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精華

第四十節 王鎮惡突襲劉毅

　　王鎮惡是前秦宰相王猛的孫子。前秦苻氏統治結束時，王鎮惡投奔於東晉，朝廷任命他為臨法令。王鎮惡不擅長騎馬、拉弓卻善於謀略，喜歡探討國家軍事、政治，而且具有決斷能力。

　　有人把王鎮惡推薦給劉裕，劉裕和他交談，很喜歡他，於是就留他住在自己家裏。第二天早晨，對手下參謀說：“我聽說名將家裏出名將，看王猛的孫子王鎮惡，確實是這樣。”立即就任命王鎮惡為中軍參軍。

　　荊州刺史劉毅自認為當年勤王討伐桓玄的功勞和劉裕差不多，心裏非常驕傲。等到做了地方之長，總覺得鬱悶不得誌。劉裕對他總是容讓，更助長了劉毅的傲氣。

　　晉義熙八年（公元412年）九月，劉毅抵達江陵，對地方上的官員做了很大調整。又擅自抽調豫州官員，以及江州兵力一萬多人跟隨自己。

　　正在這時，劉毅生了重病，就向朝廷要求調自己的堂弟兗州刺史劉藩來做自己的副手，劉裕當時是太尉，就假裝答應了。劉藩入京朝見。

　　十二日，劉裕讓皇帝下詔，列舉劉毅罪狀，說他與劉藩等人陰謀造反，已經抓住劉藩，命令他自殺了。

　　十五日，劉裕各路大軍從建康出發，王鎮惡請求給他一百條船，讓他擔任前鋒。

　　二十九日，抵達姑孰，任命王鎮惡為振武將軍，與龍驤將軍蒯恩帶領一百條船作為前鋒。

　　劉裕告誡他們說：“如果敵人可以戰勝，就進攻他們。如果不能，就把他們的艦船燒毀，留在水邊駐紮等我到來。”王鎮惡日夜兼程，緊急行軍。因為劉毅還不知道劉藩已死，就自稱是劉藩來了。

　　十月二十二日，王鎮惡抵達豫章口，離江陵城隻有二十裏。他們放棄舟船，上岸步行前進。蒯恩率領軍隊走在前麵，王鎮惡緊跟著他。

　　王鎮惡在每條船上留了一兩個人，在船舷上立起六七麵軍旗，旗下放置戰鼓，然後交代留下的人：“估計我們快要到江陵城時，你們就拚命擂鼓，做出後麵還有大部隊的樣子。”又另外派人去燒江津的艦船。

　　王鎮惡徑直前去突襲江陵城，告訴前麵的軍士：“如果有人問，就說劉藩到了。”守衛渡口的士兵和當地百姓聽了都安下心來，一點也不懷疑。離城還有五、六裏的時候，碰上劉毅手下大將朱顯之準備去江津，問：“劉藩在哪裏？”軍士們說：“在後麵。”

　　朱顯之到了軍隊的後麵也沒有見到劉藩，卻看見士兵們扛著擋箭板等攻城用具，又遠遠望見江津的艦船已經被火燒毀，江邊擂鼓的聲音又很大，明白過來，知道不是劉藩追來，就跳上馬背，騎馬回城向劉毅報告，一邊跑一邊下令守城士兵關閉各個城門。王鎮惡也騎著馬跟進，城門還來不及關閉，士兵因此得以進入江陵城。

　　王鎮惡率領軍隊與城內的士兵展開激戰，同時進攻江陵的牙城，從中午打到傍晚，城內的守軍終於失敗潰散。王鎮惡讓人在牙城的牆上挖了一個洞，從洞裏攻了進去。於是派人把皇帝降罪的詔書和赦免他的文告，以及劉裕寫的親筆信交給劉毅。劉毅將它們全部燒掉，看也不看，與司馬毛修之等人督促士兵奮力死戰。

　　城裏的人還不相信劉裕親自到來，但是軍隊裏那些跟隨劉毅從東方來的士兵，與朝廷軍隊中的一些士兵是表親，他們一邊打一邊交談，知道劉裕真的來了，人心因此離散害怕。到了夜裏，劉毅官府前的衛兵全都逃散，並殺死了劉毅手下猛將趙蔡，隻有劉毅身邊的侍衛還關緊東西大門頑強抵抗。王鎮惡擔心黑暗裏自己的士兵彼此誤傷，於是把部下帶出去圍困牙城，並在南麵放開一個口子。劉毅害怕南麵有伏兵，半夜的時候，率領三百多個侍衛打開北門突圍逃出。

　　劉毅連夜逃往牛牧寺。當初，桓蔚兵敗的時候，就逃到這裏，投奔牛牧寺的僧人昌。昌把桓蔚藏起來保護，劉毅把昌殺了。因此，寺裏的僧人堅決拒絕，並說道：“以前，我們的師傅收留桓蔚，被劉毅殺了。現在，我們哪裏再敢收留陌生人？否則，隻會招來禍患。”劉毅仰天長歎道“咎由自取啊！”於是上吊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