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0年,凡爾納回到南特休假,他突然發覺,他在故鄉已經成了一個名人。因為他的首次成功,在巴黎除了那些光棍朋友,不會有什麽人注意,但在南特卻產生了巨大反響。
1850年11月7日,《折斷的麥稈》在南特城格拉斯蘭廣場老劇院舉行首演式,在整個南特城引起轟動。當幕落之後,作者凡爾納和演員一起謝幕時,他已成為全城的名人。
當時,全城的上層人物幾乎全部出動了,批評家們也對該劇予以肯定,雖然有人認為劇情有些略傷風化,但其中一位批評家卻說:“隻是由於作者的美德和才智,才使這出戲為人們所接受。”
另一位批評家卻為劇中的老丈夫感到悲傷,他表示:“這件有趣的瑣事,給所有的老年丈夫上了一堂課,讓他們為此而感到絕望。”
朋友們認為這是不小的成功,南特的親友們把凡爾納的成功視為自己的榮耀。有些中學時代的同窗學友,以早年結識這位巴黎劇作家而自鳴得意,對他少年時代種種逸事津津樂道。
但是,唯獨皮埃爾不喜歡這出劇的輕浮和插科打諢,認為有失體麵,他怕兒子成為一個危險的作家,一直想辦法使他停止在文學道路上的腳步。
“休假”結束後,凡爾納本應回到皮埃爾當時已頗具規模的律師事務所,可是他卻回到了巴黎。於是,父親的剛毅冷峻的性格與兒子的固執任性的脾氣終於發生了衝突。
凡爾納滿懷激情地接近文學,他曾在給父親的信中,談到自己對文學的看法:
隻要在法國還存在一位能觸動我們心靈的詩人,就讓部長、總統和國會通通見鬼去吧!而激蕩我們心靈的詩人永世長存!我讚成歌德的一句話:“能夠使我們幸福的沒有一樣是幻覺。”
皮埃爾意識到,兒子的這種想法非常危險,他對兒子的前途感到擔憂,於是用極嚴厲的措辭給凡爾納寫了一封信,力圖阻止他再與藝術界有任何來往。
凡爾納反駁了父親的觀點,他說:
我非常感謝你的忠告,可是,直至如今,我剛剛開始遵循這條行動準則……我自己首先認識到,在這些藝術團體中,既有好的東西需要汲取,也有壞的東西需要擯棄。
你們一聽到“藝術團體”這個詞兒便駭然生畏,可事情本身並不值得這樣大驚小怪……
因為這時皮埃爾年紀已經大了,應該由儒勒繼承他的法律事務所了。但凡爾納卻決定留在巴黎當作家。他告訴父親:
命中注定我和巴黎攪在一起了。將來,我可能成為一個不錯的文學家,但要當律師,我絕不會比一個蹩腳的律師好多少。那一直吸引我的,我一直夢寐以求的,是文學。
皮埃爾當然非常傷心,因為從凡爾納出生之日起,他就把他定為自己事業的繼承人,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但皮埃爾是個非常通情達理的人,他在回信中表示了寬容和理解,兒子已長大成人了,有權選擇自己的前途和謀生手段。雖然這位大學生固執地不肯接受他將給他留下的律師事務所,但他並沒有斷絕給他提供日常生活費用。
就這樣,凡爾納放棄了法律,決定當個作家,至於前途如何,他並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