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期間,年輕的法拉第結識了不少法國著名的科學家,其中有兩位對他十分友好,那就是電學大師安培和化學家蓋·呂薩克。
安培是巴黎工業大學教授、法國著名物理學家,時年38歲,對哲學、化學皆有研究,尤其對電學有很深的造詣。
蓋·呂薩克與戴維爵士同歲,出身書香門第,法國科學院院士,1808年發現硼元素,在學術界聲名很大。他曾經冒著生命危險,乘坐拿破侖出征埃及時留下的氣球,升到7000米高空測量磁力。
在同法國科學家的交往中,多數學者並未注意法拉第,隻有安培和蓋·呂薩克看出法拉第將來一定會大有作為,便熱情地給予指點。
法拉第得到機會親自觀看這些大師的實驗,吸取他們的科學方法,並且了解到科學發展的最新動態。法拉第大開眼界,其收獲的價值是無法估量的。
一天早晨,安培教授前來拜訪戴維,同來的還有兩位法國化學家,一位是庫爾圖瓦,另一位就是蓋·呂薩克。他們給戴維送來一種亮晶的紫黑色白晶體。
“這東西十分奇特!一加熱便會冒出一種紫色雲霧,如氯氣一樣刺鼻,但又不像是氯氣。”安培對戴維說。
“哦,是嗎?”戴維臉上流露出極大的興趣。
“這東西是用什麽提煉出來的?”
“是用海藻提煉出來的。”庫爾圖瓦說。
法國沿海的淺水中盛產海藻,每當海水退潮時,常有海藻留在海灘上。
科學家把這些海藻燒成灰燼,然後再用水提淨,便得到棕紅色的母液,再從母液中分離提取化學物質。
兩年前,庫爾圖瓦從中提煉出這種紫黑色的晶體,蓋·呂薩克和庫爾圖瓦對這種神秘的物質進行了多次反複的研究,但總是無法搞清那到底是什麽成分。
“不知戴維爵士有何高見?”蓋·呂薩克向來自英國的同行請教。他的語氣帶著一點激將的味道,又仿佛是在向這位貴賓挑戰。
“您能否把它給我留下來,讓我試試?”戴維問。
“當然可以。”厚道的安培教授一口應承。
戴維又要向前衝鋒了,他們隨車帶著一個流動實驗室,在法拉第的協助下,他們立即動手對這種物質進行係統的分析。
這位英國的科學精英有多次發現新元素的經驗,他猜想到,這種從海藻灰中提煉出來的晶體,很可能是一種新元素,因為普通的草灰裏是不含結晶物質的。
沒過幾天,戴維就弄清楚了,這種神秘的紫色晶體所冒出來的紫色氣體,就是它自身的蒸氣。
它有氯氣的性質,並不是因為它含有氯,而是因為它自身也是一種元素,而且這種新元素和氯是屬於同一類的。
12月11日,戴維使用了電解的辦法。當時,電解是鑒別化合物和單質的最好辦法。果真,安培帶來的這種物質不能電解,進一步證實了它確實是一種單質。
戴維隻用了一周時間,就測定出這種晶體是一種新元素。戴維給其命名為“碘”,這在希臘文中是“紫色”的意思。
法拉第親自參與了這一偉大的科學發現,其興奮和激動的程度可想而知。雖然自己隻是一個助手,但這一成果裏,也包含著自己的一份心血呀!法拉第為此發了一通感慨,法拉第說:
在司空見慣的、大家以為非常了解的物質中,居然發現了新的元素,這對於現代化學家勤於探索的頭腦,無疑是一種刺激。
這證明,即使在公認的、已經完全了解的科學部門中,科學也還是處在不完善的狀態。
同時,法拉第也受到了激勵,這是他第一次親身參與偉大的科學發現。新的元素,新的科學,在戴維的手裏產生。法拉第窺見了科學研究工作的秘密。科學研究已經不再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法拉第既有正麵的榜樣,又有反麵的教訓。戴維的膽略和幹勁,他的不夠細致和嚴密,法拉第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要發揚戴維的長處,克服戴維的短處,好好地在實驗科學的園地裏耕耘。
至於戴維,他一分鍾也沒有耽擱。他懂得,必須搶先宣布自己的發現,有時候一分鍾的延誤,會使你永遠失去成為不朽人物的機會。
戴維給居維葉寫了一封信,宣布了自己的觀點。然後,這封信在巴黎科學院宣讀了。
接著,戴維又把自己的實驗結果寫成一篇詳盡的報告,寄回倫敦皇家學會,報告上所署的日期是1813年12月10日,也就是用電解的辦法最後鑒定碘是單質的前一天。
富有戲劇性的是,幾乎就在同時,蓋·呂薩克也分離出碘元素。他在馬拉鬆長跑的最後關頭,與戴維同時碰到終點線,而戴維隻衝刺了幾米,便捧走了獎杯。
這件事激怒了法國同行,他們的心態實難平衡,有人責怪安培教授不該把碘的樣品交給戴維。
對此,安培隻是回以無言的一笑。他從心裏欽佩戴維有超人的智慧,並且斷定跟隨戴維的年輕助手,那個沉默的小夥子法拉第,是一匹千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