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精華

第九節 李承乾謀反失敗

　　李泰和李承乾都是唐太宗的兒子，但是李泰是魏王，李承乾是太子。不過，李泰比李承乾有心計，有謀略，有智慧。所以李泰不服，就想自己當太子，廢除李承乾。

　　太宗讓黃門侍郎韋挺負責魏王府的事務，後來又命令工部尚書杜楚客代替他，二人都為李泰結交朝廷裏的官員。杜楚客有時候用黃金賄賂權貴，趁機遊說，說魏王十分聰明，應當立為太子。文武大臣都有依附的，暗中結為朋黨。

　　李承乾害怕李泰逼位，派人冒充魏王府典簽秘密上奏，說李泰有罪。太宗命令逮捕上奏的人，沒有捕獲。

　　李承乾私下寵幸太常寺的樂童稱心，與他同起同睡。道士秦英、韋靈符利用妖術，也被李承乾寵幸。太宗知道了，十分生氣，把稱心等人全都抓起來殺掉，連坐處死了幾個人，還狠狠地責備了李承乾。

　　李承乾認為是李泰告發的，對他更加怨恨。李承乾日夜思念稱心，在宮裏修造一間房屋，豎立稱心的塑像，早晚祭奠，在屋裏徘徊流淚。他又在宮苑裏築了一個墳塚，私下追贈稱心官爵，並樹立石碑。

　　太宗越來越不喜歡李承乾。李承乾也知道，一連幾個月借口生病，不去朝見。他還偷偷地收養刺客紇幹承基等人及一百多名壯士，謀劃殺掉魏王李泰。

　　吏部尚書侯君集的女婿賀蘭楚石擔任東宮千牛，李承乾知道侯君集對朝廷不滿，好幾次讓賀蘭楚石帶侯君集到東宮，向他詢問保全自己的方法。

　　侯君集認為李承乾愚昧昏庸，想乘機利用他，於是勸他謀反，並舉起手對李承乾說：“這一雙好手，當為殿下效力。”

　　侯君集又說：“魏王被皇上寵愛，我擔心殿下會像隋太子楊勇那樣，有被貶為庶民的危險。如果有敕令宣召進宮，應當及早防備。”

　　李承乾十分讚同，於是重金賄賂侯君集以及左屯衛中郎將李安儼，讓他們刺探太宗的心意，一有動靜就告訴他。李安儼以前侍奉太子李建成，李建成失敗，李安儼為他拚死戰鬥，太宗認為他忠誠，所以非常信任他，讓他掌管宿衛。到了這時，李安儼就把自己交付給了李承乾。

　　漢王李元昌也勸李承乾謀反，還說：“最近看見皇上身邊有一個美人，琵琶彈得很好，事成之後，希望把她賜給我。”李承乾答應了。

　　揚州刺史、開化公趙節，是趙慈景的兒子，母親是高祖的女兒長廣公主。駙馬都尉杜荷，是杜如晦的兒子，娶了城陽公主。二人都受李承乾親近，參與了謀反。

　　凡是參與謀反的人，都割破手臂，用絹帛沾上血，燒成灰混在酒裏喝掉，發誓生死與共。於是他們暗中謀劃帶領兵馬闖入西宮。

　　杜荷對李承乾說：“天象有變化，應當迅速發兵以順應天象。殿下隻要聲稱得了急病，危在旦夕，皇上一定會駕臨探望，乘機就可以得手。”

　　李承乾聽說齊王李祐在齊州謀反失敗，對紇幹承基等人說：“我住的東宮西牆，離大內隻有二十步，與你們謀劃大事，怎麽會像齊王那樣呢？”

　　正在這時，因為處理李祐謀反的事，牽連到紇幹承基。李承乾將他關進大理寺監獄，論罪應當處死。

　　貞觀十七年（公元643年）四月初一，紇幹承基上奏告發李承乾謀反。太宗敕令長孫無忌、房玄齡、蕭璃、李世與大理寺、中書省、門下省一起參與審查，謀反的罪證十分明顯。

　　太宗對左右侍臣說：“要怎麽處置承乾？”

　　群臣沒有人敢回答，通事舍人來濟進言，說：“如果最後陛下不失為慈父，兒子又能享盡天年，就最好不過了。”太宗聽從了。

　　初六，太宗下詔，廢李承乾為庶民，幽禁在右領軍府。太宗想赦免李元昌的死罪，群臣堅持勸諫，於是賜他在家裏自盡，寬恕了他的母親、妻子和兒女。侯君集、李安儼、趙節、杜荷等人都依法處斬。

　　左庶子張玄素、右庶子趙弘智、令狐德等人因為沒能勸諫，都連坐獲罪，免除官職，廢為庶民。其他應當連坐獲罪的，全都赦免。詹事於誌寧因為多次勸諫，單獨蒙受慰勞勉勵。任命紇幹承基為川府折衝都尉，封爵平棘縣公。

　　侯君集被囚禁在監獄裏，賀蘭楚石又入宮告發他謀反的事。太宗召見侯君集，對他說：“朕不想讓那些刀筆吏羞辱你，所以親自審問。”

　　侯君集起初不認罪，太宗召見賀蘭楚石，賀蘭楚石詳細陳述事情的始末，又拿出他與李承乾的書信給他看，侯君集理屈詞窮，隻好認罪。

　　太宗對身邊侍臣說：“侯君集有功勞，我想期求赦免他的死罪，可以嗎？”群臣都認為不可以。

　　於是太宗對侯君集說：“與你永別了！”說完流淚，侯君集也伏在地上叩頭。

　　太宗將侯君集在街市斬首。侯君集臨刑前，對監刑將軍說：“我一時失足走到了這一步！但我當年在秦王府侍奉陛下，攻取吐穀渾、高昌兩國，立下功勞，乞求保全我一個兒子，讓他祭奠祖先。”太宗就寬恕了他的妻子和子女，把他們遷到嶺南。

　　當初，太宗讓李靖教侯君集兵法，侯君集對太宗說：“李靖想要謀反。”

　　太宗問他原因，侯君集回答說：“李靖隻教我一些粗淺的東西，而隱藏精華，因此知道他要謀反。”

　　太宗於是詢問李靖，李靖回答說：“這是侯君集想謀反。現在中原已經平定，我教他的兵法，足以製服四方蠻夷，而他堅持要求我把所有的謀略都教給他，不是要謀反，又是為了什麽呢？”

　　江夏王李道宗曾經從容地對太宗說：“侯君集誌向遠大卻沒有什麽智慧，自認為有些小功勞，因為地位不及房玄齡、李靖而感到羞恥，雖然任命為吏部尚書，還是不能滿足他的心願。依我看，他一定會作亂。”

　　太宗說：“以侯君集的才能，做什麽不行呢？朕哪裏是吝嗇高官的職位，隻是按順序還沒排到他，怎能隨意猜疑呢？”

　　太宗很後悔當初沒有聽信李道宗的話，不過，現在叛賊們都已除去了，太宗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