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一分鍾,司馬嘉寶接了一個陌生女人的電話,對方非常客氣地說派了司機在樓下等她,想請她吃頓飯。
司馬嘉寶沒來得及拒絕,那邊便客氣地掛斷了電話。緊接著,司機的電話就來了,說就在樓下大門外等她。司馬嘉寶隻好下樓去了,再怎麽不情願,也不好為難一個司機。
吃飯的地點在一個高檔的私人會所。等她的是一名保養得當的中年婦女,首飾戴了不少,臉上的妝容也並不淡,衣服明顯是定製的高檔貨,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就有一種——官太太。
司馬嘉寶落座之前,快速地在腦子裏搜索一遍,依然不能想起自己應該有什麽樣的理由和這樣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吃飯。
我是顧星凡的媽媽。
顧星凡?司馬嘉寶仍然覺得這個名字很陌生。
他讓別人叫他小凡。長大之後,就不懂事了,竟然羞於讓別人知道他的父親是顧書明。
再遲鈍,司馬嘉寶也總算知道了顧書明是誰。台裏新聞聯播每晚少不了的人物,竟然是小凡的父親。
可以想見,司馬嘉寶這一頓飯吃得有多麽的難受。顧夫人的話並不多,卻明確地表達了一個觀點,顧小凡才二十三歲,不懂世間險惡,也不懂什麽是愛情。望司馬嘉寶能多多提點他。臨走的時候還說了句:司馬小姐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請給我打電話。
最先知道發型師小凡竟然是高幹子弟的人是周卉:我說司馬,你交往的男人個個都不是小人物呀,方固是個神秘人物不說,西門信是部長少爺,連個發型師都是市長少爺。我的天,你這桃花運走得真是硬氣。
司馬嘉寶連給她白眼的力氣都懶得使:把你當成朋友是我三十三年所犯的最大錯誤之一。
“你隨便嫁哪一個,都錦衣玉食前程無憂,順帶也讓我沾沾光。讓覃冉冉知道一定會吐血的,老女人司馬嘉寶竟然一次遇上了兩個準鑽石男。”
“是呀。準鑽石男。你也吐血吧,你被王大明纏上了,你沒機會了你。”算了,周卉的作用也就是鬥鬥嘴皮子。
“昨天我沒答應王大明的求婚,他氣得離家出走了。”周卉忽然說。
“你搞什麽?”或者周卉才應該是折騰高手。
“我說他其實不應該離婚。”
“難道你還想讓他回頭找我姐複婚不成?”按周卉的性子,不無可能的。
“我是那麽給他建議的。”果然。
司馬嘉寶就知道,她身邊個個都不是省事的主兒。
“美寶也許有新戀人了。我說,你到底為什麽這麽愛折騰?他都為你離婚了,你結了不就完了嗎?他有房有車有資產沒老婆,不算太老,多好。”
“但是他有兒子,有前妻,我不想做後媽,不想在美寶的陰影下生活。你知道,他們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王大明的父母據說和美寶的關係很好。我想我無法讓自己進入那樣的家庭生活。我知道我不是奉獻型的女人。”
“王大明會瘋掉的。”司馬嘉寶下斷言。
晚上回家本來想找美寶說說這事,但打開家門就看到小凡正在廚房裏做菜,朱央央在玩電腦,美寶不見影蹤,問朱央央,隻得了三個字:不知道。打美寶的電話,無人接聽。
吃飯的時候,司馬嘉寶很殺風景,朱央央和小凡有說有笑地逗著她,她忽然感覺有點厭煩,出口就說:今天你媽媽來找我了。
其實司馬嘉寶還想說什麽的,但小凡愣了那麽三秒,丟下湯勺就走了。司馬嘉寶有追出去的,但沒能攆上。
不知道小凡這天去了哪,但接下來的近一周時間裏,小凡都沒再出現。
這一周,司馬嘉寶依然過得有點兵荒馬亂:司馬美寶開始和那個叫蓋斯的英國男人出雙入對,去醫院催西門信幫她辦讓費沁麗離開精神病院的事情,上頭有風聲說她會有大的調動,辦公室裏人心惶惶。方固出現了兩次,一次在單位門口等她,給她送了一隻小蛋糕。另一次出現在她家裏,就坐在她的沙發上看電視,說是在等她,但看到她回來後卻什麽也沒說就走了。最驚心的事發生在周五傍晚,下班後司馬嘉寶去找正在做理療的西門信,還沒說兩句話,就接到了醫院說朱央央撞車入院的電話。
她跑到外麵打車的時候,方固的車就開過來了,司馬嘉寶也沒來得及想方固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一上車眼淚就要掉下來了:朱央央撞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