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半,這個時間,是誰給她打電話?
瞄了一眼手機,陌生的號碼。司馬嘉寶按了接聽:“現在是下班時間,最好告訴我你有重要的事情,否則你不應該這時候給我打電話!”
那邊稍微沉默了一小會兒,哈哈地笑起來:“這會兒又是誰得罪你了?”
那邊一出聲,司馬嘉寶呀的一聲,手機呈拋物線向沙發那邊飛去,然後下一秒她反應過來,馬上追了過去撿起剛剛落地的手機,語氣溫和了許多:“喂?”
“又把手機給丟了?你打算什麽時候改掉這毛病?”那邊的聲音低沉,似從記憶中走來的一段過去,熟悉無比,而又陌生不已。
又愣了好一會兒,思緒如潮翻湧卻又稍縱即逝,司馬嘉寶覺得自己的聲音像個陌生人:“呃,你,你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嗯,沒什麽事,就是想問你,花收到了嗎?”他沉吟一下,問。
“花?什麽花?”司馬嘉寶心裏咯噔一下,忽然間想起了那個華麗的花圈。
“沒什麽,我記得你喜歡桔梗花。也許,我記錯了。”他有點遺憾,然後又裝作不經意地繼續問:“最近好嗎?”
“呀?哦,我很好。工作很忙,但是我很好,非常好。”
該死的。為什麽要問她好不好?五年前他一聲不吭地消失掉的時候,他為什麽不想一想當時的她好不好?會不會好?在她沮喪的絕望的痛楚的那些時刻,他為什麽不問一問,她好不好?五年之後他忽然打來電話,還沒說上兩句,就不聲不響掛斷了,這會兒卻又打電話來問她有沒有收到他的花?他當她是什麽?布娃娃?得閑就摸摸,沒空就丟開?
司馬嘉寶想破口大罵,那些曾經無處安放的委屈忽然間聚集了起來,令她想變身潑婦兼怨女,罵他一個狗血淋頭。她不想要什麽形象,不想要什麽修養,她隻想將心裏那些從不曾訴說過的委屈發泄出來,想罵這個男人,在這五年來她為了他的失蹤到底熬得有多苦!
可那樣多的情緒到了嘴邊,卻變成了這樣一句話:“方固,我很想念你。”
話才出口,司馬嘉寶便感覺到淚水已經爬到了腮邊,她忽然記不得這不是在自己的臥室,這是在一個空曠的舞蹈教室,有一麵巨大且清晰的鏡子,裏麵那個女人,講著電話,淚落滿腮,站得像一株在寒風中發抖的樹。
“嘉寶,我改天再給你打。”司馬嘉寶滿腔的愁緒,得到的回報卻是這麽一句,然後,便是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她幾乎能夠感覺到一股怨恨幽幽地從頭頂上升騰而起。方固,這個混蛋!還真是一點沒變。五年前,他們感情正好時,他忽然失蹤。現在,她重訴心事時,他一而再地掛斷電話。他以為她司馬嘉寶是誰?是個玩具嗎?
正憤怒著,手機又響了,司馬嘉寶看也不看按了接聽:“你他媽的再也不要打電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