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曾愛過個把壞男孩

第8節

　　“對不起。”

　　“嗯？！”我想我這會兒的表情一定充滿了無可比擬的驚訝與不信，因為我根本不相信這三個字會從趙軾之的嘴裏說出來，沒錯，我聽過很多次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這三個字，甚至比我愛你聽得還多，但在過去他說對不起時，都是懷著一種安撫我欺騙我的目的，都是對我有所求所以才不得不說的，在他決定和我離婚之後，他不管做得多麽的過份，就從來沒有說過這三個字，或者說，從來沒有真誠地真正地懷著道歉的心來說這三個字。在我最希望得到他這三個字道歉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說過。在今天的此時此刻，在我開始不管不顧已經覺得自己不再需要他的道歉的時候，他忽然低下了他無恥地高傲著的頭顱，對我說了這三個字。

　　我的反應很傻，我嗯了一聲，充滿了驚訝與詫異，我的不相信滿滿地寫在了我的臉上眼裏，我的表現一定又恢複了原來那個愚蠢的天真的單純的於若薇的標準狀態，所以，趙軾之忽然笑了，他的笑容讓他剛才的似乎懷著真誠的道歉變得狗屁不是，他笑著說：“於若薇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

　　我仍舊沉浸在我自己的驚訝裏，我無法用一種高於我自己的理智在判斷趙軾之在道歉之後笑著說出來的這一句話，他什麽意思？

　　趙軾之沒說自己是什麽意思，他的電話響了，他按了接聽就當著我的麵叫了一聲老婆。一種無法抹去的恥辱感頓時像潮水一樣漲滿了我的心房，電話的那頭，一定是蘇綰綰。

　　這會兒我應該有什麽感覺呢？大方地表現出你們愛咋咋，我無所謂？還是任由恥辱感占了上風奪路而去被他誤認為我仍會為了他吃醋？

　　我瞪著自己無措的眼睛，看著他甜蜜地說路上塞車，得過一會才回。還體貼地問她要不要為她順道買什麽東西。

　　我不知道誰曾經有過我這樣的相似的經曆與感覺，對麵這個男人，明明你先認識他，明明你先擁有，明明他對先你甜蜜似糖，明明他讓你覺得你在他心目中無人可以取代，可是忽然之間，他在安然地在你麵前把曾經給你的一切給予了別的女人，他甚至不覺得需要回避，不覺得不好意思，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

　　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在意。可我就是在意。

　　就是那麽在意。

　　那麽，那麽恰巧地，那麽恰巧地，或者說是有意跟蹤趙軾之而發現了趙軾之與我見麵並對她撒謊的蘇綰綰，一定一定，已經看出了我的在意。

　　而說著話的趙軾之，他當然不知道，蘇綰綰講著電話，已經從他身後走近了過來。

　　我能說什麽呢？在蘇綰綰的眼裏，她是捉奸在場，在趙軾之眼裏，我是透明空氣。這時候，我說什麽都是錯，不說什麽也不是錯。

　　“老公。你怎麽會塞車塞到咖啡廳裏來的呢？”蘇綰綰還是那頭迷人的烏黑柔亮得可以去做洗發水廣告的長發，臉精致得都快不像是真人，皮膚近看都找不出瑕疵，這麽美這麽年輕，換我我也會著迷的，我拿什麽要求趙軾之不能棄我而去？隻憑著外貌，我承認我輸得心服。我心服之餘，我卻還一直存在著另一個想法，那就是，這麽美的女人，不可能會跟著趙軾之一生一世的，她還那麽年輕，她才二十一歲，而趙軾之，再怎麽青年才俊，也已經是一個二十九歲的男人了。

　　忽然之間我有點明白了趙軾之為什麽會變得那麽時尚，為什麽肯花心思來打扮自己，他身邊換了一個不打扮就顯得他自己是堆爛泥的女人，他不得不在意起自己的外表來。這是男人的自尊心，也是他沒有自信的表現。

　　他終於也會在一個女人麵前沒有自信，是不是可以說，他曾經無形中施加在我心上的傷害，蘇綰綰正一點一點地幫我贈還給他？

　　我看得見趙軾之的臉色在瞬間青白，然後我還清楚地看得見他的手指在顫抖，他在表達他的心慌和害怕，這是一個那怕在我麵前撒下彌天大謊也能麵不改色堪比奧斯卡最佳演員的趙軾之，他在蘇綰綰的麵前像中了毒，像被握住了命門，他甚至無法開動他聰明無比的大腦來圓謊。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覺得高興還是應該覺得悲哀。這就是我愛過的恨過的想著的忘不掉的放不下的男人，他現在被另一個女人的一句話就嚇得麵色青白不知所措，就如同我在他麵前時的可憐樣。

　　我惡毒地，心安理得地認為，這是報應。

　　“老公，和我結婚，卻一邊搞大了別的女人的肚子一邊和自己的前妻約會，你能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麽嗎？是我不夠漂亮，不能滿足你，還是你天生就是個賤貨？”蘇綰綰的聲音不高，卻充滿了憤怒和責怪，我想我完全能夠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但我並不想去解釋什麽，她加諸於我身上的，今天她也已一一品嚐，這就是天理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