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失血過多以及脾髒受傷等原因,在手術中司馬嘉寶一度休克過去,心髒停止跳動大約兩分鍾,把等在外麵的人都嚇壞了。
當然,司馬嘉寶是在兩天後醒過來才知道這些的,她隻覺得她做了一個夢,夢到爸爸媽媽要出遠門,她要跟著去,父母不許,姐姐也拉著,她哭著鬧著,非要跟著去,姐姐就把她拉進屋了,照著她胸前狠狠地拍了兩掌,她被拍得生痛,委屈得想哭,卻也知道自己不對,爸爸媽媽要是能帶自己去,不可能拒絕她的。他們從來不曾拒絕過她。
司馬嘉寶清晨醒過來的時候,她的身邊有好幾個人,一直倚在窗邊的西門信同樣憔悴著一張臉,見她醒過來,微微地笑,然後向她伸出一個大拇指,再做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悄悄地走了出去。周卉和王大明坐在旁邊,看來也是守了一夜,很疲憊地剛剛相依著入睡的樣子。小凡雙手撐在床尾的鐵架上,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她:“司馬嘉寶你這個傻冒。”小男生眼睛裏有眼淚,但控製著沒讓掉下來。朱央央躺在她左邊的休息床上,打了個哈欠說:“恭喜你還活著。”因為忙於戀愛而許久都沒有出現的拜金女郎覃冉冉坐在朱央央的旁邊對她招了招手。
離她最近的是方固,就坐在她的右手邊,他胡子拉茬兒地拉著她的手,瞪著一宿未睡的通紅的雙眼,看到她睜開眼睛,沒說話,老淚就出來了:“你再不醒我就要拆醫院了。”
說出來的話都有匪氣。
不過,司馬嘉寶還是迎來了久違的感動,他是有很多很多的不好,可他到底對她是有心的,不管是否還能愛,這份真心還是需要感激的。是的,她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可到底有這麽多願意徹夜守著她等她醒過來的人一直沒有離開。
已經很幸運了。更幸運的是,身體的疼痛在提醒她,她還活著,這不錯。不然她多冤呀,活到三十三歲,隻談過一場戀愛,還如美夢易碎,多不值當,雖然並不是那麽那麽的開心,但,還是活著好。
方固那些破事兒,有什麽大不了的?死去的人也已經死去了,活著的人要死也是很容易的事情,計較那麽多那麽仔細那麽狠,又能快活麽?不如少記取那些不快活的事情,隻看當前,隻盡力地活著,至於結局,誰預料得到?
有了這些想法,司馬嘉寶過去這段時間的陰霾,忽然就像她失去的那些鮮血,再也沒有回到她的身體,隻是她的身體裏,又不斷地有新的血液產生,她決定開始接受一個新的自己,不再那麽擰巴了。
中午,司馬美寶打電話回來,一聽到司馬嘉寶的聲音,哇的一聲就哭了,哭了好一會,才說訂了機票要回來。司馬嘉寶忍著痛,叫她把機票退掉,王小明不適合這麽頻繁的長途飛行,現在把他一個人留在陌生異鄉也不好,更何況她已經沒事了。
司馬美寶還是哭,她也為難,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妹妹。
司馬嘉寶說:“沒什麽大不了的,姐,我還活著,所以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各自過好就行。而且我不想讓小明知道這事。”
光是讓她退機票,司馬嘉寶就勸了半天,掛了電話才發現,因為忍著疼痛,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
病房裏此刻隻有她,她說要休息,讓他們都回去了。方固不願意走,但接了個電話也出去了,大概有什麽事,一直沒有回來。
陽光透過醫院窗戶的粉白窗紗照進來,亮亮的,暖暖的,讓她心裏很安然。
司馬嘉寶歇了會兒,又把電話拿了過來,打給楊森警官,她記得,當時楊警官把費沁麗帶走了,她想問一下她的情況。但楊警官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到了下午和傍晚,她的病房裏就熱鬧起來,舊同事,舊下屬,新同事,新下屬,一拔又一拔,都來了,周卉小凡回家睡了幾個小時後,也來了。司馬嘉寶有點累了,卻不好說出來,人家好心來看她,難道要趕人麽?最後還是周卉去悄悄地找了主治醫生來唱了黑臉:“沒事的話都回去吧,病人需要安靜休息。”
“謝謝我救了你的小命吧。”人們走後,周卉開玩笑地說。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等我出院後以身相許陪你一晚春宵如何?”司馬嘉寶似笑非笑。
“不介意的話我希望是多晚春宵,一輩子也可以。”周卉想能開玩笑總比不能開玩笑好:“睡會兒吧,我今晚沒事,在這陪你睡。”周卉說完,自顧跑到陪護床上躺下了,“回家沒睡踏實,還是看著你覺得比較不容易出事。”周卉說的是實話,這女人的狀況實在是太多了,讓她經常因為擔心她而睡得不好。
“費沁麗被拘留了嗎?”安靜了半晌,司馬嘉寶忽然問,氣得周卉直想衝過去暴揍她一頓,“你不是聖母,差點把你殺了的人你管她做什麽!”
“我隻是……算了,不管她,睡吧。”司馬嘉寶其實隻是覺得那是一個可怕而又可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