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出生,著實讓凡爾納與整個家族興奮了一段時間,但這期間,他又陷入了無盡的煩惱之中。
首先,他必須考慮經濟問題,他明顯感覺到負擔加重了。作為一家一主,他不得不擔負起養活妻子和兒子的責任。但他卻還想擺脫家庭事務的束縛,擠出時間來進行創作。
同時,米歇爾是個桀驁不馴的小家夥,脾氣暴躁,動輒大哭大叫,弄得凡爾納六神無主,火氣衝天,無法從事寫作。
奧諾麗娜是一位溫柔賢惠的妻子,她盡最大努力照顧好兒子和丈夫。但卻越來越感覺力不從心。
米歇爾一周歲的時候,奧諾麗娜為了慶祝一下,做了一頓非常豐盛的家宴,想讓全家好好品嚐一下。
因為此前凡爾納從未讚揚過奧諾麗娜的廚藝,這次,她要好好表現一下。
她對凡爾納說:“這個牛排是特意按你的口味做的,你嚐嚐好不好吃?”
而凡爾納卻連頭都沒抬一下,隻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奧諾麗娜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第二天,為了報複凡爾納,奧諾麗娜故意在湯裏放了好多鹽,而且還加了胡椒粉。
奧諾麗娜把湯端到凡爾納麵前說:“嚐嚐好喝嗎?”
但凡爾納喝完湯之後,又隻是“嗯”了一聲,然後吃了一小片麵包就算了。
奧諾麗娜傷心地對凡爾納說:“難道你說句話都這麽難嗎?你是金口玉言啊!”
凡爾納隻是冷冷地盯了妻子一眼,就默默地離席而去。
奧諾麗娜心中充滿了委屈,周末的晚上,她寫信給亞眠的姑媽說:
我跟他的生活讓我越來越難以忍受。除了那根本不算什麽的一句話,我想不出還有什麽值得他生氣。
我對他說晚飯已經好了,但他偏要出去,到小餐館去吃晚飯。
我告訴他米歇爾得了支氣管炎,他卻一下把筆摔到壁板上,嫌我把他的思路打斷了,還抱怨這種環境讓他什麽東西也寫不出來了。
他晚上不容易睡著,獨自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現在懷疑,我是不是嫁給了一個神經病?
而姑媽的回信卻更讓奧諾麗娜心煩意亂了:
看來,凡爾納的家族存在一種嚴重的疾病。孩子,你還是回亞眠來吧!最好讓凡爾納去看醫生。
凡爾納越是熱情地致力於一部需要無比專心和大量研究才能完成的作品,他越發感到吵鬧聲難以忍受。
凡爾納要寫的是《氣球上的五個星期》,因而奧諾麗娜常常抱怨他“整天躲在他的氣球裏”。
她說:“親愛的,你這樣做不合情理。你作為丈夫和父親,應該為這個家付出一點責任吧!而且你還荒廢了交易所的生意,整天就埋頭寫呀寫呀,我真為你可惜!”
凡爾納這次隻說了一句:“是你和米歇爾分散了我的精力!”
奧諾麗娜生氣地說:“我正想對你說,我想回亞眠住一段時間。這兩天就動身。”
凡爾納冷冷地盯著妻子說道:“那好啊!你想去哪就去哪,隨你的便吧!”
但第二天凡爾納的態度就變了,他溫柔地懇求道:“親愛的,請你原諒,都是我的錯,讓你傷心了,但我求你,還是別走了。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會處理家庭中的事務。”
雖然奧諾麗娜最終沒有回娘家,但他們分居了。
凡爾納之所以會變化如此之大,由於他對文學上傾注了全部的感情,他真正的快樂隻會來自於文學上的成功。
但直到當時凡爾納仍然沒有感受到,因此,他心中的一股無名火就轉移到了妻子和孩子身上。
最後,凡爾納隻好躲進了他幾年前加入的“新聞俱樂部”。這家俱樂部是作家集會場所,並提供膳食。
凡爾納在這裏結識了不少朋友,其中就有費利克斯·杜南遜,即納德。
還有一位是凡爾納的老鄉,布列塔尼人阿爾弗萊德·戴布雷,是印度通,一說起印度,就眉飛色舞。
一天,凡爾納對奧諾麗娜說,他終於完成了他的《氣球上的五個星期》。奧諾麗娜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情不自禁地嚷道:“他終於放掉了他的氣球!”
奧諾麗娜是否以同樣的熱情分享這位作家正在產生的希望。
“這個氣球的故事”剛結束,奧諾麗娜便以為自己擺脫了這些礙手礙腳的廢紙。
她甚至這樣想,她很快就要重新得到她的丈夫了。
當她再次看到攤在桌麵上的手稿和埋頭修改原稿的凡爾納時,她大概感到非常失望。
《氣球上的五個星期》一舉成功,成功的原因在於,首先它宣告了一種新的文學體裁的誕生。一種把科學現實和科學幻想有機結合在一起的新的文學流派即科學浪漫主義已經麵世。
其次,作者緊緊抓住19世紀60年代法國的兩個熱門話題,並把二者熔於一爐。
再次,作者在書中塑造了一位無私地為科學獻身的新典型形象。
“科學浪漫主義派”或“現實主義幻想派”是凡爾納的獨創。
雖然在他以前的作家的作品中業已存在,但他的以《氣球上的五個星期》為起點一係列小說,在浪漫主義和現代科學、氣球和飛機乃至宇航時代之間駕設一座金橋。從而促進了20世紀的一個主要文學體裁科學幻想小說地位的確定和發展。
§§第四章 十年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