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文化--鼠咬天開

二、戰國秦漢時期日書中的生肖鼠

十二生肖又稱十二屬相、十二獸、十二禽，指古代以十二種動物配十二支，即子鼠、醜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午馬、未羊、申猴、酉雞、戌狗、亥豬。探尋生肖的發展軌跡，不外兩條途徑，一是從文獻追溯，二是求助於地下出土物。

從文獻追溯，一般最早到東漢的王充。這一工作前人做了很多，就我所見，以楊蔭深在《事物掌故叢談》一書中對前人有關十二生肖的見解說得比較詳細。現把他的要點簡介如下：（1）以十二支象十二獸，以東漢王充《論衡》為代表；（2）印度來源說，以唐釋道世的《法苑珠林》為代表；（3）北族起源說，見明陸深之《春雨堂隨筆》；（4）本土說，見近人傅運森之《十二辰考》；（5）獸足奇偶說，見宋人《?穀雜錄》引《家璩公選》；（6）與獸之性情有關，見明郎瑛《七修類稿》；（7）星宿說，見明王鏊《震澤長語》；（8）體虧說，指十二獸的身體結構皆有所缺，如鼠無膽之類，見宋曾三異《同話錄》；（9）字義說，見近人傅運森《十二辰考》；（10）習知說，楊蔭深認為：“大抵當時配合諸獸，皆取習知者為主，以便人們認識記憶，固無何種深意可說。”

近二十年來，我國考古學家發掘出土了七批日書，其中兩種有關於十二生肖的記載，專家認為，這是目前所見有關十二生肖的最早的文字資料，不僅年代比上述資料早得多，可以上推到戰國末到秦代，而且有文字內容，為探索十二生肖的起源提供了重要線索。據李零在《中國方術考》第三章《楚帛書與日書：古日者之說》及其附論《十二生肖的起源》的介紹，兩種有十二生肖記載的日書是：

1.甘肅天水放馬灘秦簡《日書》甲種。“亡盜（22-23、24、25-41）即後世術家所謂的‘捕盜’。是以日辰占問如何捕捉逃亡盜賊，涉及逃亡者從何而來、藏匿之所、人數、性別、身份、相貌、可以抓到抓不到等。它分幹日亡盜和支日亡盜兩種。後者是以十二支配十二屬相（鼠、牛、虎、兔、蟲?龍之誤?、雞?蟲之誤?、馬、羊、猴、雞、犬、豕），用屬相作卜亡根據（如‘子日亡者必有鼠相’等），並附該日亡者可能使用的私名。”

2.湖北雲夢縣睡虎地秦簡《日書》甲種。“亡盜。見《盜者》（69-82背），與放馬灘秦簡《日書》相似，也是分幹、支兩種，但幹日之占隻述亡盜可能使用的私名，十二屬相為鼠、牛、虎、兔、?龍?、蟲、鹿、馬、環、水、老羊、豕。”據《雲夢秦簡研究》一書的介紹，雲夢秦簡《日書》甲種《盜者》篇有關十二生肖的原文如下：

子，鼠也。醜，牛也。寅，虎也，卯，兔也。辰（原簡未見生肖）。巳，蟲也。午，鹿也。未，馬也。申，環也。酉，水也。戌，老羊也。亥，豕也。

雲夢秦簡《日書》所記十二生肖與王充《論衡》所記並不完全相同。考古學家推測，“大約《日書》所記是楚國的說法”。

上引兩種日書有關十二生肖的資料是目前所見最早的文字記載。從上麵的生肖名來看，與後世通行的十二種動物部分有所不同，但子為鼠卻沒有變，而且始終處於首位，可見子鼠在十二生肖中的位置是穩定的。據李零的分析，在後世數術書中，生肖多是與年相配，用以標誌生年，供人推測年命。但在上述兩種日書中，十二生肖卻是用來配日，即與記日幹支的十二支相配，用以標誌生日，和取名直接有關。在上述兩種日書中，生肖都是用以推測“亡盜”的重要依據。如以睡虎地秦簡的《盜者》篇為例，其講法一般是，子日生肖為鼠，則是日亡盜必有鼠相，“兌（銳）口，希（稀）。須，善弄，手黑色，麵有黑子焉，疵在耳”；藏匿之所也與鼠有關，是在“垣內中糞蔡下”，等等。可以看出，古人對子日生肖鼠的觀察是根據鼠的生物特征而來。

天水與湖北兩種日書有關十二生肖的記載與後世的十二生肖有何異同，其異同點因何而來，二者之間是否有些什麽內在的傳承關係，這都是考古學家和民俗學家關心的問題，還有待進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