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瞬間空白的間隙中,司馬嘉寶感覺裸露在外的皮膚有一種燒灼的疼痛,是什麽?硫酸?但很快,根據散發出來的氣味判斷,那應該隻是一種含有酒精的液體。
她不敢睜開眼睛,隻快速地想往屋裏退,慌亂中把門關上的時候,隻聽到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聲音陰冷地說:“下次我應該拎一桶硫酸的。”
司馬嘉寶一個激靈,門也不記得關了。這是第一次,她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但是她很確定那就是她,那個叫做費沁麗的女人,那個仍是方固妻子的女人!
司馬嘉寶控製不住地睜開了疼痛的雙眼,在被辣痛的感覺逼迫著閉上雙眼的三分之一秒時間裏,她確認了麵前的這個女人果然就是她!
她想,她永遠不會忘記她臉上那種半是得意半是悲憤的報複快感。
此時的司馬嘉寶真有點手足無措,她想奮起反擊這個女人惡毒的報複,但卻又覺得自己毫無理由毫無底氣,但亦覺得無動於衷也不是辦法。
同時司馬嘉寶也是害怕的,雖然這個女人沒有潑她硫酸而隻是一桶酒精,但隻要她現在給她一點點火星,她司馬嘉寶傾刻之間即可變身烤豬,真要那樣,活著還不如死了呢。
但幸好,對方並沒有進一步的動靜。司馬抓住時機像個瞎子一樣摸進屋裏跌跌撞撞地進了浴室,然後把自己連人帶浴袍丟進了浴缸。
她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狼狽和沮喪,比剛才更想浸死自己了事。
花了十幾分鍾終於把身上那些酒精給衝洗幹淨後,還沒走出了衛生間,就聽到朱央央嘭嘭地敲了兩下衛生間的門:快開門,我要吐了!
打開門,迎接她的是幾近爛醉的朱央央撲過來便吐的一身汙物。
此時司馬嘉寶的壞情緒幾乎已經達到了頂點,她崩潰了,她扯著朱央央走到花灑下,打開開關把冷水開到最大淋在朱央央頭上,冷水的刺激,使朱央央稍微清醒了那麽一點點,她開始掙紮:喂!你幹嗎!
司馬嘉寶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地按住她繼續淋冷水:“朱央央我告訴你,不管你有什麽樣的破理由,濫交和酗酒絕對是不被允許的事情。你媽沒死時我可以不管,但現在你媽不在了,你他媽的從此最好開始聽我的。別以為我是塊軟麵任你隨便捏。”
“媽的,你憑什麽管我?”朱央央掙紮著,出口成髒。
“你再給我多說一句試試!”司馬嘉寶用腳把奮力掙紮的朱央央頂在濕漉漉的牆上,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在花灑的強力水流下盯著朱央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反問她。朱央央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司馬嘉寶,像一頭憤怒的母豹,眼睛裏閃著熾烈的火光,有一種舍我其誰不可阻擋的氣勢。她印象中的司馬嘉寶,不過是一個外強中幹的職業女性,內心脆弱如小女孩,隻要把她的硬殼擊破,她幾乎比任何人都要脆弱。並且,她並不如她的外表看起來的那樣不可接近,她的內在其實是一個善良到極點的女人。所以她看穿了她,並不害怕她,甚至有點同情她,鄙視她,三十三歲的年紀,卻沒有三十三歲的氣勢。
此刻,朱央央知道自己錯了。司馬嘉寶是有的。她隻是,掩藏得太深。朱央央在冷水的刺激下,忽然也想起了進門時聞到的強烈的酒精味,她其實想說,你自己不也是喝得一屋都是酒精味。可她沒敢說,因為此時的司馬嘉寶,看起來就像一枚炸彈,任何一點動靜,都有可能引爆她。並且,她的樣子,實在不太像喝醉了。
朱央央乖乖地停止了掙紮,司馬嘉寶一時卻仍收不回自己的蠻勁兒,朱央央被壓得很痛,卻也不敢作聲,隻能等司馬嘉寶眼裏那層乖戾之氣漸漸地隱下去。
是朱央央先聽到門鈴叮冬作響並且提醒司馬嘉寶的,司馬嘉寶旋風一樣全身濕漉漉地走出去的時候,朱央央摸著被她捏得疼痛的下巴看著司馬嘉寶赤裸的背影,深深地覺得,這個三十三歲的老女人仍然是一個可人的尤物,難怪,那個西門信對她一見鍾情,不惜重金賄賂自己以求有接近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