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當時我也覺得自己非常的英明神武,非常的有決斷力,又非常有投資目光,我輕而易舉地讓我和趙軾之有了房子車子和票子。
我全數領下了趙軾之的讚美,開始反省起自己不應該太壓著他,畢竟這一年來人家唯我馬首是瞻,從沒說過半個不字。
糖衣炮彈永遠是有用的,效果顯著的。趙軾之對此了解得非常透徹。他不斷地讚美我順從我,那怕我在臉上抹了一塊狗屎,他也會找出證據說狗屎其實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容聖品。而我呢,我這個當時還愚蠢的單純的女人,我從趙軾之的順從和讚美裏變得自大,變得專橫獨斷,變得自以為是,變得高傲愚蠢,當他把穿著一件舊睡衣不梳頭不洗臉的我說成了天下第一素顏美人,我竟然就愚蠢得敢穿著那樣的衣服跟他去樓下逛超市,竟然還愚蠢地覺得趙軾之對我這樣一個不修邊幅的女人溫柔體貼恭順有加是很有麵子的一件事情。
你可以想象一下,當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當她還年輕美貌時,就已經變成了一個自大的師奶,而她自己卻自得其樂以為別人看她的目光都是讚美和羨慕的時候,這個女人有多麽的愚蠢和可憐。
後來每當我想起當時的自己,都恨不得即時穿越回去給那個穿著睡衣蓬頭垢麵出來現,把趙軾之襯托成高大可愛誠實可靠絕種好男人的蠢貨來上幾個超響亮的耳括子。
其實我最應該被打耳括子的還不止是這事兒,我最應該被打耳括子的,是我自大地認為趙軾之被我欺負了,我在氣勢上壓住他了,我必須給他一點甜頭,讓他從此之後對我更加的死心塌地。
二居室舊房房證上我說要寫趙軾之的名字,趙軾之還老大不樂意地推辭,說錢都是老婆的英明投資才賺的,理當寫老婆的名字。再說了,老婆的是老婆的,我的也還是老婆的。
我這個人的血液裏肯定是存在著賤人這一種基因的,我總是喜歡做那些別人叫我不做的事情。趙軾之這麽一推辭,我立馬就下了決斷:寫你的。
買小公寓的時候,原本我是打算小公寓也寫趙軾之的名字的,因為趙軾之推辭得比寫二居室時還要厲害,他越不願意寫他的名字,我就越想要寫他的名字。趙軾之說得很偉大很好聽的:錢都是我老婆掙的,憑什麽寫我的名字呀。再說了,寫我老婆的名字不也是我的嗎?都說女人沒房子沒安全感,為了我老婆有安全感,這房子說什麽也得寫我老婆的名字。趙軾之一口一句我老婆,那勁兒別提多恩愛了。小公寓我沒能堅持寫他的名字,因為當時聽說第二套房要交百分之四十以上的首付,我們當時想我們還得好好裝修一下二居室房子,又有買車子的計劃,就寫了我的名字付百分之三十。買車的時候,趙軾之還是用這一招,結果當然我又贏了,最後車子在趙軾之的名下。
我如果算計一些,在寫這些共同購置的財產時我應該會這樣想:因為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這時候不管寫誰的名字,都算是夫妻共同財產,寫誰的名字其實都一樣。
但當時我根本沒有想到這些,我想到的隻是怎樣把我們的小日子過滋潤,怎樣才能讓趙軾之對我更加死心塌地,怎麽才能讓趙軾之一邊被我欺壓一邊滿足於我其實是為了他好,我對他一心一意從無二心。
但趙軾之想了。趙軾之不但想了,他還算計了。他想盡量地把夫妻共同財產寫他的名字,以後分割起來,按我凡事怕麻煩的個性,不會去爭取太多的。
趙軾之真的非常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