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葉項鏈

第09章 買茄克

　　2010元月

　　跑遍巴黎、貝桑鬆兩城還沒買到所需尺寸的茄克，兒子提議到imperméable店去看看。“imperméable”直譯為“不可滲透的，防水的”，用作店名即為“防水服裝店”，好像家鄉野外用品商店的名。兩年前，丈夫到貝桑鬆探親，買風衣一事也是在這家小店如願以償。這是個好主意，我們轉去中心街，一路走去，遠遠就看到了懸掛的“imperméable”招牌，然不見閃爍的霓虹燈，店鋪也不見透亮的燈光。關門了？走近，果然是鐵將軍把門，玻璃門上貼了一張告示，才知黑燈關門的原因是假期。

　　翌日，再去這家防水服裝店。推門，一陣悅耳的鈴聲，我隨兒子走進店鋪，營業員用糯糯的“逢壽”（意為你們好）歡迎我們。一間門麵大的服裝店像長弄堂，這與家鄉的服裝店差不多，因語言的障礙，我與金發女郎相顧莞爾一笑，站在櫃台前，兒子邊讓我看服裝的款式，邊從右邊的貨架取來一件風衣，告訴說，上次買的就是這種款式。兒子的舉動，似乎讓漾著笑容的營業員想起什麽，連聲說：“Non，non，non……”兒子一聽，翻譯道：“媽媽，我拿的是54歐碼，她說錯了，那一年，她賣的是58歐碼，現在店裏有這個尺寸。”

　　“媽媽，她在說我和爸爸買風衣的事。”兒子意外而興奮。

　　“什麽？都有三個年頭啦，她還記得？”我驚訝地問兒子。

　　金發女郎似乎聽懂了我們的對話，打開抽屜，拿出一本簿子，看一頁翻一頁。我看不懂本子上所寫的法文，但阿拉伯數字還是明白的。這是服裝店的營業記錄本，一旁查看的兒子說了大約的日期，她合上簿子，從抽屜換了相似的簿子，又耐心翻閱，翻到記有“28-6-2008”的一頁，她指著數字“58”對兒子說著什麽。我還是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但我已從這位金發女郎的一言一行，明白了這家小店“顧客至上”的理念。

　　我從風衣櫃轉向茄克櫃，兒子向她詢問了尺寸，金發女郎走近我們，拿了一件綠色的短茄克風衣。我不喜歡這種款式，搖搖頭，她微微一笑，轉向兒子說了一通。話音剛落，她走回櫃台，又從抽屜拿出來一本小冊子，拿起無線電話……原來是讓我們挑好款式、確定顏色，她打電話聯係是否有貨。

　　約莫打了三五個電話，她幫我們聯係好了我看中的茄克，並讓我們留下電話號碼，說貨到後好聯係我們。我掏出皮夾，欲付錢，她微笑著，說了聲“Non，non”。

　　三天後的星期五上午，接到她的電話第三次去那服裝店。路上，我與兒子嘀咕：這家服裝店在打折，不知S城調來的茄克衣服是否也能打折？專程從S城運來，不知是否要額外加運費？兒子說：能買到如意的茄克算是萬幸，就別再想便宜了。到了imperméable店，金發女郎見到我們，忙從櫃台取下茄克，翻出標牌讓我們一一過目，當聽到“德高”（意為好的）時，她又從茄克的衣兜裏摸出商標，邊遞給兒子邊作說明。商標是S城的銷售商標，那邊的價格比imperméable店打折價還要低9歐元……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一次，兒子點點頭。

　　因為下雪，這位法國女郎替紮了禮花的茄克套了兩隻禮品袋。

　　白雪皚皚的街道有點寒冷，我拎著留有這位法國女郎雙手餘溫的茄克禮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