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精華

第三十二節 孫恩起兵濫殺無辜

　　晉隆安三年（公元399年），孫恩趁民心不穩，從海島上率領他的部下殺了上虞令，而後攻打會稽。王羲之的兒子王凝之，是會稽內史，他一心信奉天師道，既不出兵迎敵，也不做任何設防。隻是照例每天在道堂上磕頭念咒。

　　手下官員請求派兵出城討伐孫恩，王凝之說：“我已請來大仙，借來鬼兵把守各個險要關卡，每個地方都有幾萬鬼兵，敵人不值得擔憂。”

　　等到孫恩逐漸逼近，才聽從他們出兵抵抗，可是孫恩的部隊已經到達城下了。孫恩很快攻下會稽城，王凝之逃走，被孫恩抓住殺了，還殺了他的幾個兒子。

　　王凝之的妻子謝道蘊，是謝奕的女兒，聽說敵人來到，從容不迫，命令婢女們抬著轎子，拔出佩刀出門，親手殺了幾個人，才被抓住。

　　吳國內史桓謙、臨海太守新秦王司馬崇、義興太守魏隱等人都放棄郡城逃走。會稽人謝針、吳郡人陸況、義興人許允之、臨海人周胄、永嘉人張永等人以及東陽、新安等共八個郡的百姓，同時起兵，殺掉本地官員響應孫恩。十天之內，他們聚集了幾十萬人。

　　吳興太守謝邈、永嘉太守司馬逸、嘉興公顧胤、南康公謝明慧、黃門郎謝衝、張琨、中書郎孔道等人都被孫恩的軍隊殺死。當時三吳一帶一直都很太平，百姓不善於打仗，所以郡縣的守兵都聞風而逃。

　　孫恩占據會稽，自稱征東將軍，逼迫士人充當他的屬官，並把手下的人稱作“長生人”，百姓中如果有不服從他的，就連嬰孩一起殺掉，百姓死在他刀下的有十分之七八。他還把縣令剁成肉醬，逼迫他們的妻子兒女吃下去，如果拒絕，就被分屍。

　　他們路過每一個地方就燒殺搶掠，砍伐樹木，埋堵水井，率領百姓聚集在會稽。婦女懷孕不能跟著去的，都被扔到水中淹死，說：“恭喜你先登上天堂，我隨後一定會來找你的。”孫恩上表安帝，列數會稽王司馬道子和他的世子司馬元顯的罪狀，請求殺掉他們。

　　自從安帝即位以來，朝廷內外變亂叢生，石頭城以南的地區都被荊州、江州所占據，以西的地區都被豫州吞並，京口地區以及長江以北都是劉牢之以及廣陵相高雅之控製的地盤，中央的指令就隻能在三吳這一小片地方通行了。

　　孫恩作亂之後，三吳的八個郡也被孫恩攻占。京畿的幾個縣，禍亂四起。孫恩的黨羽也有潛伏在建康城中的。大家都人心惶惶，唯恐有意外發生。

　　朝廷於是宣布全國戒嚴。安帝加授司馬道子黃鉞，任命司馬元顯為中軍將軍，命令徐州刺史謝琰兼管吳興、義興等郡的軍事，討伐孫恩。劉牢之也出兵討伐孫恩，向朝廷上表之後，立即出師。

　　當初，孫恩聽說八個郡都響應他，就對他的下屬說：“天下不會再有事了，我將與諸位一起穿著朝服去建康。”

　　過了不久，聽說劉牢之率領軍隊到了錢塘江邊上，他說：“我即使割據錢塘江以東，也不失為一個越王勾踐。”

　　後來，劉牢之率領大軍渡過錢塘江，征伐孫恩，孫恩說：“我並不以逃走為恥。”於是他強迫百姓二十萬人向東逃走，一路上，扔下許多搶來的財物和婦女兒童。官軍爭著搶他們扔下的東西。孫恩因此得以逃脫，又逃回到海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