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史精華

第十二節 曹操平定關中

　　漢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三月，曹操任命司隸校尉鍾繇攻打張魯，命令征西護軍夏侯等人，率領大軍從河東出發，與鍾繇會合。

　　倉曹屬高柔勸曹操說：“大軍西進，韓遂、馬超會懷疑我們是去偷襲他們，一定會互相煽動。丞相您應當先安撫三輔地區，平定了三輔，隻要往各地區發放檄文，就可以平定漢中。”曹操不聽。

　　關中的將領果然起了疑心，馬超、韓遂、侯選、程銀、楊秋、李堪、張橫、梁興、成宜、馬玩等十支部隊起兵反叛，加在一起有十萬人馬，據守潼關。曹操派安西將軍曹仁統帥各將領抵抗，讓他們堅守營寨，不要出戰。命令五宮中郎將曹丕留下駐守鄴城，讓奮武將軍程昱協助曹丕處理軍務；任命門下督徐宣為左護軍，在鄴城統率各部；任命樂安人國淵為丞相府的居府長史，負責留守事務。

　　七月，曹操親自率領大軍，攻打馬超等人。

　　許多參與軍務的人都說：“函穀關以西的士兵擅長使用長矛，不挑選精銳的部隊作前鋒，是抵擋不住的。”

　　曹操說：“戰事的主動權在我，不在敵人。他們雖然善用長矛，我會讓他們的長矛無用武之地。你們就等著看好了。”

　　八月，曹操抵達潼關，與馬超等人隔著潼關安營紮寨。曹操急著控製局勢，暗中派遣徐晃、朱靈率領步兵、騎兵四千人渡過蒲阪渡口，到黃河以西紮營。

　　閏八月，曹操從潼關向北渡過黃河，大軍先渡，曹操與虎賁武士一百多人留在南岸斷後。這時馬超率領步兵、騎兵一萬多人前來進攻，箭像雨點一樣飛來，曹操仍然坐在折凳上不動。許褚扶曹操上船，撐船的人被流箭射中死了，許褚左手舉起馬鞍為曹操抵擋亂箭，右手撐船。校尉丁斐把曹軍攜帶的牛馬放出來引誘敵人，馬超的軍隊大亂，士兵都爭著去搶牛馬，曹操才得以渡過黃河。

　　曹操大軍從蒲阪渡過西河，沿河開鑿甬（yǒnɡ）道，逐漸向南推進。馬超等人退守渭口，也就是渭水流進黃河的入口。曹操設下許多疑兵，暗中卻用船載著士兵進入渭水，修築浮橋，然後趁夜另派士兵到渭水南岸紮下營壘。馬超等人連夜進攻，被埋伏的士兵打敗。馬超等人到渭南駐軍，派使者求和，說願意割讓黃河以西的土地。曹操不答應。

　　九月，曹操進軍，全部軍隊都渡過渭水。馬超等人屢次挑戰，曹操都不與他們交戰；又一再求和，要割讓土地，並送兒子做人質。賈詡認為可以假裝答應，曹操問他下一步怎麽辦，賈詡說：“離間他們。”曹操說：“我明白了。”

　　曹操與韓遂以前有過交情，韓遂請求與曹操相見，曹操就答應了。他們騎馬著聊天，聊了很久，並不討論正事，隻說些在京城的舊友往事，高興時拍手歡笑。當時，當地的關中人與胡人都來看熱鬧，前前後後圍了好多人，曹操笑著對他們說：“你們來看曹操嗎？曹操也是人，並不是有四隻眼睛兩張嘴，隻是智謀多一些罷了。”

　　會麵結束後，馬超等人問韓遂：“你們說了些什麽？”韓遂說：“沒說什麽。”馬超等人懷疑韓遂。有一天，曹操給韓遂寫了一封信，信中圈改塗抹了很多，弄得就像是韓遂改過一樣，馬超等因此更加懷疑韓遂。

　　曹操與馬超等約定日期交戰。曹操先派小部隊挑戰，與馬超等交戰良久，才派精銳騎兵夾擊，大獲全勝，斬殺了成宜、李堪等。韓遂、馬超逃奔涼州，楊秋逃奔安定。將領們問曹操說：“當初，敵軍據守潼關，渭水以北的道路都沒有設防。但您不從黃河以東進攻馮翊，反而在潼關附近駐紮，待了些日子，才北渡黃河，為什麽？”

　　曹操說：“敵軍據守潼關，如果我軍進入河東，敵軍就會據守各處渡口，我們就無法渡過西河了。我故意集中大部隊開往潼關，敵軍也就在那兒集中防守，西河的戒備鬆懈，所以徐晃、朱靈兩位將軍能夠輕易奪取西河。然後我再率領大軍北渡黃河，敵軍無法與我爭奪西河，因為已經有兩位將軍在那裏駐軍了。

　　我連結車輛，打下木柵，開鑿甬道往南推進，既是為了安全，也是向敵軍示弱；渡過渭水後修築營壘，敵人挑戰而堅守不出，是讓敵軍驕傲自滿，因此敵軍沒有修築營壘，而隻是請求割地。我答應他們，是為了使他們自以為安全而不加防備。同時，我們養精蓄銳，一旦進攻，就迅雷不及掩耳。用兵之道，變化莫測，本來就不能拘泥於一種方法。”

　　關中各將領紛紛率軍趕來，每來一支部隊，曹操都很高興。部下將領覺得奇怪，就問他原因，曹操說：“關中地域遼闊，如果他們各自據守關隘險要，我們要征討他們，不用上一年兩年是平定不了的。現在，他們自己集中在一起，人數雖多，但相互之間誰也不服誰。軍隊沒主帥，可以一舉消滅，比一個一個征討要容易多了。所以我見他們來，就很高興。”

　　十月，曹操從長安出發，向北討伐楊秋，將安定包圍。楊秋投降，曹操恢複他的爵位，讓他留下來安撫百姓。

　　十二月，曹操從安定回師，派夏侯淵駐守長安，任命議郎張既為京兆尹。張既安撫流亡的難民百姓，使他們重返家園，興建並恢複縣城村鎮，百姓很擁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