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精華

第二節 朱全忠昏誅清流

　　柳璨（càn）不喜歡裴（péi）樞、崔遠、獨孤損。因為同是任宰相之職，可是他們卻看不起柳璨。

　　和王李福的太傅張廷範本來是戲子，朱全忠寵信他，柳璨就上奏，請求任命他為太常卿。裴樞說：“張廷範是有功之臣，自有方鎮來安置他，哪用得著掌管禮樂的太常卿！恐怕不是元帥的意思。”雙方爭執而不肯讓步。朱全忠聽說後，對賓客將佐說：“我平時以為，裴十四的器量真誠，見識純粹，不是輕浮淺薄之輩。從這些議論來看，本來的麵目顯露無遺了。”柳璨借此在朱全忠麵前誣陷裴樞以及崔遠、獨孤損，所以三人都被罷去宰相之職。朝廷任命吏部侍郎楊涉為同平章事。楊涉為人平和寬厚，恭敬謹慎，聽說任命自己為宰相，與家裏人相對哭泣，對他的兒子楊凝式說：“這是我家的不幸，一定會連累你。”柳璨倚仗朱全忠的勢力，恣意妄為，作威作福。恰好有彗星出現，占卜的人說：“君臣都有災禍，應該誅殺大臣，以順應天意。”柳璨因此向朱全忠上書，列舉他平時討厭的人，說：“這些人聚集黨徒，隨便議論，怨恨誹謗，應該拿他們來阻止災禍。”李振也對朱全忠說：“朝廷之所以缺乏秩序，是因為官員中的輕浮淺薄之徒擾亂綱紀。況且大王想要圖謀大事，這些人都是朝廷中難以製服的人，不如全部除去。”朱全忠認為很有道理。十五日，貶獨孤損為棣州刺史，裴樞為登州刺史，崔遠為萊州刺史。十七日，貶吏部尚書為濮州司戶，工部尚書王博為淄州司戶。二十二日，貶太子太保趙崇為曹州司戶，兵部侍郎王讚為濰州司戶。

　　其餘或者是豪門貴族，或者是科舉及第，在三省台閣任職，以名節自居，聲望功績稍為顯著的人，都被指為輕浮淺薄，貶官驅逐，朝中的官員為之一空。二十三日，貶裴樞為瀧州司戶，獨孤損為瓊州司戶，崔遠為白州司戶。六月，朱全忠把裴樞等人與被貶斥的朝廷官員三十多人，聚集在滑州白馬驛，一夜之間把他們全部殺死，把屍體扔進黃河。起初，李振屢次參加進士考試，屢試不中，所以很嫉妒科舉出身的官員，於是對朱全忠說：“這些人總是自稱清流，應該把他們扔進黃河，把他們變成濁流！”朱全忠笑著答應了。

　　朱全忠曾經與幕僚將佐及遊幕賓客坐在大柳樹下麵，朱全忠自言自語說：“這株柳樹應當做車轂。”沒有人回答。有幾個遊幕賓客起身回答說：“應當做車轂。”朱全忠勃然大怒，厲聲說：“書生之流，喜歡隨聲附和，玩弄別人，都是這個樣子的！車我必須用榆木做，柳木怎麽能做？”

　　朱全忠看著左右隨從說：“還等什麽！”左右隨從幾十人，拉出剛才說“應當做車轂”的人，全部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