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NARA的幫助下,打開保險箱的手續並不煩瑣。那把小鑰匙是特製的,銀行有確認係統。帶司馬嘉寶進去的銀行職員用他的鑰匙打開另一把鎖出去後,司馬嘉寶才用鑰匙打開了那個並不大的保險箱。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保險箱中的東西還是讓司馬嘉寶吃了一驚。一本泛舊的日記本,並不令人吃驚,令人吃驚的是另外一件東西,那是一把銀色的小手槍。
司馬嘉寶有點猶豫地伸手拿起了那把槍,冰冷的觸感和重量讓司馬嘉寶有點不可置信,這難道是真的手槍?一下能打死人的那種?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成為凶手,司馬嘉寶一下把槍扔回了保險箱,金屬與金屬的瞬間碰撞發出的聲音讓原本寂靜的空間裏似乎有一種嚇人的詭異的回響。司馬嘉寶被那聲音嚇得全身顫了一下,心裏冷森森的直發悚。
這是不是太離譜了一點?她可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是個雖然在職場上拚命其實卻隻是個軟弱宅女的老女人。手槍這種東西,在“007”電影裏看帥哥們耍耍帥就差不多了,至於要真格兒地出現在她的麵前嗎?
司馬嘉寶猶豫了好一會兒,再次把手伸進了保險箱,她快速而堅決地拿出了日記本,然後關上了保險箱的門走了出來。不是她不好奇,而是,她實在沒有把一把槍帶回國去的勇氣。
保險箱隻能繼續租著,反正付的也是朱明明留下的錢。朱明明的遺產不算太多,但恰巧也不算太少,若然朱央央爭氣點,在中國普通城市過上車房俱備的生活還是可以的。朱明明投資有一手,即使這麽年輕就不在了,可朱央央仍可以衣食無憂。關於這一點,司馬嘉寶覺得自己實在需要加強學習。前前後後她工作十一年了,就算之前跟方固在一起那些年她沒有金錢意識一分錢也沒存下來,可後來這五年,不也是拚命工作掙錢麽?為什麽朱明明能留下這樣一筆錢,而自己買了套二手房買了輛二手車後就捉襟見肘了。當真是人不能同人比,一比起來,會氣死人的。
NARA看到司馬嘉寶進去那麽久卻隻拿了一本舊日記本出來,眼神有些失望。司馬嘉寶笑了笑,說,在中國,寫著初戀的日記是一個女人最寶貴的秘密。說到秘密這個詞時,她看到NARA的眼睛又亮了一下,誇張地說:太美了。
司馬嘉寶不知道她所說的太美了是指朱明明,還是指朱明明用保險箱來放日記本這件事,從NARA的表達看來,不管是東方女人還是西方女人,大家對於別人的秘密別人的八卦都是充滿了探求的熱情的。但司馬嘉寶當然不打算把朱明明的日記給她看,就讓她對那個漂亮的莫名其妙地死去的女人充滿了好奇吧,每當她向別人提起這件事,大概都會說,那一個在銀行租一個保險箱來保管自己寫著初戀往事的日記本的中國女人。
那天回到酒店後,司馬嘉寶一開始並不打算看朱明明的日記,那必定是對朱明明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否則她不會鎖在銀行保險櫃裏並且把鑰匙藏好。一把小手槍可以理解,畢竟一直在中國生活的人即使來到是美國這樣私有槍枝可以合法化的國家,但留一把槍在身邊總不是一個中國女人該做的事,所以鎖銀行保險箱也算能讓人理解。但一本舊日記本?舊日記本不是應該放在抽屜或者是舊書堆裏的嗎?即使是寫少女情懷的日記本,也不應該鎖進銀行的保險箱還把鑰匙放得那麽隱秘吧?但凡朱明明花了心思隱藏起來的東西,必定是重要的有用的東西,但重要的有用的東西,比如能夠保證生活的金錢、珠寶及證件,她都放在家裏。為什麽一本日記會和一把小手槍放在銀行保險櫃?
司馬嘉寶洗了澡,收拾了第二天回國的行李,坐在床前,看著那本藍色封皮的舊日記本發呆。那是一個很普通的記事本,但比普通的記事本厚,封皮是漆成藍色的皮革,應該是真皮的,從磨損的程度來看,一度朱明明非常經常性地使用過它,封皮上有兩個用鋼筆寫的已經磨損了顏色卻依稀可看出痕跡的字母,ZX。Z暫時可以理解為朱明明的姓的第一個字母,但X代表什麽?不是她的名字,也不是朱央央的名字,難道是朱明明以前用的名字?
司馬嘉寶越看,就越好奇。而人是不能對著自己一直好奇的東西無動於衷的,特別是,當她好奇的東西隻不過是一本伸手就可以翻開的日記的時候。
司馬嘉寶打開日記本的時候想,身為飛越太平洋來為她料理後事的朋友,身為朱央央暫時的監護,她有很充足的理由打開這本日記本,知道朱明明在日記裏向活著的人交代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