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生命的最後一息,我始終站在受壓迫人民的一邊;每一個受壓迫者,過去、現在和將來都是我的親兄弟!——凡爾納
儒勒·凡爾納是一位感情豐富、情竇早開的青年。
在《家庭博覽》的編輯舍瓦埃將凡爾納推向文學的成功之路時,這本來應該是他最幸福快樂的時候。
但是凡爾納心中卻充滿了憂傷。因為,原來的“十一條光棍”俱樂部裏的朋友們在這4年中都先後成家了,隻有他還是孤身一人。
凡爾納對表姐卡羅利娜的初戀一往情深,在他的內心深處留下後半生也無法撫慰的痛苦傷痕。
一想到結婚,與卡羅利娜結合這樣一種夢境便出現在他的腦際。他仍然為自己被迫放棄這種愛情而感到懊惱。
1853年11月5日凡爾納給母親的一封信中,他把自己的健康狀況和文學活動告訴她以後,這樣寫道:
我很想知道她的近況和她心中的愛慕者。這個不幸的人兒,她竟然沒看出,她拒絕的是一位多麽出色的對象,而她要嫁給的卻是像讓·科米埃或別的任何一位那樣的窩囊貨。這畢竟是命中注定!
可見在卡羅利娜結婚後5年,凡爾納仍然愛慕著她!自從卡羅利娜的態度使他變得心灰意懶之後,他對女性的三心二意一直存有疑心。為滿足孩子的興致,他父母打算舉行一次舞會。
在談到這次舞會的一封挺有意思的信的末尾,凡爾納情不自禁地寫了幾行有點看破紅塵味兒的詩句,其中最末兩行無疑是對他的不幸遭遇所表露的心聲:
在整個舞會中,我想念的隻有她。
除我以外其他許多人也是這樣!
凡爾納為婚姻的事感到煩惱,他給媽媽去信說:
親愛的媽媽,您應該幫我完成婚姻大事了。你給我找到什麽女人,我就娶什麽女人;我閉上眼睛、打開錢包娶她就是了。
凡爾納打算返回南特一趟。為了不致使他的經理感到不快,1853年12月17日,他要求父親給他發一封急信,要他趕回南特處理急事。1854年2月,這項計劃實現了。
在南特,他遇到一位姑娘埃盧賽·大衛,他很想知道,她和她父親到戲院來索取免費戲票的時候,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用意:“她是不是想來看看他未來的丈夫?”
因為凡爾納在1850年一封致母親的信中,列舉了他意屬的佳人,尚有勞倫斯·尼內特、路易絲、埃盧塞、帕平、泰裏埃、迪維格等人的芳名。這位大衛姑娘也在其中。
凡爾納自作多情地想:“按照常理,她一定會喜歡我的,我雖然外表算不上英俊,但我很有才華啊!”
但是,愛情又一次從凡爾納身邊溜走了。1854年,埃盧賽·大衛在南特嫁給了一個商人。
要想消除對一位女人的愛戀,聽說唯一的辦法就是愛上另一位。
父母覺得,凡爾納在婚戀上屢遭挫折,心灰意懶,二位老人暗自焦慮,準備舉行一次舞會,以振奮他的情緒。
1954年元旦,在南特讓·維埃·德·拉·英特家的一次化裝舞會上,凡爾納編了一個節目,他與朋友們一起參加了這次演出。
當時,凡爾納穿著一件已故外祖父的古怪服裝,尤為引人注目。在華爾茲舞和四人舞的場次中間,他極力去尋找一位可人的姑娘。
當時,一個名叫洛朗斯·讓瑪爾的姑娘打扮成茨岡女郎,在他眼裏顯得特別優雅。
她那雙烏黑的非常漂亮的眼睛彌補了她那些心地善良的女友認為她有點過分的清秀。他決定向她求愛。
當他聽見洛朗斯對她的一位女友尼內特·謝吉約姆悄聲說,她的緊身胸衣的一條鯨須擦傷她的肋部時,他竟冒冒失失地開了一個玩笑。在巴黎,這種玩笑也許被當做對女人的一種無害的恭維。
“哦!”他欠著身子說,“可我卻無法在這些海岸捕到鯨魚!”
原來,法語中“肋部”一詞,也可以當做“海岸”講。當然,洛朗斯聽到後隨即發出一陣哈哈大笑;但這句話在人群當中傳來傳去,最後竟傳到了讓瑪爾父親的耳朵裏。他對此感到非常氣憤。
當皮埃爾按他兒子的要求去找這位南特的資產者向他女兒求婚時,他遭到了拒絕。
這位資產者認為,一個在巴黎歌劇院當秘書的求婚者,其地位是不穩固的,況且,一個對他女兒的胸衣出口不遜的愛開玩笑的人,不可能成為合適的女婿。
1854年8月,洛朗斯最終嫁給了杜韋洛。這時凡爾納隻有暗自神傷。
凡爾納返回巴黎後,心懷惱恨地重新埋頭工作。當然,他的這種惱恨不是針對洛朗斯,而是針對頑固地不嚴肅看待他的這個南特階層的。
他的神經變得越來越緊張,甚至引起了憂鬱症、失眠症,他變得脾氣暴躁,耳鳴、胃痛,而且常常發燒。後來,左眼和嘴都受到了麵部麻痹的影響。
何況這個人人自危、世態炎涼、人性冷漠的社會更使凡爾納心灰意懶。
心中煩悶無處傾訴,病痛無人理睬,渴了無人遞杯水,餓了啃口麵包。
凡爾納多年來期盼有個伴侶,此時更加急切。他說:“兩個人在一起,貧困無疑更易於忍受。”
挫折使弱者從此一蹶不振,但挫折將使強者更加堅強。凡爾納雖然在精神上苦悶、孤獨、寂寞;然而,正是在這種孤寂中,凡爾納筆耕不輟,送走了一個個黑夜,迎來了一個個黎明。
他終於振作起來,他到了莫爾塔尼旅行,在給母親的信中說:
我的健康完全恢複了。親愛的母親,這是我成親的真正時刻,因此,我答應動身做這次旅行。
請你準備一切必要的用品,好把我打扮成一個很有男子氣魄的小夥子,喂得飽飽的,燒得恰到火候。一句話,把正待成親的兒子整置成一件商品,把我交給一位很有教養、非常富有的姑娘手裏。
如有這種必要,我將到莫爾塔尼過日子,對旺代的這座城鎮,我平生從未產生過那麽多夢想,我仿佛覺得它充滿各種瑰麗的色彩。我望見我的田產在天底下無邊無際地伸展著。
我的嶽父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對世間的事情懷有相當愚蠢的觀點,但他畢竟是個正直人,腹部恰如其分增長了一層厚厚的脂肪,在上麵拍打幾下,他是不會有什麽感覺的。
我的嶽母製罐頭、烹母雞、做果醬,整天忙著一個農村家庭的各種事務,從而使她養成意識狹窄的性格。
至於他們的女兒,她不好也不壞,不愚蠢也不精明,不逗人喜愛也不討人厭惡,她定期地每9個月給我生一個子女。
這難道不就是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