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軾之對於我的了解,也許就是他為什麽無論如何也不想和我生一個孩子的原因。他知道,像我這種人,如果有了孩子,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和他斷。我會為了孩子和他糾纏到底。我一根筋得那麽厲害,我一旦認為我的孩子不能沒了這個爹,我就是把他折磨成殘廢,我都會把他留在身邊的。但對於金錢,我看得其實很輕,有我就花,沒有,我有可能會想辦法去掙,但不會想辦法去爭。和別的女人爭男人是一回事,和男人爭金錢則是另外一回事。
趙軾之知道我不會爭的,所以,在購買幾乎所有的家庭財產的時候,他都推托著不寫自己的名字,因為他知道按照我讓往東偏往西的個性,我鐵定會往相反的方向走,那當然正合他意。在他這樣的算計下,除了那間當時因為經濟問題不得已才寫了我的名字的公寓,到最後我們離婚時,當清點我們夫妻共同購置的財產時,我幾乎什麽也沒有,連存款都因為是存在屬於他的名字的賬戶,所以被他悄悄地全部轉移走了。
當然,因為我當時並不知道會有那些狗血的不堪回首的後來,我當時還是覺得幸福的,快活的。零七年過年之前,我們住在租來的小公寓裏,每天開著我們新買的POLO穿梭在各個建材市場挑裝修材料挑家具。我們從不吵架,因為不管趙軾之一開始看中了什麽最喜歡什麽,隻要我一提出意見,他馬上會說:聽我老婆的。我和趙軾之一塊兒出去所遇見的所有女人,從老板娘到服務生,都對我羨慕得不行,因為我有一個看起來英俊多金又體貼專一的老公。而像當時的我那樣單純到愚蠢的女人,怎麽可能會想到,趙軾之其實早已經再一次背叛了我,甚至在和林真偶遇時來了個二度情緣。
而我還像個超級大傻冒地以為趙軾之早已經改邪歸正,對我永無二心,對其它女人猶遇蛇蠍。
我不應該變得這麽自大自妄的,但我說過,在趙軾之有意的訓練下,這時候的我,跟一隻受控的寵物差不多,我還以為我自己多麽的受寵愛多麽的唯我獨尊呢。
我的變化真的很大,以致於我的同事開始有點疏遠我,我的領導,那個新來的文質彬彬的主編周墨也開始對我皺眉頭。而我愣是沒有發現這些改變,我以為是同事們覺得我在股市撈了錢而導致了一些莫須有的妒忌,而新主編隻是還沒有適應我的鋒芒畢露。我愚蠢的不知道想一想,別人憑什麽要適應我的自大?
但當時我想不到的。都說,男人是影響女人最深的動物,如果一個女人遇上一個總是不讚美自己的女人的男人,一個總是折磨自己的女人的男人,這個女人就會變得越來越醜,越來越自卑,越來越老,越來越自虐。但當一個女人遇到一個不管這個女人做得對錯與否都盲目地給予肯定與讚美的男人呢?那這個女人會變成什麽樣?變得更美嗎?
答案是,一個女人如果遇上了一個不管她做對做錯都會盲目地讚美肯定她順從她的男人,她就會變成我這個樣子:自大,自妄,專橫,不理智,不客觀,甚至不敏銳。
我當然不夠敏銳,如果我敏銳一些,或者說我細心一些,我就會察覺,那個半夜裏打過來卻什麽話都沒有說的電話,其實應該是一個女人。更準確一點說,那應該是一個和趙軾之有染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