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司馬嘉寶沒有跑去直接開門,她徑直進了臥室,不管門外麵到底是哪個不識相的家夥,她今天決計是不想理任何人了。
她是老姑婆,脾氣硬,不圓滑不世故,她一直以為自己活了三十三年從不曾委屈過自己半分,可從她控製不住自己把朱央央壓製在牆上對她大吼那一刻開始,她心裏有無數的委屈像螞蟻一樣爬了出來噬咬她的心,那些細密的疼痛一陣接著一陣,痛得她幾欲滴淚。但一個已經三十三歲的老女人,又怎麽好在一個十八歲的叛逆少女麵前哭泣?
所以,她任那門鈴固執地響著,關上門,把冰冷的、潮濕的、憤怒的、也委屈的自己埋進了柔軟的被子裏。
好吧。她是一隻鴕鳥。可是,鴕鳥也有鴕鳥的人生。她的人生就是把自己埋進被子,然後就會稍感安全,等待危險過去。
可是,有些東西,不是你躲著,他就會消失。
“司馬。有人找你。”朱央央在外麵敲門,聲音充滿了一種未知的好奇。
“我他媽的誰也不想見。”司馬嘉寶把頭伸出被子,吼了這麽一句,又縮了進去。
然後司馬嘉寶就沉沉地睡過去了。這樣的直接結果是,第二天早上司馬美寶把她從被窩裏挖出來時,她已燒得不成樣子,意識都已經不太清醒了,送到醫院,醫生說她由重感冒轉成了肺炎,要住院。
司馬嘉寶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間不亞於高級酒店的五星級病房裏,進來給她做檢查的醫生都和藹可親得要命,並且都是高級別的。她在心裏暗笑,不就是個感冒,司馬美寶至於這麽大手筆麽?
所以醫生出去後,她剛要對姐姐說別花這瞎錢了,轉到普通病房就行。怎料司馬美寶比她想象的更詭異地撲了過來:“方固回來了!”
“嗯?”司馬嘉寶愣了半秒,手竟無由地抽動了一下,牽扯到了正打著點滴的針頭,疼痛使她清醒地消化了司馬美寶的話。
“你見過他了?我和朱央央把你背下樓的時候,他不知道從哪裏衝了出來,嚇死我了!我以為是鬼!”司馬美寶看似驚魂未定,但依舊好奇:“朱央央說他昨晚就到你家找你了,你不肯見他,所以他一直等在樓下,看到我們背你出電梯他幾乎立即就衝過來了,應該是一直等在樓下的吧?他的樣子還挺著急的,不像那麽無情的人呀。”
司馬美寶說著說著,幾乎已經成了自言自語的分析了。事實上,即使她問問題,司馬嘉寶也沒有辦法回答她。
原來,昨晚來找她的那個人是他。難怪朱央央那麽好奇難擋呢。他來找她做什麽?夫妻檔?老婆先來恐嚇,老公再來安慰?
“他人呢?”司馬嘉寶心裏百轉千回,窒息般難以言明的感覺,嘴裏卻隻問出來這麽一句話。
“走了呀。他還是那麽神通廣大呀,一句話就把院長叫來了,把你安排進了醫院最好的病房。不過他說晚上會過來看你。媽的,失蹤了五年,丫怎麽能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那樣?”司馬美寶似乎終於想起了什麽,一向斯文有加的她也出口成髒。
司馬嘉寶沒說話,伸手把針頭拔掉,一邊按壓住因突然用力而出血的針口,一邊頭暈目眩地下床,司馬美寶趕緊過去扶她:“幹嗎幹嗎?你要幹嗎?”
她還能幹嗎?當然是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