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精華

第二十七節 慕容農起兵斬石越

　　當初，前燕吳王慕容垂因不被朝中一些大臣所容，因此前來投奔苻堅。後來前燕為前秦所滅，眾人把國家複興的重任寄托於慕容垂。

　　淝水之戰，前秦各路軍隊紛紛潰敗，隻有慕容垂的三萬人馬得以保全，苻堅就帶著一千多騎兵到他那裏尋求避難。慕容家的人紛紛勸說慕容垂殺死苻堅乘機起兵恢複燕國，慕容垂不肯答應。

　　慕容農對慕容垂說：“您不在險境逼迫別人，這種義舉足以感動天地。我聽說讖（chèn）緯書裏記載：‘燕複興當在河陽。’摘取尚未成熟的果子，與等待果熟以後自己落下，相差不過十天左右，但事情的難易與味道的好壞，相差實在是太遠了！”慕容垂心裏認為他說得很對。

　　晉太元九年（公元384年）底，慕容垂打算起兵，通知鄴城的慕容農，讓他也起兵響應。次年正月，慕容農偷馬逃出鄴城，來到列人縣，住在烏桓人魯利家裏。魯利為他準備了吃的，慕容農笑了笑，沒有吃。

　　魯利對他妻子說：“郎君是貴人，我們家裏窮，拿不出好東西給他吃，怎麽辦？”

　　他妻子說：“郎君有雄才大略，而且心懷壯誌，現在無緣無故到這兒來，一定有事情發生，不是為吃好東西來的。你趕緊出去，看遠處有沒有動靜，以防發生不測。”魯利照她的話做了。

　　慕容農就對魯利說：“我想在列人縣招集軍隊，要複興燕國，你會跟從我嗎？”

　　魯利說：“不論是死是活，都跟從郎君。”

　　於是慕容農就去見烏桓族的張驤，勸他說：“我家大王已經發動恢複大事，遠近響應，所以我來告訴你。”

　　張驤拜了兩拜，說：“能侍奉以前的君主，怎麽敢不舍命效忠呢！”

　　於是，慕容農招集列人縣的居民作為士兵，砍下樹木作為兵器，撕破衣裳作為旗幟，然後派手下趙秋去勸說屠各人畢聰。畢聰與屠各人卜勝、東夷人餘和、烏桓人劉大等各率部眾幾千人前來投奔。

　　慕容農暫時任命張驤為輔國將軍，劉大為安遠將軍，魯利為建威將軍。慕容農親自帶兵攻克了館陶縣，收繳了那兒的裝備器械，又派部下掠奪了康台的牧馬幾千匹。從此步兵、騎兵雲集，人數達到幾萬人。

　　張驤等人共同推舉慕容農為使持節、都督河北諸軍事、驃騎大將軍，統帥各將領，根據他們的才能加以安排，上下秩序井然。

　　慕容農因為慕容垂還沒到，所以不敢封賞將士。趙秋對慕容農說：“軍隊沒有賞賜，則士兵不肯打仗。如今來投奔我們的人，都想建一時之功，而獲萬世之利，應該按照規定封官拜爵，來奠定中興燕室的基礎。”

　　慕容農聽從了，於是前來投奔的人更多了。慕容垂聽說後，誇獎了他的做法。慕容農的軍隊號令嚴明，秋毫無犯，當地百姓非常高興。

　　前秦長樂公苻丕派遣石越率領步兵、騎兵共一萬多人前來討伐。慕容農說：“石越有聰明機靈的名聲，如今不往南抵抗慕容垂的大軍，卻到這兒來，是害怕慕容垂而想欺負我啊。他一定沒有好好防備，可以用計策攻取他。”

　　士兵們請求慕容農據守列人縣城，慕容農說：“善於打仗的人，結交勇士靠的是贏得人心，不是靠其他東西。如今發動義兵，所要的就是敵人，應當把山河當做城池，一個小小的縣城哪裏值得據守？”

　　初七，石越到達列人城西麵。慕容農派趙秋和參軍綦（qí）毋騰攻擊石越的前鋒，打敗了他們。

　　參軍趙謙對慕容農說：“石越的軍隊，鎧甲武器雖然很精良，但士兵心懷恐懼，很容易打敗，應該趕緊進攻他們。”

　　慕容農說：“他們的鎧甲穿在外麵，我們的鎧甲藏在心裏。白天打仗，士兵們看到他們穿戴威嚴齊整，心裏會害怕，不如等到天黑再去進攻，一定能夠勝利。”

　　於是命令軍士嚴陣以待，不得隨便行動。

　　石越立下柵欄加強防禦，慕容農笑著對將領們說：“石越裝備精良，士兵眾多，不乘剛剛到達的銳氣進攻我，反而立下柵欄，我就知道他成不了什麽事了。”

　　天快黑的時候，慕容農帶領軍隊呼喊而出，在列人城的西麵列陣。牙門劉木請求先進攻石越的營柵，慕容農笑著說：“人見了好吃的，誰不想上去吃，你怎麽單獨為自己請求呢？不過我看你勇猛，值得獎勵，就讓你做先鋒吧。”

　　劉木就率領四百勇士，越過柵欄攻了進去，後秦的士兵紛紛倒下，慕容農統率主力部隊跟隨其後，後秦軍隊大敗，把石越斬殺了，將他的頭顱送到慕容垂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