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趙軾之和那個女人在什麽地方搞嗎?他們很少去開房,他們在手術室裏搞,在深夜無人的停車場的車裏搞,甚至在休息室的衛生間裏搞。
但這還不是最令人抓狂的,最令我抓狂的是,我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臉。明顯地紋過的眉毛,無法掩飾的眼袋,深得脂肪都無法填滿的魚尾紋,下垂的無法真正笑起來的的嘴角。
那個給我照片的私家接過我的錢,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的眼睛在說,別太介意,有的男人有戀母情結。
如果趙軾之真的有戀母情結,那也就好解釋了。可是有戀母情結的男人會為了蘇綰綰把老母趕回老家嗎?
拿什麽來解釋趙軾之願意和一個老像跟他媽差不多的女人搞。隻有這一點了。調查資料上是這麽說的:“那女人是醫院裏管行政的副院長。”
趙軾之為什麽對我表現得那麽一心一意?因為他知道,和女院長搞,可以仕途上幫到他,但不可能娶她做人生伴侶。趙軾之為什麽肯放棄蘇綰綰選擇我,因為我比蘇綰綰更好對付,更容易哄騙。
我是不是個傻X?我就是一個傻X。
那天晚上,我沒回去。林真剛巧打電話給我:“出來玩吧,肌肉哥哥已經無數次地問起你了。”她根本沒有把我和趙軾之的複合當一回事。
見了林真,我把手機關了。
那晚去的酒吧,叫回頭無岸。既然回頭無岸,就任其沉溺。
我喝了很多,喝得整個人渾身無力,但意識卻是清醒的,我知道那個身材很壯的肌肉男就站在我的旁邊,他對我垂涎欲滴意圖下手。我從沒給過他機會。但是,我軟綿綿地靠過去,我說,我喝多了,我們出去走走。
肌肉男很聽話。他皺了一下眉毛,摟著我的腰往外走。他的眼睛不大,眉毛長得不錯,嘴唇厚厚的,吻起來應該很舒服。
到了外麵,涼風吹了一會,我仍然站不直。我賴在他懷裏,我說:帥哥,我不想再喝了,我想睡覺。
肌肉男很明顯地又皺了一次好看的眉毛。我勾引他,我用手指擢他的胸膛,我說:不要問我家的地址,我不回家。
肌肉男忽然表現得像個好孩子,他帶我去酒店開了一個標準間,我在馬桶上吐得亂七八糟的時候,他燒開水,打電話叫服務台送了點蜂蜜過來。
我沒喝他給我的蜂蜜解酒茶,我把自己脫得光溜溜的,想也沒想就鑽進了他的懷裏,我說:“你今晚要是不睡了我,你就是太監。”
我說得多毒。肌肉男的性子就起來了。他的身材真是不錯,戰鬥力也相當強。我比較了,我滿意地發現比趙軾之強。
我說了我喝了很多的酒,以往我喝多的時候,往往有很多的細節想不起來。但那天我完全地完全地記住了每一個細節,包括我對肌肉男說過什麽。
拜他所賜,我累得盡興,所以,睡著了。但是醒得很早,我知道自己在某個男人的懷裏,我沒動,我睜大眼睛看天花板,天花板上趙軾之和那個老女人的照片一張一張地閃過。肌肉男也醒了,當他的手一點一點地緊過來的時候,那些照片,忽地,就不見了。
於是,有那麽沉默的不動聲色的幾周時間裏,我隻要覺得心裏透不過氣,我就會找肌肉男去喝酒,喝得差不多了,就會和他去開房。和肌肉男做的時候,我什麽也不想,隻想快活。確實快活了。但快活過後,我就會幻覺自己見親眼看到了趙軾之和那個老女人的苟且。我就會想,我和趙軾之不過是一對各自苟且的男女,我和肌肉男上床隻為了暫時忘記他和老女人亂搞的場麵,比他更賤。他還為了利益?我為了什麽?
“於若薇。叫我的名字。”有一天,肌肉男忽然這樣說。
“呃?”我腦子裏閃過了稻長的一段空白,我根本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肌肉男的眼神很受傷,表情很失落。
我比他更失落,我竟然和一個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男人上床。而且,還上了這麽多次。
這一天之後,我把肌肉男的電話刪除了。我再也沒有接聽過他的電話。肌肉男一開始還打得很勤的,後來,就不再打了。
我常常在家裏自己發呆,然後盯著趙軾之看,看得他心裏發毛,我自己心裏也發毛,我發現我有一種衝動,這種衝動非常的可怕,我想拿一把刀子,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怎麽長的。
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冷漠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