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精華

第十節 將計就計打敗契丹

　　契丹勢力逐漸強大，先是掃蕩邢、沼、磁，後進入鄴都。後晉開運二年，後晉出帝石重貴親自領兵攻打契丹。

　　八月，都招討使杜威（即杜重威）等人率領的各路軍隊在定州會合，經過幾次戰鬥，從俘虜口中得知耶律德光親自率領騎兵八萬多人正在趕來。杜威等人害怕，就退保泰州。契丹軍很快也到泰州，後晉軍又退，到達陽城。

　　二十四日，契丹軍大批趕到，後晉軍與他們交戰，獲勝，追逐了十多裏，契丹軍越過白溝逃跑。二十六日，後晉軍結成陣勢向南行軍，契丹騎兵從四麵包圍，氣勢很盛，後晉軍經過苦戰，抵擋住了攻擊。

　　二十七日，後晉軍到達白團衛村，埋鹿角建立臨時營寨。契丹軍隊將他們包圍了好幾層，還派遣騎兵穿插到營寨後麵，切斷了運糧的通道。

　　當天晚上，刮起了很大的東北風，刮破房屋，刮斷了樹木。在營寨中挖井，總是剛剛挖到水源就發生塌（tā）方，士兵們隻好把濕泥取出來，用布絞水喝，人馬都渴得厲害。

　　等到天亮，風刮得更大。耶律德光坐在車中，對他的部下說：“敵人就剩這些了，我們要把他們全部抓住，然後向南奪取大梁！”他命令鐵甲騎兵下馬，拔掉鹿角，衝入營寨，與後晉軍隊短兵相接，又順著風向放火，揚起沙塵助長進攻的氣勢。

　　後晉士兵都很憤怒，大呼說：“都招討使為什麽不讓出戰，讓士兵們等死！”將領們也請求出戰。杜威說：“等風勢稍緩，再慢慢看可不可以出戰。”

　　馬步都監李守貞說：“敵兵人多，我們人少。但是在風沙裏麵，看不清哪邊人多哪邊人少，隻有奮勇作戰的人才能夠勝利。這風是來幫助我們的；如果等到風停了，我們這些人就沒有剩下的了。”他當即大呼：“各隊人馬一起殺敵呀！”又對杜威說：“您擅長守衛，我就率中路軍與敵人決一死戰了！”

　　馬步左廂都排陣使張彥澤召集諸將詢問計策，都說：“敵人現在順風，應該等到風向轉時再與他們交戰。”張彥澤也認為有道理。

　　諸將退下，馬步右廂副排陣使、太原人藥元福單獨留下，對張彥澤說：“現在軍中又饑又渴，已經到了極點，如果等到大風轉向，我們這些人早就成了俘虜。敵人認為我們不可能逆風出戰，我們就更應該出其不意，趕緊發動進攻，這正是兵法上說的用兵以詭道啊。”

　　馬步左右廂都排陣使符彥卿說：“與其束手就擒，不如以身殉國！”於是和張彥澤、藥元福以及左廂都排陣使皇甫遇率領精銳騎兵從營寨的西門出來攻擊敵兵，其他將領也隨後殺到。在他們的進攻之下，契丹軍隊後退了幾百步。

　　符彥卿等人問李守貞：“現在我們是把部隊收回來，還是一直往前衝殺，直到勝利為止？”

　　李守貞說：“形勢都到了這個地步，哪有掉轉馬頭的道理，應該長驅直入取勝為止！”符彥卿等人又策馬衝了過去。

　　這時風勢更大了，天昏地暗，如同黑夜一般。符彥卿等人率領騎兵一萬多人從側麵攻擊契丹，喊殺之聲震天動地。契丹軍隊大敗而逃，潰（huì）敗之勢有如山崩。這時李守貞命令步兵也拔除鹿角出營作戰，步兵和騎兵一同向前推進，追逐敗兵二十多裏。

　　契丹的鐵甲騎兵下馬之後，倉促之間難以再騎上去，於是紛紛丟下戰馬以及鎧甲兵器，丟得滿地都是。契丹士兵一直潰敗到陽城東南的河邊，才稍稍恢複了陣形。

　　杜威說：“敵人已經嚇破膽，不能再讓他們布成陣勢！”於是派出精銳騎兵追擊他們，契丹士兵都渡水逃走。

　　耶律德光坐車跑了十幾裏，見追兵緊急，就捉住一頭駱駝，騎上它逃走。晉軍將領請求趕緊追趕他，杜威揚言說：“碰到強盜，運氣好沒有死掉，還想向他們要回被搶走的衣服包裹嗎？”李守貞也說：“兩天來人和馬都渴極了，現在有水了，都喝得飽飽的，跑不動，難以追上敵人，不如就此全軍回師。”於是退守定州。

　　實際上，如果後晉將士一鼓作氣，乘勝追擊逃兵，本可以徹底擊潰敵人，至少可以擴大戰果，但現在由於指揮失誤，戰果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