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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與衰老和疾病抗爭

  1890年,凡爾納覺得自己這一年要經常去醫院治療已經積勞成疾的身體,影響了工作,已經變得碌碌無為。他對自己說:“隻要我能工作,我就不會再有所抱怨。”當他身體剛剛恢複了一些,他又投入了工作。

  小赫澤爾向凡爾納陳述了自己作為出版商所遇到的困難:公眾不再喜歡閱讀。

  凡爾納卻相反的認為,公眾很喜歡閱讀,不過被連載小說填飽了,這大概就是單行本銷售情況不佳的一個原因。他接著說:“我還有幾部作品要寫,因而對此感到非常遺憾。我個人認為,這幾部作品將以小說的形式完成對地球的描繪。”

  凡爾納完成了《布拉尼康夫人》。他非常明白,Mistress不是英國人使用的字眼,但他在狄更斯的作品中經常碰到這個字,這說明還是有人在使用這種表達方式的。他信中談道:“您給我談到Mistress這個字,這使我感到沮喪。我一直堅持使用這個字眼。對英國讀者似乎有些礙眼,但對法國讀者或許並非如此。”

  他以一種明顯的樂趣描寫這位勇敢的女人去尋找自己的丈夫所經曆的驚險遭遇。一開頭,關於弗蘭克林號準備起航的描寫,讓凡爾納恢複了原先的那種興致。

  由約翰·布拉尼康船長指揮的、從聖迭戈出發的那艘三桅縱帆船,在新加坡中途靠泊後,即將開往加爾各答。這次航行本來不會出現任何困難。

  遠航歸來後,約翰·布拉尼康將跟他的妻子多莉和小兒子瓦特相聚;這隻不過是一次為時幾個月的別離。

  一艘由埃利斯船長指揮的本達裏號航船到達聖迭戈,帶來它跟弗蘭克林號相撞的消息。根據蘭·伯凱的妻子、其堂妹珍妮的建議,多莉到本達裏號船上打聽她丈夫在這次海上相撞事故中的詳細情況。將她送往“本達裏號”的小艇因操作不慎,不幸將她和懷中的嬰兒一同拋落大海。一位具有獻身精神的水手把母親救起來了,但經多次努力,始終無法找到孩子。

  多莉因兒子之死而失去理智;珍妮整日守候在她床前;這麽一來,便將她丈夫也引入布拉尼康的家裏來。嚴格控製他妻子的蘭·伯凱是個心術不正的惡棍。

  他正麵臨絕境,因而毫不猶豫地要利用當前的時機。成了這位精神錯亂的不幸女人的保護人之後,他趁機企圖奪取她僅有的一點財產。在得知她將成為家財萬貫的伯父的繼承人後,他便圖謀插手有希望得到的遺產。

  其實,珍妮是被認為沒有子嗣的寡婦多莉的當然繼承人。那位百萬富翁的伯父的遺產將通過她而落入伯凱夫婦的手中。當他發現多莉已經有孕在身時,這項計劃瀕於破產。他非法地將她關禁起來,孩子生下來後,伯凱連忙將他拋棄在大路上,這樣,珍妮將永遠是多莉的繼承人。

  在可能被捕的情況下,他帶著嚇呆了的妻子一起逃跑。船主安德魯接替他履行保護人的職責,並發現了他的舞弊行為。

  時光匆匆而過,“弗蘭克林號”一直杳無音訊,人們都以為它早已葬身大海。過了4年,多莉在得到悉心照料下恢複了理智。她得知丈夫遇難和伯父去世而即將獲得一筆巨大財產。

  但她並不認為自己已經喪夫。她打算用自己的這筆財產去遠征,以尋找她丈夫和他的船員。

  多莉做了兩次嚐試均一無所獲,但這兩次遠征畢竟使她了解到“弗蘭克林號”曾偏航撞在帝汶海西側的布魯斯島的礁石群上,5名船員的屍骸和“弗蘭克林號”的鍾都在該島上找到了。一切希望盡皆落空。可是,布拉尼康夫人對在聖迭戈上船的9名海員的命運仍存在疑問。

  “弗蘭克林號”的大副費爾頓被找到了。他在澳洲生命垂危的消息將原先的結論全部推翻。布拉尼康夫人立刻動身前往悉尼。

  費爾頓住在海員醫院,生命危在旦夕。經詢問,費爾頓在咽氣前透露說,船長幸免於難,但被澳洲北部的遊牧部落印達斯人俘虜囚禁。

  勇敢的布拉尼康夫人隨即帶領一支遠征隊從阿德萊德出發去尋找這個部落。

  一位年輕的見習水手戈德弗雷終於追上這支旅隊。很奇怪,她覺得這位見習水手很像約翰·布拉尼康。相互關切使這位青年跟因生育而身體虛弱的母親聯係在一起。

  蘭·伯凱幾經周旋,到達澳洲中部,在布拉尼康夫人旅途中的預定地點找到了她。多莉因重新見到珍妮而高興,同意讓伯凱夫婦加入遠征隊。

  在穿越大沙漠時,布拉尼康夫人及其一行經曆了種種不堪設想的危難,個個精疲力竭,正要到達目的地時,卻遭到一場風暴的猛烈襲擊。

  蘭·伯凱卻趁機背叛,他鼓動黑人護送隊逃跑,帶著馱載糧食的駱駝和贖身金,到達了印達斯部落,並使約翰·布拉尼康獲釋。

  蘭·伯凱隨即想殺害約翰·布拉尼康,幸虧一隊值哨的警察及時趕到,救出了布拉尼康夫人及其同伴,解除了殺人犯的武裝。前去偵察的戈德弗雷突然出現,向約翰·布拉尼康揭露了伯凱的背叛行為。一顆子彈了結了這個無恥之徒。

  珍妮卻被丈夫嚴重擊傷,大夥找到她時,她已經奄奄一息,臨死前,她終於吐露了真情。原來,戈德弗雷正是布拉尼康夫婦的兒子,是多莉在精神錯亂期間生的。

  在這部小說中,布拉尼康夫人冒著生命危險,從南至北踏遍了整個澳洲,這條路線迫使她經受穿越大沙漠的各種考驗。對於這位女人來說,這的確是一個真正的鍛煉機會。多莉具有非凡的毅力,她的女性特征僅僅表現為她對約翰的愛情和她的母性本能。

  布拉尼康夫人除這些品質以外,還有決心,有明敏的智慧。珍妮的主要特性恰恰是缺少這些品質。

  凡爾納小時候寄居的房東桑本太太,曾因當船長的丈夫在海上遇難而悲痛欲絕。他在聽到桑本夫人哀歎時,還是一個年紀幼小的孩子。凡爾納現在根據自己的想象加以發揮,使對這個故事的記憶重新浮現在他的腦際。

  跨入花甲之年的凡爾納,一邊是奮鬥,一邊是思考,他的思考包括兩個方麵:對科學熱烈的暢想和對自己人生平靜的回味。

  在思考中,使凡爾納擔憂和悲痛的,不僅僅是個人和家庭遭受的挫折和不幸,他還為人類社會命運的前途莫測、科學技術成就被用來危害人類本身而憂心忡忡。

  進而他明白,過錯不在科學技術本身,也不在發明家和科學家身上,而是那些貪得無厭的資本家的罪過。

  他傷愈之後這幾年,發明家的形象又出現在他的小說中。然而,此時的發明家再也不是昔日那種生機勃勃、樂觀向上的新世界開拓者和建設者的英雄形象,而是資本家卵翼下的奴仆。

  從前,凡爾納曾夢想過科學技術和工業化能給人類社會帶來好處,認為這樣的社會能從自然界獲得財富,從而改善人類生活。

  後來凡爾納認識到,在現有製度下由於對財富的無止境的追求,必然導致少數人中飽私囊,多數人隻能得到殘羹冷飯,並預感到“以大部分人的貧困為代價換取一小部分人的虛假繁榮,必然導致混亂和戰爭”。

  1892年,凡爾納發表了一部相當古怪的小說:《喀爾巴阡城堡》。

  拉·斯蒂拉是一位才華橫溢的歌手。她的歌喉常常喚起聽眾的熱情。而且她“美貌絕倫,披著一頭金黃色的長發,長著一雙閃閃發亮的烏黑、深邃的眼睛,容貌端莊,膚色紅潤,用伯拉克西特列斯的鑿子興許也雕琢不出這樣的身材。一位卓越的藝術家從這個女人身上充分體現出來了”。

  一位欣賞者每場演出都到場,對她的歌聲百聽不厭,他像影子一般從這個城市跟隨她到那個城市。

  而這個神秘人物是戈爾茨男爵,他的出現使斯蒂拉實在難以忍受。

  年輕漂亮的泰勒克伯爵恰好路經那不勒斯,他也為這位藝術家的才情、尤其是為這位女人的美貌所傾倒。他狂熱地愛上了她,並提出要跟她結婚。

  斯蒂拉能用各種音調聲情並茂地表達溫情,歌唱靈魂中最強烈的情感,而其心靈卻從未體驗過這些情感的影響,隻希望在藝術中生存。僅為藝術而生存的偉大的藝術家,居然心甘情願地接受了泰勒克伯爵的求婚。因為這位年輕伯爵所擁有的財產將使她能離開舞台,擺脫那位對她糾纏不休的戈爾茨男爵。

  關於這樁婚事的流言迅速傳開,斯蒂拉最後一場演出的消息也公布出去了。觀眾為此而悲傷,戈爾茨男爵為此而氣憤。

  告別演出正在進行。斯蒂拉的歌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動人。但一看見她所憎惡的戈爾茨男爵突然出現,她一下子嚇呆了。她心緒麻亂。這時,她的歌聲戛然而止。

  她倒在台上,因胸部的一條血管繃斷,當即死去。戈爾茨男爵給他的情敵留下一封帶威脅性的信:“殺害她的是您!您該倒黴了!”然後便遠走高飛。

  泰勒克伯爵天天待在他的家族城堡中,過著憂傷悲憤的生活。他頭腦裏經常出現未婚妻的形象。

  泰勒克過了幾年隱居生活後,為了排遣內心的痛苦,他決定去進行一次旅行。到了喀爾巴阡地區後,他到一間鄉村客棧要求借宿。他聽說那座殘敗的城堡常有鬼神出沒,當地居民終日惶恐不安。

  人們告訴他:在這座城堡裏的確經常發生一些古怪現象,各種聲音甚至一直傳到客棧大廳。

  泰勒克伯爵認為這些都是迷信,心裏不以為然。

  一個年輕的森林看守人、法官科爾茨的女兒的未婚夫,在當地一位很大膽的人的幫助下,冒險去察看這座舊城堡。他剛到達吊橋便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襲擊,因而半身麻痹、沮喪地折回來了。至於他那位勇敢膽大的同伴,竟呆立原地無法動彈。

  泰勒克意欲親臨現場,好讓城惶誠恐的村民放心。當他聽說這座城堡屬於他的情敵、已失蹤多年的戈爾茨男爵時,他心裏竟產生了莫名的不安。他似乎覺得,自己插手此事顯然不大合適。正當他朦朧入睡之際,他聽到了斯蒂拉的歌聲。他不再躊躇,終於下定了決心。

  就這樣,他上路向高踞於一座陡峭的山岡頂上的舊城堡走去。

  當泰勒克走近城堡時,夜幕降臨了,他在城堡的土台上隱約發現一個身影——拉·斯蒂拉的身影。

  泰勒克一直深信斯蒂拉依然活著,不過被控製在男爵的手中。吊橋落下來了,他毫不猶疑,立刻向城堡衝去。剛走幾步,吊橋升起,折向一條暗道。他成了喀爾巴阡城堡的囚徒,在幽暗隧道的迷宮中迷失了方向。

  泰勒克經過許多周折,他終於透過一條罅隙,看清一間破舊的小教堂的內部。戈爾茨男爵正在教堂裏跟他的死黨奧爾法尼克閑聊。奧爾法尼克是個懷才不遇的發明家,他通過電來產生各種神秘現象,以便將過於好奇的村民遠遠嚇走。秘密架設的一條電話線,使戈爾茨男爵能夠隨時聽到客棧裏顧客的談話,還可以讓村民聽到各種他安排好的聲音。

  從戈爾茨和奧爾法尼克在小教堂的交談中,泰勒克不僅了解到他們的發明秘密,而且曉得這兩個家夥已經決定在他們逃走後,把即將受到警察襲擊的城堡炸掉。

  泰勒克為防止戈爾茨在逃走時將似乎失去理智的斯蒂拉帶走,他千方百計潛進一間客廳,發現男爵正獨自坐在圓椅裏,麵對一個舞台。斯蒂拉在舞台上出現,正在演唱優美的歌曲。

  泰勒克伯爵向斯蒂拉衝過去,斯蒂拉雙目炯炯地盯視著他。這時,戈爾茨撿起泰勒克掉落在地的匕首,大喝一聲:“你竟敢從我手裏把她奪走!”隨即用匕首向斯蒂拉的心房刺去。

  隨著一隻鏡子被擊碎的響聲,斯蒂拉也消失不見了。原來,這不過是一幅圖像!

  戈爾茨又說出一句令人費解的話:“斯蒂拉再次從泰勒克的手中逃脫了,但她的聲音永遠屬於我一個人。”

  說時遲,那時快,戈爾茨抓過一隻匣子,用雙臂緊緊抱住,迅速地衝出大廳。

  恰在這時,一位襲擊者鳴槍,子彈將這個匣子擊碎了,戈爾茨極度失望,邊逃跑邊高喊:“她的聲音,她的聲音,他們給我砸碎了她的聲音!”原來,這個聲音是一種錄音!

  預定的爆炸發生了,喀爾巴阡城堡變成一片廢墟,戈爾茨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受害者。奧爾法尼克及時地逃脫了。

  泰勒克則成了瘋子,口中喃喃有詞,不斷重複斯蒂拉演唱的最後樂章的歌詞。奧爾法尼克把斯蒂拉的錄音讓給他,當他聽到這位鍾愛的女人的歌聲時,他終於恢複了理智。

  泰勒克狂熱地愛著斯蒂拉,而且一直熱烈地愛著她。他所愛的是斯蒂拉本人,如果說,他因聽到她的歌聲而恢複理智,那是因為這歌聲使他想起他的心上人。

  而戈爾茨同樣一直熱烈地愛著她,但他所愛的是她那作為藝術家的才華。他是個純粹的音樂迷,他愛的是一種歌聲,聽不到這歌聲,他簡直無法生活下去。

  《喀爾巴阡城堡》這部作品,是凡爾納向所愛的對象表示的一種敬意。他愛她,但並沒對她直言,而且自己也並不承認。這是雙方都沒表白過的愛情,因為斯蒂拉也沒向任何激動表示過讓步。

  到了晚年,凡爾納發覺自己不再願意為一個女人的微笑而犧牲自己的事業。他在《喀爾巴阡城堡》中表達了這種感情。

  其實,早在凡爾納1889年寫給小赫澤爾的一封信中,他就曾暗示說,《喀爾巴阡城堡》已寫好很久,他借拉·斯蒂拉的形象提起的那位讓他深深眷戀的女人,大概死於1886年。

  1896年,已經66歲的凡爾納,如果不是因為那隻跛腳,他依舊健朗得很。他的臉上不少部位都使人想起了維克多·雨果。他就像一位受人尊敬的老船長,臉色紅潤,生活充實。一隻眼皮微微下垂,但凝視出的目光堅定而有神,整個人散發出來自心底的善良和仁慈的馥鬱之氣。

  這種品性,多年前埃克多·馬洛筆下的一個主人公也曾有過。馬洛這樣寫道:“他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家夥了。”這同時也是那個冷淡且潛藏起和大仲馬兄弟般的情誼,盡管大獲成功,但從未樹過真正意義上的私敵的品性。但不幸的是,他的健康問題困擾著他。近些日子,他的視力漸漸衰退,以至於他無法自如地揮動筆杆,胃痛也不斷地折磨他,可他仍如從前般堅毅。

  “我已寫了66卷作品”,他說,“如果上帝準予,我想寫到80卷。”

  1897年11月9日,凡爾納寫信給小赫澤爾說,他就像一部機器那樣一直在有規律地運轉著,他決不會讓機器熄火,這的確沒誇大其詞。他把1894年便已經寫好,但在抽屜裏整整放了3年的《美麗的奧裏諾科河》的手稿翻了出來,給小赫澤爾寄去了。

  這年年底的最後幾天,凡爾納對這部作品的校樣做了一次修改,並答應再複審一次;1898年3月4日,他指出在奧裏諾科河的那份地圖上還應作一處更正。

  他竭盡全力去對付歲月和疾病給他的摧殘,1899年3月14日,他懷著失望的心情寫道:“但這並沒妨礙我全力以赴地進行工作。要是不工作,我將會變成啥樣子呢?”

  盡管如此,凡爾納那漸漸衰弱的身體還是多次向他發出警告:雖然你此時剛過花甲,卻已過早跨入垂暮大門。

  由於腿傷久治不愈,他不得不倚手杖行走,一跛一拐,格外吃力;由於糖尿病和白內障,一隻眼睛完全失明,另一隻視力大大減退,讀書寫作十分吃力。

  雖然如此,又被困在邊陲山城,與外界接觸減少,視力日益衰退,他卻心明“眼亮”,對紛繁世界本質的認識越來越透徹。

  每天黎明,甚至在黎明之前,他就起床開始工作,11時左右,他出外散散步。簡單用過午餐之後,他吸一支雪茄;他背著光坐在圈椅裏,用鴨舌帽保護著雙眼休息一下;他默默地凝神靜思。然後,他邁著艱難的步伐到工業品公司去翻閱期刊;隨後再到市政廳去。

  他有時也會到大學俱樂部或聯盟俱樂部去。最後,他在自家門前的林蔭道上散一會兒步就回家去。吃過晚餐之後,他在床上休息幾個小時,如果睡不著,他就會做填字遊戲。

  有幾位朋友偶爾會來拜訪他。他始終是那麽平易近人。如果他對某個問題產生興趣也會興奮地談論一番。他生活十分儉樸,而且無視社會上的輿論,如果他在大街上走累了,他就會隨便找一家門前的台階坐下來休息。

  他在平時故意保持沉默,千方百計地躲開無謂的爭論,以免因此而擾亂他的安靜。他要發表意見時,總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開口。

  凡爾納不愧是生活中的強者,他自強自立,自律甚嚴,不被病痛壓倒,也不向挫折屈服。他抑製住心頭的悲憤,強忍疾患痛苦,全身心地投入到創作中,尋找失去的自我。

  當他一隻眼已完全失明,另一隻眼勉強能看見東西的時候,靠頑強的毅力:

  我寫得慢而認真,寫了又改,直到每個句子是我渴望的為止。我常常使自己事先在腦中斟酌至少10部小說的主題和情節。因此您可以想見,若是我有多餘的時間,我能毫不費力地完成我前麵所提的80部小說,隻是我在校樣上花的時間太多了。

  校樣不少於7次或8次我絕不滿足。在反反複複的修改後,毫無疑問,在最後的定稿中您已經看不出初稿的任何一絲痕跡。

  我知道,這是金錢與時間的巨大犧牲,但我需要盡自己所能構建自己文章最美的形質,盡管人們從未在這方麵公正地評判我。

  同時凡爾納“盡力把字寫得清楚易辨,蒼勁有力”;當他寫字的手因痙攣而麻木,用半個身子趴在寫字台上才不致倒下去的時候,仍筆耕不輟。

  在凡爾納那間獨具匠心的屋子裏,人們看到,他的一側是一摞校本第六稿,他對著另一份長長的、客人此前興致盎然地看過的手稿補充道:“這個不過是一份我將要在自己身為一名議員的亞眠市政議會上講演的報告而已。我對這座城鎮的事務十分關心。”

  在《北方反對南方》、《喀爾巴阡城堡》、《拉孔達的微笑》和《機器島》中,他又部分地恢複了昔日的活力,雖然前兩部書帶有濃重的悲劇色彩,但是他在《機器島》中又恢複了幽默感。

  凡爾納隻有在創作中才可以傾訴他心中的積鬱和悲憤,才可寄托他的期盼和理想,他隻有在創作中才能擺脫現實的煩惱,衝淡或暫時忘卻他的憂慮和不安,忘卻身上疾病的痛苦折磨。

  1895年,小仲馬,那位自認“很久以來一直愛著您、把我稱作您的兄弟”的好友,也離開了人間,無疑給他帶來一份憂愁。

  1897年8月27日,凡爾納的弟弟、也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保爾病故。因為自己病重,他沒有能參加保爾的葬禮。弟弟的死,對他打擊太重了,幾乎難以承受。他給侄兒莫裏斯的信中說:“絕沒想到你父親先我而去。”

  此後,凡爾納的健康每況愈下,劇烈的頭暈、胃擴張、風濕痛、氣管炎、哮喘、糖尿病折騰得他四肢無力,心灰意懶。“我很少出門,變得像從前那樣深居簡出。年歲、殘疾、病痛、憂慮,所有這一切使我變成一塊鉛錠。”“我寫起東西很吃力,但這沒有妨礙我努力工作。”

  盡管如此,凡爾納仍咬緊牙關進行創作,他依舊像“一部上足了發條的機器那樣有規律地運轉”,“依舊扇動著幻想之火”,並“絕不讓它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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