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難求

第38章 東窗事發

陳丁新店大廳的麵積都快趕上老店總麵積的三分之一。地麵鋪著白色的天然大理石，打臘後猶如冰麵，冰清玉潔。大廳中央上方掛著一個巨大無比的水晶吊燈，燈泡不計其數。前台足有七八米長，台麵鑲嵌大理石。前台後麵的牆上掛著鏤刻“夢幻之都洗浴中心”幾個大字的紫色磨沙玻璃。大廳兩側擺放兩排真皮米色沙發和兩個大理石茶幾，對麵的牆上掛一台46寸等離子彩電。男賓更衣室也非常豪華，仿紅木的木地板，200多個更衣櫥門鎖全部是智能感應鎖，牆上掛兩台37寸的等離子電視，還有一麵牆是　VIP會員的專用衣櫥，門口的兩個消毒櫃用來給按摩服消毒殺菌。

　　最豪華的要數浴室，浴室地板全鋪暗紅色糙麵花崗岩，室內安裝30多個水溫自動調節的淋浴噴頭，3個衝浪浴池，5間蒸房，8張用來搓背的按摩床。女賓浴室還增加5個坐式淋浴噴頭，帶有鏡子的台麵。和大廳相比，休息室更顯人性化。室內共有50多張沙發床，床前擺放1個投影電視和兩個背頭彩電，每張沙發床都有單獨使用的耳機，客人看電視和休息互不幹擾。休息室外麵還有一個商務區和用餐區，擺有幾個布藝沙發和茶幾，牆上掛有幾台小的等離子電視，商務區中間是一個大的自助餐台，旁邊是個小型網吧有5台電腦可供上網。過了用餐區是按摩房，和老店沒多大差別，共有10個普通房間和5個帶有衝浪浴缸的VIP房間，還有5個帶有麻將桌的小套間。所有服務台的電腦均為液晶顯示器，領班和收銀員配有帶耳麥的對講機。整個中心分為上下兩層，大廳臨街的一側有落地玻璃窗和感應式旋轉門。我認為自己去過不少洗浴中心，可還從沒見過像新店這樣豪華奢侈的。我很佩服老板的眼光和膽量。開業後2個服務員主動辭職，剩下的52個人都留下。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應聘。我尋問那些剛剛畢業的學生：“開業前的培訓和衛生清理那麽累你們沒想離開過嗎？”

　　他們滿臉自豪地說：“第一次來到洗浴中心看到這麽豪華的設施我們都傻了。我們從來不知道一個洗澡的地方竟然可以這樣奢華，我們要看看到底是些怎麽人消費，等我們有錢也要來這裏瀟灑！”我自愧不如，我真有點瞧不起自己，我從來沒想過等自己有錢了也來這地方當“大爺”。最後的一個人還意猶未盡地說：“這麽高檔的地方工作很自豪！”我知道是說給我聽的體麵話，不用兩天他們就知道自己幹的是什麽工作了。

　　新店開張，生意特別好。一是新店的確高檔次。技師和小姐也是從老店挑選過來；二是老店將一些會員客戶推薦到新店增加一部分客源。

　　老一代的洗浴中心靠技師的技術和小姐的服務質量著稱，而新一代的洗浴中心則靠豪華的裝修和規模的宏大見長。在新店，正兒巴經來洗澡的客人要比老店的多。除酒吧和夜總會以外，許多人把洗浴中心當成新的休閑場所。所有的一切給我造成一種錯覺，覺得自己真的成為一個正規休閑場所的管理人員。可黑是黑，白是白，黑白自古分明。像《無間道》裏的劉健明，無論他在警察局裏待多久自己終究還是黑社會……

　　新店開業以後，我很少光顧老店，每個月隻去一兩次看看情況。老店的主管和領班，都是我一手栽培。雖說生意沒以前那麽好，但業績還算不錯。其實也很奇怪，很多客人都懷舊。雖然新店啥都好，他們去過幾次後還是去老店玩。我問其中幾個人，他們說：“你們的新店是很好，可就是人太雜，去了怕碰見熟人。”我理解他們的苦衷：新店有很多人單純洗澡休閑，有很多“正經”人去那裏，老客戶不願意見到他們不想碰到的“正經”人。因為它的確不是怎麽光彩的事情，在那熟人和“正經”人一多，不好辦事。

　　大學同學聚會當晚，有人建議大家到我所在的洗浴中心耍耍，我順水推舟賣個人情。於是，我帶眾人光臨老店。我的兩個夥計見我帶朋友來，不敢怠慢，立馬安排幾個波大P股翹的小姐伺候。房間裏，眾人一邊做按摩，一邊跟小姐聊天，問問她們生意怎麽樣。我詳細詢問兩個夥計的經營狀況，其他的一概不管。我休息的房間在他們房間的隔壁，中間用簡單的裝修材料隔開，隔音效果不好。整整一個鍾，那些家夥如狼似虎般沒安生，把小姐們搞得哭天搶地。我在隔壁一個勁地苦笑：真是久旱逢甘雨。眾人魚貫而出，個個滿麵春光。我笑眯眯地問：“大夥都折騰得不輕嘛？”他們拍拍我的肩膀爽快地答道：“老兄，不瞞你說。我們都已經好久沒這麽爽過了。”事後眾人有事要走，我也想回新店。同學聚會我喝高了，隻好讓服務員把眾人送上出租車。我自己進蒸房去醒酒。

　　我酒醒後在休息室躺著休息。這時，大廳裏有人吆喝。我以為有人鬧事，遂過去瞧瞧。好家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隻見10多個戴大蓋帽的警察，齊刷刷蜂擁而入。其中一個大胖子警官大聲說：“我們執行公務，找你們的負責人。”，這種場麵我見過不少，警察“執行公務”，無非走走過場。我欲裝作客人臨陣脫逃，又擔心兩夥計閱曆淺薄，不知深淺，應付不了。我朗聲應道：“你們有什麽事？我是負責人。”胖子警官疑惑地盯著我：“你是經理？我們懷疑你們這有賣淫嫖娼行為，要搜查。”警官拿出一張搜查令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發覺有些不對勁，一是這幫人我都沒見過；二是警察有搜查令肯定有備而來。

　　幸虧警察來得正好，不早不晚。前麵的客人剛走，後麵的還沒來得及要。我心想：“牛什麽，一會你們瞪眼得等大眼睛看清楚了。”嘴上卻說：“沒問題，我們一定配合。”胖警官一聲令下：搜！

　　於是，10多個人尋寶一般在店裏四處搜尋，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因為之前做了周密部署和緊密防備，我心裏暗自得意：今天讓你們連根毛都搜不出來，看你牛什麽。警察忙於搜尋時，我趁機撥打老板陳丁的電話匯報情況：“大哥，有警察來老店搜尋，懷疑我們呢？”陳丁隻淡淡地問：“沒什麽問題吧？”我支支吾吾地說：“應該沒有吧。”

　　10多分鍾後，10個警官氣乎乎地走出，啥都沒找到他們大為惱火。我假裝正經地問道：“警察同誌，請問還有什麽要配合的嗎？”警察立功心切非要找出點啥來不可。胖子警官道：“請服務員把服務台所有的抽屜打開，我們要檢查。”我竊笑：難道抽屜裏藏個小姐不成？我把手一揮示意服務員照辦。服務員雙手哆哆嗦嗦地打開抽屜。當翻到最後一個抽屜，我頓時傻了眼：抽屜裏放著一大堆A片。我真想一口吞了它。

　　胖警官像發現寶藏一樣從抽屜裏抽出一張放在我鼻子低下說：“他奶奶的！這是什麽東西？恩？”我啞口無言，雙眼惡狠狠地瞪著服務員。服務員心領神會，吞吞吐吐地說道：“那是我自己，我自己……留著看的，不……不是這裏的。”警察不是白癡，他們當然知道這玩意用來幹什麽的。既然別的沒抓到，弄點回去也算沒白來。胖警官現場拍照後指著我和另外的三個人說：“經理和三個家夥，都給我帶走。”

　　我和那三個人被抓到派出所。我趁警察沒注意偷偷地和那三個人說：“這些東西被警察找到沒辦法，別的東西沒抓到就行，他們沒法把我們怎麽地，打死也不能說別的事，否則我們會死的很慘。”　三人連連點頭稱是。我給他們貫徹這種思想。他們也明白，如果罪名成立不是幾個月能出來的。

　　由於沒有抓到別的，隻是找到幾張碟片，警察詢問兩天後，我們四人被判處行政拘留10天的處罰，原因是傳播淫穢物品。

　　全市組織大清查，嚴打“黃賭毒”，幾個區的警力互換，行動之前沒有人知道，我正好趕上。如果不是陳丁在外麵使力氣，估計我四人蹲十天半個月的算少了。由於陳丁不在現場，再說畢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他又有些門路，警察罰他幾萬塊錢了事。

　　我們當晚被帶到看守所。由於老板事先打招呼，我們有幸呆在同一個牢房。我手下的那個主管曾經因為打架鬥毆在這個看守所蹲過，剛到時對我說：“大哥，沒事!這地方我熟，沒人敢動你。”我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沒辦法隻有死充。領完“住宿”用品，我們被帶到6號房間。房間裏5張上下床10個鋪位。我們進門時，房間裏的六個人有的在打撲克，有的人在睡覺。

　　看押的警官走後，一個在床上躺著的馬大哈謔的坐起起來問：“你們怎麽進來的？”我含糊其辭地說：“因為打架！”我之所以不說真相是因為：第一怕被人笑話，第二怕受人欺負。馬大哈聽後不陰不陽地說：“他奶奶的，和我說話先叫哥！”他掄起拳頭欲打我。那主管噌一下擋住馬大哈罵道：他奶奶的，都在派出所裏待好幾個晚上，很上火，別他媽的沒事找事。

　　馬大哈一看我們4個人，也怕吃虧，隻好悻悻地說：“都老實點行了”。和馬大哈一起進來2個人也是因為打架被拘留，還有4天到期。剩下的3　個有2個是賭博被抓，還有一個小偷。我沒來之前，他們控製整個房間，

　　第二天，馬大哈等人開始和我們稱兄道弟，大家一起吃飯玩撲克，相處還很融洽。無獨有偶，兩個賭博的老大哥有一人是陳丁老店的常客，也姓楊和我熟識，做外貿生意，很喜歡玩“龍虎”，自己開個公司，有些銀子，我稱他為楊哥。楊哥豪賭後也喜歡到陳丁的洗浴中心洗澡，但從來不那個，隻在休息室看電視。由於我也學過貿易，兩人趣味相投，每次他去我都陪他聊天，又加上我對龍虎有些了解，兩人談得很投機。除在店裏聊天，我們還經常到外麵喝酒唱歌，兩人認識有1年多。我的情況楊哥基本上都知道，還經常對我嘮叨：“你做這個真是委屈了，一個洗浴中心你都能想出這麽多門道經營，幹貿易肯定不成問題，何況你還是學貿易的。”剛開始認識，我以為是客套話，沒當回事，後來我真想去楊哥那幹的時候，我又脫不了身。

　　楊哥第一次見到我進班房時也挺吃驚的，見到我就像見到自己親人似的。我們把馬大哈搞定後，楊哥和我們聊起來。原來，他比我早進5天，在一家玩龍虎的賭場被抓，罰點錢了事，也正好趕上嚴查，罰好幾千不說，還被治安拘留15天，任憑外麵的哥們怎麽使勁都沒用，還是被帶到這來。楊哥欲言又止。我告誡手下的人：“記住，好好照顧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