馬喬已經不存在了——我們早斷了。"

  我經曆了一生中少有的一個夜晚,埋伏在酒店大堂的一個角落裏,等待目標出現,我覺得自己像個貨真價實的偵察員。四周很靜,咖啡座裏隻有兩三對情侶,他們坐在燭光裏,剪影般地凝然不動。

  我們坐在一道半掩著的玻璃屏風後麵,從外麵進來的人很難看到我們,而我們卻可以看到外麵。外麵一直很安靜,沒什麽情況。半小時之後,發生了一個小意外,從外麵進來一個酒鬼,非要彈大堂裏的鋼琴不可,保安不讓他彈,他非要彈,結果和保安吵了起來。

  他們正在爭吵之時,我看到了一道奇異的景象:有個穿桃紅色燈芯絨棉襖黑褲子的長發女子,匆匆從我們眼前走過。

  任逸竟然驚訝得叫出聲來:"看呢,玫瑰,那不是你嗎?"

  那個和我穿著打扮一模一樣的"影子"又出現了。此女從海邊就一直跟著我們,從北海跟到北京,總是穿和我一樣的衣服,梳和我一樣的發式,就像我的影子,所不同的是,她每次出現都戴著一副墨鏡。剛才來的路上,任逸在不經意間曾提到他的前任女友馬喬,這個不斷跟蹤我們的"影子",會不會就是馬喬?

  "影子"走過去之後,打扮得很像小妾的王嬌韻真的出現了。在我們點頭確認之後,公安人員撲了上去,一下子就將她抓住了。

  五 我從沒在夜裏11點這個時間吃過晚飯,覺得很新奇,再加上騙子抓住了,我和任逸都很高興,高興得不知道該到什麽地方去吃飯。

  任逸說:"往前走,遇到的第一家飯館,咱們就進去。"

  我說:"今天我在電視裏看到動物園裏的猴子,毛都掉光了,露著紅紅的P股。"

  "提猴幹嘛呀,我在想到什麽地方吃飯。"

  "就是想起猴子來了,下雪天,猴子好像很怕冷。"

  "喜歡猴子?"

  "小時候喜歡來著,經常拿著蠟筆到動物園去畫。"

  "幸福的童年。"任逸說,"你父親呢,那時候他在哪兒?"

  "已經走了吧,反正我對他沒什麽印象。"

  "對動物園的猴子有印象?"

  "我小的時候,有個要好的女同學,他父親是動物園的翻譯,我也不知道翻譯什麽,大概`非洲象,產於某地,又名XX'之類的標牌,就出自他的手吧。她告訴我因為她父親的關係,她家就住在動物園裏,早晨能聽到鶴的鳴叫聲,淒美之極。我常常想,動物園的夜晚是什麽樣子呢?很寂寞吧?現在動物園外麵開了許多酒吧,坐在酒吧裏,應該也能聽見動物的吼叫聲吧?"

  "你父親昨天夜裏真的來找你?"

  "其實,他已經在我家樓下等了很久,每天打著一打黑傘在樓下站著,我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終於鼓足勇氣上來跟我談談,卻又沒說幾句話就走了,真是個怪人。"

  終於遇到一家飯館,我們同時都感到餓了。飯館的人向我們推薦說,他們這兒的"沸騰魚"做得很有特色,任逸說那就來了一個。又點了幾個菜,任逸還說了句"先上米飯"。

  這家店的魚做得果然好吃,辣椒放得極多,厚厚的一層,服務員用漏勺把辣椒撈出來,露出白嫩新鮮的魚肉來。魚肉又辣又香,配上白米飯,味道真是好。又抿了一些葡萄酒,整個人飄飄欲仙。

  夜裏,我看見"影子"就站在我床前,穿著我白天的那套衣服,和我在酒店裏看到的一模一樣,她的長發很濃密,與黑夜連成一體。我聽到她急促喘息的聲音,她的呼吸聲使得整個房間變得一張一合,身邊的男人已酣然入睡,他毫無知覺的睡著,我要把我看見的一切告訴他,他肯定不會相信。

  我與"影子"之間發生了以下對話:

  "你是誰?"

  "我是床上那個男人的女人。"

  "你是誰?"

  "我是另一個你,也就是說,我的名字也叫玫瑰。"

  我打開燈,我的"影子"立刻不見了,白天穿過的那套衣服,鬆軟地癱在沙發上,像是一堆被人剛剛褪下的軀殼,女人的身軀如一綹白煙,在我開燈前那一瞬間,升飛到我看不見高處去。

  床頭燈的光線把任逸弄醒了,他微眯著眼睛看著我,問我"怎麽了?"

  "今晚在酒店裏看見的那個女人,會不會是你原來的女朋友?"

  "哪個女人呀?我都不記得了。"

  "就是那個女人嘛,在女騙子出現之前,大堂裏曾經來過一個女人,身上穿著跟我一模一樣的衣服,戴墨鏡。"

  "噢,我想起來了,那大概是個巧合吧。"

  我沒有告訴任逸,那女人已經跟蹤我很長時間了,從北海一直到北京,這個長發女子一直時隱時現,我覺得現在關鍵要查出羊岩和那個鬼一樣跟著我的"影子"

  到底是誰?

  六 任逸這幾天一直住在我這兒,每天一下班就從公司到我這兒來,我們一起吃飯,看電視,一起到醫院去看紅棉。

  有時候,紅棉下午精神挺好,小朱總是陪伴她左右。我們買了花去看紅棉,紅棉最喜歡的花是鶴望蘭,這是任逸從小朱那兒打聽來的。我們把花插在玻璃瓶裏,用小錄音機在病房放《寂靜之聲》,四個人有說有笑,竟忘了紅棉是個住院的病人。

  但我一直沒機會單獨跟紅棉在一起。

  我很想和她再談談羊岩,單獨地、認真地、好好地談一談。

  從病房出來,忽然感到餓了,任逸提議到"星期五餐廳"去吃東西,我自然是熱烈響應。任逸這幾天心情不錯,主要是辦成了一件大事,協助公安機關將那個女騙子王嬌韻抓獲了。

  據說,將此女抓獲後,又審出一連串詐騙案件,此女的騙人功夫甚是了得。更可笑的是,就在事發之前,還有人張羅著要給她樹碑立傳,幫她寫一本歌頌她的書呢。

  "星期五餐廳"裏暖光融融,有一桌年輕人輕輕唱著歌,大概是給什麽人慶賀生日,氣氛甚是恬美。任逸也和我有同樣感覺,他說近來紅棉氣色不錯,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個病人。

  "說不定是醫院診斷錯了。"他說。

  "要真是那樣就好了。"

  "小朱對她很不錯。"

  "是啊。看著他們那麽相愛,真令人羨慕。"

  任逸說:"難道我不愛你嗎?"

  我看了他一眼,笑道:"愛是不用說出來的。"

  晚上回到家,我們一邊喝茶一邊看電視。

  我們倆都能看的隻有一檔節目,就是"科學探索"節目,如果他看足球賽,我就會立刻離開。如果我看音樂MTV,他也會站起來就走。男人和女人簡直就是兩個世界,毫無同共之處。

  "科學探索"節目卻能同時吸引住男人和女人。

  美國女孩唐恩和同學一起去看電影的時候,突然走失不見了。幾天後,發現被人殺害,並將屍體拋置路邊。

  據她的同學講,唐恩可能是去找卡車司機海夫鮑爾。偵察人員以為得到了重要線索,但當他們查找到海夫鮑爾的線索時,發現海夫鮑爾在唐恩遇害兩星期前就死了。偵察人員陷入困境。後來,案情有了新進展,僅僅是因為一根頭發。他們在另一卡車司機的車上找到一根閃閃發光的金色長發,他們做了大量的頭發比對實驗,認定這根長發就是被害女孩唐恩的。

  在法庭上審判時,有一個情節相當感人,模擬卡車司機用稻草繩勒死女孩的時間,鍾表嘀噠,漫長的4分鍾(從給女孩脖子勒上稻草繩到窒息而死,需要4分鍾),法庭上的氣氛相當傷感,那"嘀噠嘀噠"的聲響被放大到無數倍,像彌漫的雪花一樣飄到在場的每個人耳邊,很多女士在為女孩哭泣。

  關掉電視,我和任逸心裏都有點難受,就一起喝了杯酒。酒是昨天在超市購物超過100元,店家獎勵的,今天正好喝掉它。

  "活著真好啊!"任逸說,"什麽都別想了,關燈睡覺。"

  說著,給了我一個微醺的吻。

  我也回吻他。

  纏綿了好一陣子才去浴室洗澡。

  水很熱,我們看不清彼此的臉,對方的身體卻觸手可及,真切的、健康的、踏實的肉體又返回到我們身上來。

  七 平安夜街上的積雪仍未化開,今年的聖誕節是名副其實的白色聖誕節,到處都是銀白色的積雪,城市變得格外美麗。

  我們去了任逸朋友的一個聚會,在那裏,沒有人認識我,所以我過得自由自在,笑得聲音很響,吃東西的時候不必在意樣子,沒有人拉你拍照,大家吃東西,聽音樂,唱歌。有個女孩一口氣唱了三首歌,贏得掌聲無數。有歌手模樣的男人唱了一首《玫瑰花瓣》,"一瓣玫瑰代表一份不舍的依戀",我從沒聽過這首歌,裏麵包含了我的名字,真是太好了。

  任逸偷偷對我說:"你看上去很傻氣。"

  "是嗎?那就更傻一點。"

  "但我喜歡。"

  他用力摟著我,旁若無人地盯著我看。

  我推他的臉,小聲對他說:"哎,別這樣看我。"

  他說:"我不管,我偏要這樣。"

  然後他繼續托著下巴盯著我看,我"噗嗤"一聲笑出來。有人在放那英那首《一笑而過》,很多人都會唱,大聲地、毫無顧忌跟著那英一起唱。我知道這首歌任逸根本不會唱,但他故意誇張地張大嘴巴,跟著別人一起唱。

  "明年咱們一起過吧,你同意嗎?"

  "這個……我還得想一想。"

  "不用想了,就這麽定了。"

  這時候,有人在唱"在不知不覺的一瞬間/又想起你/你是記憶中最美的春天",我聽任逸說這首歌名字叫《時光》,不知他說得對不對。就在聚會快要達到高潮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我在《單身情歌》震耳欲聾的背景音樂中,得到紅棉去世的消息。

  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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