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家樓下的時候,楊思成忽然拉住我的手:“不如,去再喝一杯?”
“不。不去了。”我想我充分地表現了一個女人的欲迎還拒口是心非,楊思成是懂這一點的,於是他的手加了勁兒:“來吧,去找到真真再喝一杯。明天周末不用上班。”
他為我找了多麽美好的理由。於是我就堂而皇之地沒有下車,楊思成大概也不想去真的找林真,但回到了市區,我便覺得處處是眼睛,我打電話給林真,問她在哪,然後告訴了楊思成地址。
楊思成說:“哎,現在的手機信號太好了,想打不通一個電話都成了奢望。”
真是個可恥的可愛的可恨的男人。
那天晚上我意外地特別想清醒,酒是喝了不少,但一直沒有醉得不省人事,隻覺得酒吧裏真的很吵,很想睡覺。
我暈暈欲睡,上衛生間的時候,差點在馬桶上睡著,走出來的時候,我打算偷偷溜走,好不容易摸到門邊,被一個男人冷不丁地抓住:“若薇。”我一驚,奮力甩開他的手,人像一粒球一樣彈開半米,借著迷離的燈光,發現周墨正尷尬地看著我。
“看起來我很像流氓。”周墨自嘲,然後又說:“你喝了不少,需要護花使者嗎?他看起來有點像流氓。”
有一些男人,T情的技巧並不高超,但是會給人一種有趣的感覺。周墨就是這樣的男人。
出來後被風一吹,我睡意消了許多,隻是有些頭重腳輕,我就那麽雲裏霧裏地和周墨走在馬路邊兒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最後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忽然間就暈了。想必是酒精上了頭,整個人毫無意識地把周墨拉近,說了一句:我走不動了,你背我成不,人就趴在他身上不動了,接下來的情形,大概就是在他的背上呼呼大睡直到被他背回家放在我的床上。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肖絲雨說:“昨晚那個男人看起來很不錯。”
打開手機,有他的短信:“醒了的話,給我個信息,帶你去吃消宿醉的美食。”去還是不去?猶豫了三秒,我還是按了回複鍵。
周墨給的地址,看起來比較像住宅區而不像餐館。按了門鈴,開門的是圍了個素花圍裙的周墨,屋裏有一股淡淡的食物鮮香味,我被酒精折騰了一晚的胃口,一下子就醒了。
周墨所謂的美食,不過是一頓他自己做的飯。與張老三的廚藝比起來,周墨走溫和路線,張老三走火爆路線,但美味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好吃。
我將碗裏最後一滴湯喝幹淨,周墨說:“你真是太給在下麵子了。”
原來周墨和張老三在讀書時共住,閑得無聊,竟然每天進行廚藝比拚,兩人都是好吃的人,你來我往之下,廚藝就爐火純青了,畢業後張老三幹脆開了私房菜館,周墨做了編輯,廚藝隻向為數很少的好友展示過。
“你的太太呢?”我問出口。
“嗯,她是夜生活女王,第二天醒過來就要吃我做的飯。嗬,結婚四年,我做了四年的家庭煮夫。”周墨並不尷尬,微笑一直在他的臉上。
午飯後沏了一壺茶,坐在周墨那麵朝公園的陽台上聊天,非常愜意。
有些男人,是用來刺痛現實的,比如趙軾之;有些男人,是用來補充缺陷的,比如趙文佳;有些男人,是用來遠望不可即的煙雲,比如楊思成;而有些男人,是用來享受生活的,比如周墨。
我想我有些迷離,對於周墨這個男人。
事實上,像我這樣一向賢良的女人要一下子變壞是很需要精力的,當我在和楊思成以及周墨曖昧吃飯喝酒你來我往的時候,我幾乎完全忘記了一個人。
趙文佳已有好幾天沒有給我電話與郵件。我很偶爾時想起他,覺得他隻不過和吳昭一樣,是露水情緣,一夕即散。況且,他若真的離婚,叫我如何是好?叫胡絹又如何是好?我隻不過是要趙家人混亂,驚慌,煩惱,我做到了不是嗎?
心裏是有一絲不忍的,可誰讓他是趙軾之的叔叔呢,這理由是無恥,可是,我也隻有這個理由。
但我完全沒有想到,趙文佳會變得那麽糟糕。
下午的時候,我和周墨去看了一場電影。我已有多年沒有看電影了,領了結婚證之後,趙軾之就再也沒有陪我去看過電影,我起意的時候,他總是說:“在電腦上看多好。”那時不是很在意,但有的時候,當一個男人不再陪你去做你喜歡做的事情的時候,他的愛情,已經折了又折,早不複當初了。
當然,隻是當時的我不懂。
看完電影,我忽然為此惆悵,於是拒絕是周墨一起吃晚餐的邀請,獨自回家了。
看到靠在牆角的趙文佳的時候,我以為他是一個闖入了小區的流浪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