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其妙地有些感動起來。我想人都是有點愛犯賤的,我就是其中一個。趙軾之不願意讓我瞎花錢的時候,我想方設法地瞎花一點。趙軾之現在願意讓我瞎花錢了,我就開始掂量起怎麽省錢賺錢了。為著趙軾之的大方,為著趙軾之願意為我改變原本小氣孤寒的本性,我多少也得對得起他的用心才對,不是要過一輩子的嗎,計較那麽多,又有什麽用。
我決定試著忘記林真騎在趙軾之身上的事情,把我和趙軾之的婚姻給經營好。
婚姻必須有個家,家必須有個房子,要房子就必須有票子,但賃我和趙軾之剛畢業兩年加起來不足六千的收入,這個城市每平米動輒五六千的房子奢華得就像一個夢。
零六年底我和趙軾之看了無數的房子,眼看著價格從勉強接受到不能接受,眼看著房奴這個詞即將對我們黃袍加身,好不容易才經濟獨立不用伸手向各自成家的父母要錢的我,心裏忽然生起了一種冒險的想法:我要用錢生錢。
我大膽地把我和趙軾之的全部積蓄四萬六千塊全部投入了股市,按照經濟學上說,這是把全部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但這四萬六千萬塊如果買一個三房的房子,連首付都不夠。我把我要買股票的事情給趙軾之說了,我做好了他一定會跳起來反對的準備,我準備了一套說服他的說詞,我打算說:趙軾之,如果不這樣,我們還要存三年的錢才有可能付得起首付,付了首付之後,我們每月大部分的收入都要付給銀行,付完銀行的錢後,我們連吃飯都很緊張。
就這樣,我們要整整付二十年,這二十年裏,我們不生孩子啦?不存錢啦?
就算工資會漲,二十年後我們四五十歲了,到時候沒有養老的錢,還要負擔孩子上大學。我們甚至比現在還窮。這還是比較順利的結果,而如果不順利,我或者你或者兩個人雙雙失業,或者出了一點什麽狀況,到時候我們要怎麽辦?這股票就是現在不賺錢,我把他放在股市裏,等上那麽幾年,他總會賺錢的,總比存在銀行那幾百塊利息好。反正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這股票我是買定了。
我沒有想到的是,我準備的這些話,一句也沒用說出來。趙軾之聽完的的決定,說了句話:行。聽你的。
再一次沒有等來趙軾之預料中的反應,我再次犯賤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太過份,拿著他所有的積蓄去冒險。或者趙軾之是深知我的個性,越是沒人反對的事情,我自己反而越是不去做了,所以他裝得很爽快的樣子。我仔細地觀察趙軾之,我試圖看得他內心不樂意的一絲痕跡,但我找不到,趙軾之笑咪咪地正洗著豆芽,一點不開心的樣子都沒有,讓我又為自己的多疑內疚起來。
趙軾之也是聰明人,豆芽下鍋的時候他說:老婆,我也不想一輩子窮,但我吃肉喝粥都跟你過聽你的,決無二心。
第二天,我怕自己再猶豫下去會改變注意,去股市開了戶後,心一狠把錢全買了三四支幾塊錢的原始股。我的膽子也真是大,當然對股市什麽也不了解,隻覺得隻要持有它,不漲不賣,一定行。所以,買的全是最便宜的垃圾股。那些股票要換在現在,我非賠得吐血都嫌遲,但所幸,我遇上了中國股市十年難遇的一個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