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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節 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特務統治無處沒有

  說起錦衣衛特務統治,我們中國人可能沒有一個不知道的,尤其電影《錦衣衛》上映以後,朱元璋開創的秘密警察製度頓時為當代國人所熟悉,那跌宕起伏的離奇情節、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和飛簷走壁的錦衣衛校尉迅速成為街頭巷尾人們熱議的焦點。好奇的人們不禁要追問:錦衣衛到底是群什麽樣的人?他們有著怎樣的秘密使命與絕活?明朝開國前後,朱元璋已經建立了穩定的皇家安保體係,幹嗎還要架屋疊床地建起錦衣衛秘密警察製度?或者說,朱元璋為什麽會想到這麽“奇特”的絕招?

  朱元璋為什麽會想到要建立錦衣衛特務機構?第一,朱元璋出身貧賤,當過和尚、要過飯,瀕臨過生死之邊緣,其生命微不足道到了草芥都不如。如此經曆造成了他極度的自卑心理,同時又使得他對官員和士大夫甚至一般社會階層的相對優越的社會地位充滿了無比的仰慕,進而形成了暴虐、惡搞的強烈意念,以求得內心的平衡。這種心理潛意識在他當上皇帝掌握國家大權後就有了“表述”的條件和機會了。

  第二,青少年時代的悲慘生活給朱元璋的人生投下了巨大的陰影,且極度的貧困、極度的卑微和親友的缺乏,使得他在成年以後尤其是其個人威望與權力的日益提高後而變得極度的自尊,極度自尊背後往往是極度脆弱、極度敏感,其內心深處充滿了對別人的狐疑:“別看那一個個在我麵前裝得像孫子一般,誰知道他們背後怎麽罵我?”於是他就派出特務去暗中查個究竟。

  第三,戰爭的殘酷和戰爭中敵對方的瞬息變局,也使得朱元璋變得異常的敏感,任何一點對自己的不恭或漠視都有可能隱含著重大的殺機或潛在的危險。這樣的思維慣性一直延續到朱元璋的人生暮年。

  自家親侄兒朱文正因為惡搞江西姑娘而被責罰了,居然心懷不滿,鬧出了謀反這等忤逆惡事來,對於本來就疑神疑鬼的朱元璋來說打擊太大了。朱皇帝的親人大多都在瘟疫中死了,朱文正是僅有幾個親人當中的一個,竟然他也要謀反,能信誰呢?侄兒朱文正“拎不清”,外甥李文忠呢?曾經也是朱元璋的“義子”,想當年朱文正出事後,舅舅朱元璋最為依賴、托付的也就是他了,可他鬼使神差地與一些耍耍嘴皮子的儒士搞在一起,帶了妓女回家樂樂……最可氣的是這個曾經的“義子”現在恢複為外甥身份的李文忠也老跟舅舅洪武皇帝“過不去”,動不動就出來提意見——進諫,弄得當今大明第一聖人朱皇帝很沒麵子,據說他在背後還有不軌……

  本家人都靠不牢,不聽話,更何況外姓的戰友邵榮、謝再興等,他們個個在表麵上“太平無事”,可一轉P股就要準備“起事”,太可怕了!為防患於未然,必須先偵察偵察這些勳臣武將和其他大臣們,所以在大明開國前,朱元璋就建立了特務機構錦衣衛的前身“拱衛司”。這是明代最早的特務機構,拱衛司的“特務們”主要是偵察臣僚的私下言行。

  赫赫有名的錦衣衛特務前輩們各自有著不同的“歸宿”錦衣衛的前身拱衛司是什麽時候建立的?自吳晗先生的《朱元璋傳》問世後,一般人們都沿用了吳元年的說法,其實拱衛司在1364年即朱元璋開國前四年就已經建立。明代官史《明太祖實錄》記載說:“甲辰(1364)十一月乙卯,置拱衛司,以統領校尉,屬大都督府,秩正七品。”隻不過當時的“拱衛司”名義隸屬於大都督府,沒有獨立,且品級也不怎麽高,但他們行動上直接受命於朱元璋。如果再進一步追問下去,朱元璋到底什麽時候開始使用特務統治的?明初副部級領導劉辰記載說:“太祖於國初立君子、舍人二衛為心腹,選文官子侄居君子衛,武官子侄居舍人衛;以宣使李謙、安子中領之,晝則侍從,夜則直宿,更番不違。”這裏的國初就不一定指的是明朝開國那時,而是應該包括更早時候了。君子、舍人既然為朱元璋的心腹,那辦一些絕對機密的事情成了他們義不容辭之責了。

  1358年,朱元璋軍隊攻下婺州(今浙江金華),可能是由於軍事上的考慮,在婺州被攻下的頭幾個晚上,朱元璋很不放心地外出“溜達溜達”。有個人呼小先鋒的近侍衛士張煥貼身“伴駕”,兩人高一腳低一腳地走著,忽然被巡邏的軍士給逮著了:“幹嗎的?”張煥反應靈活:“是我軍主帥大人!”巡邏的才不吃這一套,因為朱元璋治軍很嚴,哪個人玩忽職守就得受到嚴重的責罰,所以這個巡邏的也不含糊:“我才不管什麽大人不大人的,隻知道凡是犯了夜禁的就得逮起來!”朱元璋一看今天碰到人了,就與張煥一同解釋,解釋了半天才算解釋清楚。事後他不僅沒責怪那個巡邏的,反而還賞賜他米2石。

  這事過去沒多久,有個近侍跟朱元璋反映:“有個叫張良才的樂人(可能相當於民間的文藝工作者),過去曾給主公您說過書,他的評書說得不賴。可哪知這等人就是下賤,現在居然經常給人寫那‘省委教坊司’帖子,貼在門柱上。”朱元璋一聽就來火了,給我朱聖人說書,那是看得起你,你怎麽墮落到了街頭算命先生一般地步?想到這裏,他憤憤地說道:“賤人小輩,不宜寵用。”說完,就與小先鋒張煥耳語一番。張煥接命後火速來到張良才那裏,不由分說,將張說書給綁了個嚴嚴實實,然後幾個人抬著,把他扔到了河裏去。與他一起從事文藝工作的,隨即都被發配為穿甲匠(大概是朱元璋軍隊中製造盔甲的工匠),每月每人領取五鬥米作勞動報酬。

  小先鋒衛士張煥還曾被朱元璋派作特使,經常到軍事前線去傳達命令和刺察軍事。吳元年(1367)十月,有人密報:前方有個摩尼教徒。朱元璋馬上派上小先鋒張煥傳令徐達,把那摩尼教徒捉來。洪武元年八月,徐達北伐軍攻占元大都,“封故宮殿門,令指揮張煥以兵千人守之”。

  早期還有一個精幹的特務,也是朱元璋的帳下衛士,他叫何必聚。1359年,為了攻取江西袁州,朱元璋曾派他去偵察。沒想到這個叫何必聚的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朱元璋很驚訝,單獨召見他,問了:“你到了袁州?”何必聚說:“到了!”朱元璋又問:“你去了袁州,留下什麽記號作為憑證?”何必聚回答:“我到了那裏偵察到當地的守將歐平章年老昏花,不堪一擊。至於我留下的憑證,有呀,在歐平章府前大門口有一對石獅子,我將它們的尾巴尖給弄斷了。”後來朱元璋軍隊攻下了袁州,一看歐平章府前那對石獅子果然給斷了尾巴。

  由此可見明代錦衣衛的老鼻祖們一開始就出手不凡。不過,這些負有特殊使命的“秘密使者”的名分最初好像“漂泊不定”,用得較多的可能就如前麵所述的帳下衛士,大約到了1361年時才有了後世聞名的專業特務的名稱“檢校”。這些檢校的主要職責是“察聽在京大小衙門官吏不公不法及風聞之事,無不奏聞”。

  明初特務中比較有名的檢校有文官高見賢、夏煜、楊憲、淩說和武將丁光眼、斳謙和毛驤等,他們專門告發人家陰事。兵馬指揮丁光眼在街頭巡邏時經常尋事,凡是發現沒有路引的,統統抓起來充軍,所以當時人們聽到丁光眼這個名字沒有不害怕的。高見賢通過暗查後發現:在京的那些犯了贓罪的官吏雖然已被判刑,但他們的內心還是充滿著極大的怨望,於是向洪武皇帝建議:“如果這些人不從京城弄出去,會冒出什麽事來,誰也說不清,倒不如將他們與在外省犯下贓罪的官吏一起發落到江北和州、無為等地去勞改。那裏荒地很多,每人撥20畝開墾。這樣不僅官府可以收取田租稅糧,而且還能讓這些人做些苦差,改造改造,一舉兩得。”朱元璋一聽這主意不錯,馬上任命參軍郭景祥主管此事。

  朱元璋治國理政有“硬道理”,即要求臣僚們對他絕對的忠心耿耿,決不允許有絲毫的隱瞞或不滿、不忠。那怎麽才能知道臣下真實的那一麵?朱元璋派出的那些特務“以伺察搏擊為事”,即要求特務們偵察臣僚們私下的一言一行。用朱元璋的話來說:“惟此數人,譬如惡犬,則人怕。”說白了,運用農村裏所常用的看家護院的“惡犬”來警惕、刺探臣僚們的一舉一動。朱元璋也不愧為老農民的兒子,他對農民生活理論如此熟稔,信手拈來用於治國政治之中,實在令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當朱元璋在逐漸登上大明帝國的權力之巔時,他對屬下的極度猜忌和異常敏感又被無限製地張揚,終於轉化為一項史無前例的極端專製主義國策——實行特務統治,並在以後大明王朝內不斷地強化。

  大將胡大海在外作戰,不用說他會受人監視。可誰也沒想到,他的老婆住在南京城裏卻也沒少受人“關注”。據說有個女僧人引誘華高和胡大海妻子敬奉藏僧,“行金天教法。太祖怒,將二家婦及僧投於河”。

  北平被大明軍攻占後的第三年(1370),被派往北平的特務們偵察到了好多當地的隱情。朱元璋接報後馬上給徐達發去了手令:“如今北平都衛裏及承宣布政司裏快行,多是彼土人民為之。又北平城裏有個黑和尚,出入各官門下如常,與各官說些笑話,好生不防他。又一名和尚係江西人,秀才出身,前元應舉不中,就做了和尚,見在城中與各官說話。又火者一名姓崔,係總兵官莊人。本人隨別下潑皮高麗黑哄隴,問又有隱下的高麗,不知數。遣文書到時,可將遣人都教來,及那北平、永平、密雲、薊州、遵化、真定等處鄉市舊有僧尼,盡數起來,都衛快行、承宣布政司快行,盡數發來。一名太醫,江西人,前元提舉,即目在各官處用事。又指揮孫蒼處有兩個回回,金有讓孚家奴也,教發來。”

  南京與北京相差2 000多裏,在那個信息交通不發達的年代,呆在明皇宮裏的朱元璋對遠方北京城裏的一些細微事情、社會邊緣的可疑人物居然了如指掌。這實在讓人想起來就要不寒而栗。

  遠方的情報掌握得如此精確,那眼鼻子底下呢?就更不用說了。隻要你們那裏哪個官員、哪個衙門有一點的閃失,就立馬有你好看的了。京城南京各部皂隸(可能相當於打雜的臨時工)原本都戴有漆巾,各衙門原本都有門額。但據說有一天禮部當值的一個皂隸犯困睡午覺,被朱皇帝派遣的暗查者給逮著了。暗查者可有人性了,沒去打擾午休睡懶覺的皂隸,而是將他頭上的漆巾給取走,再交給皇帝朱元璋。兵部有一個晚上沒安排人值夜,不料也被巡邏暗查者逮個正著,巡邏者當即取走了兵部的門額。兵部有個小吏隨後發現情況不對,趕緊去追,沒追著。再說朱皇帝接報後迅速追查兵部當日的值班官與吏,並將他們都給殺了。從此以後,大明禮部沒了漆巾,兵部沒了門額,說得難聽一點,就是衙門的“臉麵”也沒了,但誰也不敢去向高皇帝朱元璋要回呀,由此這就成了大明的典故。

  像這樣的秘密特務——當時稱“檢校”實在厲害,也實在風光,什麽樣的大人物,他們都敢檢舉,當然除了皇帝朱元璋以外。楊憲、淩說、高見賢、夏煜等曾聯合向洪武皇帝進諫,說:“大明開國六公之首的韓國公李善長無相才。”當時對李善長還沒有深惡痛絕的朱元璋聽後當場回答:“李善長雖無相才,但他與我是同鄉,我剛起兵時,他就來投奔我,後來曆盡艱辛,不容易啊!現在我成一國之主,他出任宰相,功臣勳舊也得要用起來,你們以後就不要再說了。”

  也正因為這些特務們對什麽人都要偵察,什麽事都要說,由此他們得罪的人也特多。有句哲言說得好: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有危險。早期為朱元璋看家護院的這幾條叫得很凶的獵狗最終結局似乎都不佳。據說楊憲因指使劉炳彈劾汪廣洋,被李善長上書指控為“排陷大臣,放肆為奸”,最終讓火眼金睛的朱皇帝給看出來了,隨即被處死。高見賢先是被楊憲舉劾,說他曾接受句容王主簿送的豹皮等贓物。朱皇帝知道後頓時勃然大怒,下令將高見賢發配到和州去種田勞改。頗有戲劇性的是,先前高見賢為朱皇帝出的整人金點子——勞改犯罪官員,如今整到了自己的頭上。當秘密警察標兵高見賢被發配到和州時,那些先前被發配來的犯罪官員一窩蜂地圍了上來,不停地嘲笑著:“當年的秘密警察標兵,沒想到吧,請君入甕,今天開始你也可以嚐嚐金點子產生的好果子了,這叫什麽?報應啊!”後高見賢被處死。夏煜、淩說等也因犯法先後被殺。先前連朱元璋最親信的元勳李善長等都害怕的丁光眼因“害民事發,胡惟庸問招明白,太祖命誅之”。

  武官特務毛驤是朱元璋早期幕僚毛祺的兒子,從舍人起家,逐漸取得了主子的信任,成了心腹,曾與耿忠等前往江浙地區去察訪吏治與民間疾苦,似乎一時很合朱元璋的口味,很快就升到了都督僉事,掌管後來的錦衣衛,但終因胡惟庸黨案的牽連而被殺。耿忠雖然也曾一路官運亨通,一直做到了山西大同衛指揮使,但最終也因案發(據說是貪汙案)而被處死。

  除了文武官員充當檢校特務外,朱元璋還委派自己早年的同行和尚充當“秘密使者”。南京靈穀寺僧吳印、瓦官寺僧華克勤就是這些和尚特務中的“佼佼者”,很得和尚皇帝朱元璋的喜愛。華克勤還俗做官一直做到山西布政使(相當於山西省省長),吳印還俗做官一直做到山東布政使(相當於山東省省長)。這幾個特務的命運似乎要比前麵提到的那幾位同行要好,他們不僅官做大了,而且最終還得善終,在那個血色洪武年代還真不容易啊!

  錦衣衛的組建與人事機構組織——明初特務機構內的秘密秘密特務檢校雖說厲害得不得了,但在明朝開國前後他們的行政編製上還隸屬於正七品的拱衛司領導,而拱衛司又隸屬於都督府領導。從那時的史料來看,檢校還有個同義或相似的名字叫校尉。大致在明初拱衛司改為拱衛指揮使司,秩正三品,後又改為都尉司。洪武三年六月朱元璋設立親軍都尉府,直接領導檢校、校尉特務,“管左、右、中、前、後五衛軍士”,下設儀鸞司。

  洪武十二年四月,鑒於儀鸞司人數少,朱元璋派了儀鸞司典仗陳忠上浙江杭州諸府,招聘民間良家子弟為校尉,優惠政策為“免其徭役”。這次一共招到1 347人,充當儀鸞司下屬的特務。

  從“惜墨如金”的《明太祖實錄》記載來看,那時的儀鸞司還隸屬於拱衛司,以此推論,下屬的儀鸞司人數已經擴大到了1 300多號人,估計當時它的上級機關——拱衛司人數也不會少於1 300人。兩者相加,當時肩負秘密使命的特務最少要有3 000來號,且這些事情恰恰又發生在洪武十二年,也就是所謂的“胡惟庸謀反案”案發前半年,這說明朱元璋已經做好了別人謀反的應對準備。難怪後來有人出來一告發,胡惟庸案不是鐵案也成了“鐵案”。

  更有意思的是,胡黨案不查則已,一查就發現:殘存的和隱蔽的胡黨分子越來越多。為了更好地對付具有謀反企圖的胡黨分子和一切隱藏著的階級敵人,朱元璋在洪武十五年四月幹脆就將原來的儀鸞司等作個大整頓,正式改名為錦衣衛,“秩從三品,其屬有禦椅、扇手、擎蓋、旛幢、斧鉞、鑾輿、馴馬七司,秩皆正六品”。洪武十七年三月“改錦衣衛指揮使司為正三品”。洪武十八年五月朱元璋又征召“天下府、州、縣僉民丁充力士者萬四千二百餘人至京。命增置錦衣衛中左、中右、中前、中後、中中、後後六千戶所,分領之,餘以隸旗手衛”。

  如果我們將這次洪武十八年大征召的14 200多人,加上前麵提到的征召3 000多名,總計起來算,到洪武十九年為止,朱元璋直接掌控的錦衣衛特務不會少於20 000名。由此看來,真可謂蔚為壯觀。

  這麽多人怎麽組織、領導?或言之,錦衣衛的內部組織機構到底是怎麽個模樣?

  明代錦衣衛屬於皇帝直接領導的秘密特務機構,一般人對其情況都不太清楚。從現存的明代史料來看,其大致狀況如下:

  錦衣衛的大頭目叫指揮使(1人,正三品),下麵設有同知(2人,從三品)、僉事(3人,正四品)、鎮撫(2人,從四品)、十四所千戶(14人,正五品)、副千戶(從五品)、百戶(正六品)。這些都是錦衣衛的高級官員,所統有將軍、力士、校尉,掌侍衛、緝捕和刑獄等事;在下麵也有中層“幹部”直到底下的嘍囉。這些人晚上不睡覺,到處閑逛和轉悠,跟蹤和竊聽他們想要了解的人物及其他的交際圈子和生活圈子,有時還會占個便宜、撈點外快。這些特務來源很複雜,但大多數“政治麵貌”必須是家庭清白、社會關係不複雜,本人沒有犯罪的前科。這些人互相不認識,隻受皇帝調遣。朱元璋處心積慮地廢除丞相製,得心應手地處置胡惟庸、李善長,手起刀落殺了藍玉……大明帝國的每一個大案要案都有錦衣衛的特殊功勞。

  錦衣衛下設主要機構有:經曆司,主要掌管公文往來與案宗;鎮撫司,掌管本衛刑名,兼帶管理軍匠,這就是我們民間通常所稱的“詔獄”,也稱“錦衣衛獄”。“古者獄訟掌於司寇而已。漢武帝始置詔獄二十六所,曆代因革不常。五代唐明宗設侍衛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乃天子自將之名。至漢有侍衛司獄,凡大事皆決焉。明錦衣衛獄近之,幽係慘酷,害無甚於此者。太祖時,天下重罪逮至京者,收係獄中,數更大獄,多使斷治,所誅殺為多。”

  無孔不入的錦衣衛與大明步入“特務帝國”的軌道從設立拱衛司到親軍都尉府,再到錦衣衛的正式開府,朱元璋花了近20年的時間終於完成了大明特務政治製度的構建。而這些特務們也“確實不賴”,他們不負皇恩,在旭日東升似的大明帝國內,“偵破”了一件又一件的大案要案,製造出一個又一個人間地獄慘劇。

  錦衣衛特務權力特別大,想抓誰就抓誰。他們為皇帝到處打探消息,平時穿著打扮與普通人沒什麽兩樣,到商人階層裏他們會穿上商人的服裝,到農民那裏他們也會裝成農民的樣子。他們的武藝與功夫(指後來的武官)也十分了得,可能比李小龍還要厲害,好多人還會飛簷走壁,爬到你家的屋子上看你在家幹什麽。他們還會說黑話,打入黑社會、宗教團體,偵查人們是否有不臣之心和謀逆之心。他們還會深入部隊,看看部隊的軍官與士兵在幹什麽,想什麽。總之,他們是皇帝無孔不入的最主要耳目與鷹犬。換個角度來講,即使是沒有半點違法犯罪嫌疑的大臣,隻要皇帝朱元璋有一天“惦念”起了,那麽他的一舉一動就立即處於錦衣衛特務的聚焦範圍。從中也可以看出明代君主專製主義得到了空前的強化。

  〇國子監祭酒宋訥為什麽在家裏發火?

  明初國子監祭酒(相當於國立第一大學的校長)宋訥本是朱元璋在文化教育戰線上的一麵“旗幟”,他忠實地執行朱元璋的軍事化或者說是“法西斯式”的治校宗旨,對國子監的監生實行政治高壓和奴化馴服。但即使是這麽一個忠實的“文教戰線”上政治可靠的中央高層領導,朱元璋對他也不怎麽放心。

  有一天有個學生給宋訥敬茶,一不小心絆了一下,把茶具給摔壞了。當時宋訥看在眼裏,心裏十分惱怒。按理說,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可宋訥做夢都沒想到,第二天上朝時,皇帝朱元璋突然間問他:“昨晚為什麽發火?”宋訥一聽皇帝這樣的問話,心裏真是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心想:“我在家裏發火,他怎麽知道的?”但宋訥更清楚,跟洪武皇帝隻能是順而不能逆,於是他就將自己發火的原因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朱元璋聽了很是滿意。這時,宋訥逮住了機會,好奇地反問:“陛下,您怎麽知道昨天夜裏我在家裏發火呢?”朱元璋拿出一幅畫有宋訥發火的畫像出來給他看。宋訥看看還真像自己,冷不丁地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氣。

  〇洪武皇帝居然有順風耳:“錢宰,我並沒有‘嫌’你遲啊!”

  朱元璋的這些錦衣衛不僅偷窺與偷畫能力強,而且他們的偷聽能力也十分了得。有個叫錢宰的文人,比較有學問,朱元璋聽說後就派他編訂《孟子節文》——作為明朝科舉與教育的“欽定樣本”,用今天話來說,找些文人編寫古代聖賢的“語錄”。而這個錢宰實際“職務”可能相當於政府政策辦公室的“研究員”,但按中國古代規製,他是屬於朝官,天天要到明皇宮的朝堂上“上班報到”——朝見天子,這就是“早朝”。朱元璋是個“不要睡的人”,早朝往往在天不亮的時候就要開始,大臣們得後半夜就起來準備,早點到午門外恭候。可作為文人的錢宰或許是隻“夜貓子”,夜裏讀書什麽的,弄得很晚,沒睡多少時間,就要起來去早朝,心裏很不樂意。但洪武皇帝無孔不入的特務統治他不是沒聽到過,所以也就不敢口語不滿或發牢騷了,隻是情不自禁地做起打油詩來。早朝結束後他“由衷而發”:“四鼓咚咚起著衣,午門朝見尚嫌遲;何時得遂田園樂,睡到人間飯熟時?”可誰也沒有想到,第二天在文華殿宴畢時,朱元璋突然問起了錢宰:“聽說你昨天做了首好詩,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可並沒有‘嫌’你遲啊,為什麽不把那個‘嫌’字改為‘憂’字呀?”錢宰一聽到皇帝這樣發問,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自己一個人自言自語的打油詩,居然全被皇帝的耳目聽到了,麻煩大了,趕緊趴在地上拚命地磕頭謝罪。朱元璋這回可沒多大在意,派人送錢宰回老家去,說:“朕今放汝去,好放心熟睡矣。”

  〇太子的老師、出了名的老實人宋濂究竟請了哪些客?

  宋濂是東南名儒,尤以他的文采為世人稱譽。其實宋濂還是有名的“老實人”,他比劉基大一歲,但不像劉基那樣咄咄逼人。所以在大明朝廷中樹敵甚少。宋濂身為太子的老師,長期居官於朝廷,也算得上政權舞台上的重要人物,但因他處事謹慎,待人接物溫和,所以從未有什麽人攻擊過他。宋濂將自己的居室命名為“溫樹”。有一次,家裏來了個客人,問起了他有關宮中的事情,宋濂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著居室名“溫樹”,委婉地拒絕了客人的提問。由此可見,宋濂是個多麽謹小慎微的人啊!

  皇帝朱元璋似乎也知道宋濂是個老實人,但有時朝中大臣你爭我鬥,弄得當天子的也搞不清誰是誰非,於是就將宋濂叫來,叫他來評論一番。宋濂就將好的幾個大臣說了,朱元璋聽了半天,正想聽“下文”,可宋濂不說了。朱元璋當即就問宋濂:“你說的都是幾個好的大臣,那麽壞的大臣是哪幾個?”宋濂回答道:“我啊,隻和好的幾個大臣交往、做朋友,所以我能知道他們,至於其他不好的,我就不知道了。”朱元璋聽後十分高興,後來幾次在朝堂上稱譽起宋濂來了:“我聽說最最上等的是聖人,其次才是賢人,再次是君子。宋濂跟隨我19年,從沒有說過一句假話,也從沒有說過一句別人不好的話。19年啊,始終如一,這絕非僅僅是君子,大可稱得上賢人啊!”

  朱元璋為什麽會得出這麽一個結論?原來他經常派遣錦衣衛特務在暗中跟蹤宋濂這樣一個謙謙君子,就連他的一舉一動都觀察得仔仔細細。有一次,宋濂與客人一起喝酒,這喝酒有什麽看的?嗨,皇帝就有這個興趣,他派人在暗中監視著。第二天上朝他問宋濂:“昨天你喝酒了沒有?與你一起喝酒的客人是誰?吃了什麽酒菜?”宋濂一一如實回答。朱元璋笑道:“與我掌握的情況真是一模一樣,你果然是個老實人,沒有欺騙我啊!”

  洪武皇帝管大臣管到這個份上,居然還樂此不疲,這樣的心理可以用四個字來概括:專製、變態。做專製君主的大臣如此之累,連隔天吃了什麽酒菜都得像小學生背書一樣一字不差地背出來,豈止一個累字了得?這還是對待自己口口聲聲稱譽為最最老實人的做法,那麽還有那些在朱皇帝眼裏為“近似於老實人”和“次老實人”的日子想必也就不好過吧,尤其是那些“聰明人”在朱元璋看來簡直就是“滑頭”,他們一不小心可要倒大黴了。袁凱就是這麽一個倒大黴的倒黴蛋。

  〇朱元璋在琢磨:袁凱這個“滑頭”真的瘋了嗎?

  在朱元璋的血腥高壓下,幾乎天天都有冤魂屈鬼出現。出於動物的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好多被冤屈的大臣與文人都在充分運用自身智慧來“規避”洪武屠刀,袁凱就是這些倒黴蛋中的一個聰明“蛋”和幸運“蛋”,他運用了裝瘋的手段巧妙地活了下來。那麽有人要問了:袁凱為什麽要裝瘋?他到底幹了些什麽事?

  袁凱,元明之際鬆江華亭縣人(即今天的上海市人)。元末時袁凱曾在元朝地方政權中出任過府吏;洪武三年(1370)被人推薦給了朱元璋,因為他博學多才,腦子活絡,觀察問題敏銳,口才又好,朱元璋就叫他做禦史。禦史幹什麽的?前麵我們講過了,禦史是專門監察百官和向皇帝進諫的,這本是一個高風險的工作崗位,弄不好就不僅僅是下崗,有可能還要將自己的小命都搭上。袁凱當了禦史就發現,大明帝國與元朝不一樣,做事很實在,講效率,重實際,很有朝氣。但同時他也發現,朱元璋手下的大臣們普遍文化素養不高,尤其是那些武將們言語粗俗甚至低下,恃功驕恣。於是就找了機會向上進諫:“如今天下大致已定,但武將們普遍都恃功胡為,原因就在於他們沒有什麽教養,不懂君臣禮節,所以懇請皇上讓都督府聘用精通儒家禮儀之士,給這些軍官們補上文化教養的基礎課,即相當於文化掃盲。這樣或許能改掉他們的不良行為。”朱元璋被說動,隨後就下令讓全體武臣們都到午門去聽講課。

  經過這件事情,洪武皇帝發現,袁凱這個人果然眼光厲害,腦子轉得快。有一天他接到刑部上報上來的一批擬將處罰的犯人名單,當場就拿起朱筆批下,全部處死。批好後,他把袁凱叫來,叫他將朱批名單送往皇太子朱標處複審。朱標主張仁德寬大,結果將犯人全改為免死,皇家父子之間有著很大的觀念衝突。當拿了刑部材料從太子那裏回來向朱元璋如實匯報後,袁凱心想:“這下可好了,跑腿任務完成,也不用受夾板氣了。”正想退去,朱元璋開口問了:“太子與我各有各的主張。袁凱,你看哪個正確?”袁凱心想:這下麻煩了,兩邊我都不能得罪,一個是當今的萬歲爺,一個是未來的萬歲爺,他們是親父子,我怎能說哪個對,哪個不對呢!他眼珠一轉,當即就想出了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應答道:“微臣愚見,陛下主張全殺,這是嚴格執法;太子主張減刑,這是太子的心慈。”說完正得意著:我這樣回答,可以兩頭都不得罪,多好!誰知,朱元璋一聽到這話馬上就發火,大罵袁凱是個滑頭,首鼠兩端,隨即下令,將袁凱關進大牢裏去!袁凱冤啊,你們父子之間意見不一致,衝我撒氣,我當了你們的冤大頭了。他在獄中絕食了幾天,朱元璋也聽說了,幾天後氣也消了點,下令將袁凱給放了。出獄後的袁凱以為自己的一大劫難總算給躲過去了,誰知他上朝時,洪武皇帝一見到他就說:“這個就是首鼠兩端者!”袁凱一聽這話,馬上意識到壓根兒就沒有自己想得那麽天真,人家朱皇帝天天記掛著他。事情不妙,大禍將臨頭,怎麽辦?

  冥思苦想,他終於想出了一個活命的辦法來——裝瘋,於是袁凱披頭散發,胡言亂語,到處亂走。袁凱的家人也傳出話來,說他家老爺瘋了。朱元璋不信,叫錦衣衛去查實一下。錦衣衛回來說,袁凱確實是瘋了!朱元璋還是不信袁凱真的瘋了,想檢驗檢驗其真假。古時候沒有精神鑒定中心,更沒有精神病醫院。怎麽辦?朱元璋聽人說,有一種方法可以檢查出一個人是否真的瘋了——用木椎子捶“瘋人”身上,要是真是瘋子的話,他就不說痛。於是洪武皇帝就叫人如此“檢測”袁凱。

  再說袁凱,明知這關的重要,他緊咬牙關,強忍著撕肺裂膽的痛苦,卻不喊一聲“痛”。這下朱元璋還真有點相信:袁凱瘋了!算了,叫一個“瘋子”留在朝裏,這不丟人現眼。大明難道真的就沒人了?於是洪武帝下令,叫袁凱家人來說話,說是允許袁凱“提前內退”回老家。其實袁凱清楚著呢,他跟家人做了安排,皇帝詔令一下,他們就回到上海華亭鄉下老家去住,這樣就遠離政治中心,免得萬一露餡,全家都要倒大黴。

  袁凱回到上海鄉下後,繼續裝瘋賣傻,常常將鐵鏈子拴在自己的脖子上,像狗一樣到處溜,故意天天將自己弄得蓬頭垢麵,簡直像個鬼。據說,後來朱元璋也派了錦衣衛特務前來偷偷看,結果發現袁凱確實“瘋得不像樣”。算了,從此以後朱皇帝也就不怎麽惦記袁“瘋子”了。

  這樣過了好多年,後來朱元璋想要抓文化教育建設,下令在各地興學崇儒,突然間他又想起了儒士出身原本腦子靈活的袁凱來了,於是派人到華亭鄉下去看看那個“瘋子”袁凱到底怎麽樣了。誰知那個袁凱還是那麽瘋瘋癲癲,一點也不見好,且有愈演愈烈之勢,居然在鄉飲酒禮上對著皇帝派去的使者唱什麽“月兒彎彎掛天上,小妹子房中想念郎……”,唱著唱著,一會兒又奔起來,跳起來,一會兒又爬下去,爬啊爬,一直爬到了籬笆牆邊,揀起籬笆牆邊的“狗屎”吃了起來。當然,這“狗屎”是事先袁凱家人用炒麵拌糖稀做成,然後偷偷地將它們放在那裏。不知情的朱元璋使者看到這樣的情景:袁凱連狗屎也吃,不說心裏有多惡心,但肯定會將上海地方老爺招待的美味佳肴全部給吐了出來,還給了上海人。

  再說,朱元璋聽人回報袁凱已經瘋到了這樣的地步,也隻好從此作罷。袁凱終於躲過了一場殺身大禍,最後終老於上海鄉下老家。

  〇有一天朱元璋惦記起:“人事部長”吳琳退休回老家了在幹什麽?

  朱元璋對在職官員不放心,要派錦衣衛去盯梢,那麽對於已經退了休的官員呢?他也不放心。有一天,他想起了老的吏部尚書(就相當於人事組織部部長)吳琳在幹什麽?在他當人事組織部長時,多少官員在他的手裏得到了升遷,他們會不會還結集起來?想到這裏,洪武帝就派錦衣衛跑一趟湖北。

  再說吏部老尚書吳琳告老後,就回了他的湖北老家,閉門謝客,幹起祖上的老本行——務農。

  有一天,有一個打扮得像當地農民樣子的人,向一個滿臉都是皺紋、頭戴鬥笠、身穿蓑衣正在田間拔秧的老農問路:“請問,這裏是不是有個大明以前的吏部尚書吳琳吳老先生?”田間老人趕緊向來者拱手作揖答話:“小老兒便是!”問路者回到南京後如實向皇帝做了匯報,朱元璋這才對吳琳放了心。

  從上麵講的幾個事例中我們不難看出,錦衣衛偵查手段十分絕妙、高超,當然也有失誤——比如袁凱之事。其實,錦衣衛不僅辦案技術絕妙高效,而且處理事情的手段也很殘忍,當然這主要是由於他們秉承了主子的旨意才敢如此的。下麵講的這件事就可以說明問題了。

  〇南京常府(街)主人常遇春愛美女但不能碰——“性騷擾”悲劇

  常遇春是大明帝國開國功臣中僅次於徐達的軍界第二號人物,他參加朱元璋的起義軍要比徐達晚一點,但在渡江戰役中嶄露頭角並迅速崛起。常遇春與徐達相比,各有千秋。徐達以穩出名,常遇春以猛和快為人所熟知,有人甚至說常遇春的部隊是快速反應部隊,似乎並不為過。常遇春與徐達優勢互補,常常協同作戰,一正一副率軍攻伐,人稱“徐常”。可以說明朝初期的江山很大部分是徐常聯合打下來的,而且常遇春對朱元璋忠心耿耿,所以在洪武初年的大封功臣中的六公之中已經不在人世的常遇春也位列其中,爵位由他的兒子常茂領封繼承。朱元璋對常遇春甚為喜愛,據說曾賜予他一座坐落於今天南京常府街上十分氣派的住宅,常府街名由此而來。雖然現在我們在那街上已見不到當年常遇春家的深深庭院了,但常府街的名字卻一直保留至今。

  據明代的正史記載:洪武二年(1369)七月,常遇春北征蒙元,暴卒於軍中。朱元璋聞之慟哭:“失我長城之將!”但明代文人筆記卻記載說,常遇春是因為癲癇病發作而暴卒的,有意思的是他的癲癇病恰恰是由朱元璋“給”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據說常遇春雖然是個勇冠三軍的猛將,可回到常府街的家裏他就會變成地道的“妻管嚴”。常妻是個妒悍成性的女人,類於河東獅子,隻要看見丈夫常遇春與別的女人說上話,她就會醋勁大發,大吵大鬧,弄得堂堂的常大將軍隻有一個女人。就像現在某些發達人一樣的心態——成功男沒有妻妾成群太沒有臉麵了,也太沒本事了,讓人看低!還是皇帝朱元璋善解人意,送了兩個十分漂亮的女子給他。常遇春將兩個美女領到常府街的宅院裏,但就是不敢有一點的“非分”行為,因為他始終被一隻“母老虎”盯著,於是兩個美女就被當作花瓶一樣在家裏放著。可沒堅持多久,常遇春“偷腥”了。有一天早上,常大將軍起來洗臉,其中的一個美女端水伺候著,乘著家裏的“母老虎”不注意,常遇春就在那漂亮的美女手上摸了一把,並說:“好白的手啊!”他有想法,但就是不敢再動了,後來有事就出了門。

  誰也沒有想到,那天晚上常遇春回到家裏時,那隻常府“母老虎”一下子變得特別柔情,還送給了常將軍一個精致的禮盒。常將軍雖說是個武夫,但也是有著十分本能的男歡女愛。當他打開柔情似水的“母老虎”贈送的禮盒後一看,頓時就嚇得魂飛魄散。禮盒裏裝的就是早上伺候他的那美女的一雙玉手。

  自此以後,常遇春常常魂不守舍,愣頭愣腦。皇帝朱元璋派出錦衣衛到常府街去一打聽,什麽都明白了。對待皇帝的賞賜,竟然敢如此不恭,按照《大明律》問罪,這等事叫做“大不敬”,是屬於“十惡”大罪之列,要滿門抄斬的。但朱皇帝念及常遇春的功勞沒有這麽做。

  隨後有一次,常遇春因事上明皇宮裏去麵見皇帝,朱元璋發現他臉色不對,就問他發生了什麽事,常遇春不敢說,朱元璋再三追問,且這樣說道:“你臉色很不對勁,要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那就是你想謀反?”聽到“謀反”兩字,常遇春頓時嚇壞了,趕緊趴在地上不停地叩頭謝罪,並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朱皇帝聽完了常將軍的敘述後頓時就放聲大笑:“我倒以為什麽事呐?不就是美女沒了,這樣吧,朕再送你兩個。來,來,我們君臣一起去喝酒去!”朱元璋邊招呼常遇春喝酒,邊輕聲與身邊的錦衣衛耳語一番。錦衣衛力士毫不含糊,沒多大一會兒工夫就將常遇春之妻給宰了,且還分成好多塊,然後按照皇帝的意旨,將煮熟了的常妻之肉裝在一個個精美的盒子裏,分發給每個大臣,上書“悍婦之肉”。

  再說常遇春回家後不見妻子,隻見精美小盒子,打開一看,頓時癲癇病發作,且十分厲害。不久就暴卒於北征蒙元的歸途中。此為民間野史所載,不全是事實,但朱元璋和錦衣衛的殘忍卻是曆史上不爭的事實。

  幾乎連大臣家裏的床笫之歡都要被偵察,這下朱皇帝心裏總該滿足了吧?不,還沒有呐,有時朱元璋覺得特別“想念”起某人來,還會自己親自跑出去“微服私訪”。

  〇洪武帝突然造訪,差一點把“老實羅”嚇得從梯子上掉下來

  有個大臣叫羅複仁,原本是陳友諒政權的編修,後來投奔了朱元璋。朱元璋挺會用人,任命羅複仁為弘文館學士,與“大神人”劉基同位。很有意思的是,同位的羅、劉兩人都比較直,或者說羅複仁可能比劉基還要直一點,他操著一口江西口音,一見到朝政有什麽得失,他就會馬上在朱元璋麵前直接指出。當時大明剛開國,朱元璋也比較謙虛,還能聽得進去一些,他直呼羅複仁為“老實羅”。就這麽一個“老實羅”,有一天朱皇帝在明皇宮裏突然“想念”起他,隨即帶上幾個隨從,出了午門,直接跑到南京城外,穿了好幾個旮旯胡同,來到了羅複仁家。羅複仁確實是個老實人,不會一點點耍滑,更不會利用工作機會“創收”。當時大明帝國可能還沒有實行住房配給製,羅複仁住在近郊又破又矮的房子裏很久,看到房子壞得不像樣了,隻好自己動手修修弄弄。洪武皇帝微服私訪時,他剛巧正趴在梯子上粉刷牆壁呐。聽到皇帝突然大駕光臨,他一骨碌地從梯子上爬了下來,想叫妻子找個像樣的凳子讓皇帝坐坐,可怎麽找也沒找到好的。朱元璋看到這番情景,覺得很對不起“老實羅”,當場就這般說道:“大賢人怎麽能住這樣的破房子啊?!”隨後下令,在南京城中賜予羅複仁一座很大的府宅。

  對於大臣是如等“關心”,那麽對於普通老百姓呢?朱元璋也沒忘記囑咐他的秘密使者們睜大了眼睛盯著點。洪武十九年,浙江處州麗水縣發生一起上告謀反案,皇帝朱元璋聞訊後十分重視,派了錦衣衛千戶周原率領人馬火速趕往麗水,準備捕人。這時的麗水縣令倪孟賢可是個有名的循吏,聽到自己管轄的地盤上冒出什麽謀反案來,頓時就十分著急,他偷偷召集了當地父老,了解真相。原來這完全是件子虛烏有的事情,有個算命的成天在外混飯吃,見到富有的大戶人家,就想用算命來詐他們一下,沒想到那幾個大戶不吃這一套。算命的就惱羞成怒,跑到官府去誣告,說是當地大姓陳公望等57人,聚眾謀亂。倪縣令了解事情的原委後還不敢馬虎,又自己偷偷地查看陳公望等人家,發現他們家家戶戶,男耕女織,哪有什麽謀亂的跡象,於是就上奏朱元璋,請求皇帝同意,讓麗水當地的鄉親父老到南京去說明情況。就這樣,一起玄之又玄的大冤案由於知縣倪孟賢的快速反應,總算在錦衣衛施暴之前給及時地化解了。而那個賣卜的算命先生在錦衣衛的“親切關懷”下,一改昔日的奸猾,一五一十地將誣告之事給吐了出來,最終被處以誣告罪。

  五毒俱全的錦衣衛獄廢棄與高皇帝“好兒子”對“祖製”的破壞本來狡黠無比的算命先生之所以能吐露真情,史書沒有記下詳細的緣由,但那時錦衣衛刑獄的酷烈卻是臭名昭著的。一旦有人進入錦衣衛北鎮撫司的獄門(俗稱“詔獄”),10個人犯能有1個活著出來就算不錯。詔獄裏頭“五毒備嚐,肢體不全。其最酷者,名曰琶,每上,百骨盡脫,汗下如水,死而複生,如是者二三次。荼酷之下,何獄不成”。

  明末名將瞿式耜這樣描述:“往者魏崔之世,凡屬凶綱,即煩緹騎。一屬緹騎,即下鎮撫。魂飛湯火,慘毒難言。苟得一送法司,便不啻天堂之樂矣。”

  就是講,一旦“人犯”從錦衣衛大牢裏出來轉到外廷的法司部門去的話,那簡直就是進入了天堂。故《明史》說:“自錦衣鎮撫之官專理詔獄,而法司幾成虛設。如最等小過耳,羅織於告密之門,鍛煉於詔獄之手。旨從內降,大臣初不與知,為聖政累非淺。”

  錦衣衛獄之毒之黑是“與生俱來”的,它是洪武年間朱元璋大搞“政治運動”的極好的“整人”與殺人工具。洪武晚期,隨著大明政局的日漸穩定,出於長治久安的需要,朱元璋決定廢棄錦衣衛獄。“(洪武)二十年,以治錦衣衛者多非法淩虐,乃焚刑具,出係囚,送刑部審錄,詔內外獄鹹歸三法司,罷錦衣獄。”洪武二十六年,朱元璋“申明其禁,詔內外獄毋得上錦衣衛,大小鹹經法司”。

  這是講,洪武後期,鑒於錦衣衛獄大多非法用刑,不是將人搞殘就是將人折磨死這樣殘酷的事實,朱元璋終於下令廢除錦衣衛獄,焚毀刑具,將關押在錦衣衛大牢裏的囚犯送到刑部去,交由刑部審理,並詔令天下,今後大明帝國一切刑獄都歸口到三法司(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去。至此,令人毛骨悚然的洪武時期錦衣衛獄被掃進了曆史的垃圾堆裏。

  本來這是洪武末年可以稱得上積德的大好事,卻在人們一向稱頌的“改革開放”皇帝朱棣篡位上台再次恢複,不僅如此,心理同樣有著極度變態的永樂皇帝還不厭其煩地增設新的特務機構——東廠,由此再度將大明推入了“特務帝國”的軌道。

  以上我們對錦衣衛的侍衛、緝捕、刑獄等“一條龍服務”作了較為詳細的介紹。其實在錦衣衛的職責範疇中還有一項重要的工作,那就是實施廷杖,這也是明代君主專製主義強化的又一項特別有影響的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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