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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尋找雨果

  2009年12月

  去法國,去貝桑鬆,尋找雨果是其中的一個心願。

  維克多·雨果的原籍不是貝桑鬆,但他與這座城市有緣,緣於他的父親萊波德奧·雨果。200多年前,萊波德奧·雨果是拿破侖軍隊裏的一名將軍,駐守在貝桑鬆,1802年2月26日,雨果降生在通衢路的一棟三層小樓裏,因而這個城市的博物館陳列著他的出生證書。200多年前,雨果因父親而結緣貝桑鬆;200多年後,我因兒子留學也結緣貝桑鬆。前者在這裏誕生了,後者在這裏為尋找一個生命的誕生地,如此結緣時差207年,地跨近萬公裏,因著時空的差距,所以當我提出尋找雨果時,兒子傻了眼,讓我別著急,由他問問法國的同學,雨果在哪兒。

  一天又一天,兒子沒有帶來音訊;一天又一天,雨果筆下的人物不斷跳躍在記憶裏,冉阿讓,珂賽特,芳汀,還有吉普賽女郎艾絲美拉達,他們或她們一次又一次刺激著我尋找的欲望,終於在冬陽綻放的一個午後,我獨自出門,去尋找雨果。

  冬季的貝桑鬆,寒風像鋒利的刀削刮人的臉頰,走過杜河堤,走過加納橋,便走向法國另一位作家司湯達筆下的古城了,司湯達的《紅與黑》原以主人公於連而名,古城是小說開篇的地點,主人公於連跨過貝桑鬆的吊橋,走進城市,欣賞著古羅馬時代的遺跡,一動不動地凝神思考……在作品印刷校排時,司湯達就將書名改為與貝桑鬆那座建於公元175年的“黑門”相關的“紅與黑”。如今我像小說所描寫的那樣也跨過通往城區的古橋,不同的是現在我所跨的是吊橋。我踏著綠青苔鋪縫的石頭階梯,踩著梧桐葉鋪就的石板道路,懷揣書寫著“Victor Hugo”的小紙條,走向雨果的誕生地。

  目的地雖然明確,但我不知目的地的方位,城南,還是城北?城東,抑或是城西?俗話說,路在口中。我拿出小紙條向路人詢問,也按他們的手勢走近市中心。然而當詢問了三四人以後,我好像走進了迷宮,兩條街來來回回走了三次。原來除了語言障礙外,貝桑鬆城與雨果有關的地名,有故居,有廣場,有展覽館,還有以雨果命名的道路,而我的小紙條上隻寫著他的姓名。我呢,除了會用法語說“Victor Hugo”外,什麽“故居”“廣場”和“展覽館”這些詞的法語,我一個不會說。更糟糕的是這裏的人幾乎不講英語,而我的英語也隻限於簡單的見麵問候語,如此情況下的問路,自然不是對方搖頭,就是我走回頭路,有意思的是貝桑鬆古城三麵環水,一麵靠山,城區平麵像電阻單位的符號“Ω”,這樣地形中的道路真像一座迷宮,而且路標全是法文,對我來說無疑是兩眼一抹黑,哪兒去找通衢路?如此尋尋覓覓,我要在陌生的城市找到雨果。

  這樣的尋找,在國內我曾經曆過。十多年前,我也是懷揣地圖尋找老舍,在北京燈市口豐富胡同19號找到了老舍故居。

  雨果和老舍,一個法國作家,一個中國作家,兩人出生地不同,所處時代不同,作品也風格迥異,但揭露與歌頌卻是異曲同工,是描寫底層人的心靈曆程並為正義、為自由而放歌的,人道主義是他們的作品最為突出的特點。他們的作品力透紙背,震撼著讀者,影響著我們。作品的不朽源於作者思想的不朽。應該說他們是受東西方不同的文化影響的作家,雖然出身貧寒的老舍在英國待過五年。他們正好生長在各自國家動蕩不安的年代,不同程度地遭遇過人生磨難,雨果因政治主張原因而流亡比利時,老舍也因政治風波而蒙難,但他們都堅守自己的信仰和人類的真理。前者有法國文學史上最著名小說之一的《悲慘世界》;後者用生命寫下最慘烈的篇章“太平湖之晨”。那就是1966年8月的一天,老舍麵對瘋狂的時局,拎著伴隨幾十年的兩捆書籍,與他熱愛的家鄉融為一體。有的人死了卻活著,有的人活著卻早已死去,雨果和老舍早已離開了我們,但他們卻被我們永遠留在記憶裏…

  就這樣,尋尋覓覓;就這樣,問問畫畫;就這樣,搖頭指點,在Grande Rue(直譯為“大道”)138號與140號之間的玻璃門內,我看到雨果立像,玻璃門上寫滿了文字,除了雨果的姓名外,其餘我是一字不識。玻璃圓拱門上的石壁雕刻一方塊文字,遺憾的是這些金色的文字,我還是一字不識,但我猜想這或是介紹雨果的出生地的,或是雨果的名句吧。這段金字文的上方還掛有一銅質藝術造型,不知是雨果所獲的勳章,還是什麽紀念徽標,徽標中間的飄帶上雕有這樣的文字:Victor Hugo 26 FEVRIER 1802.徽標兩旁的窗簾半開,隱隱約約地,感覺裏麵有人在走動,不知是我的幻覺,還是確實如此。我推一下玻璃門,門絲毫不動。隔壁的138號一扇門洞開,我走進黑黑的弄堂。弄堂盡頭是一個小天井,連接盤旋而上的木樓梯,我佇立了一會兒,樓上傳來輕音樂,偶爾還有人語聲,原來這裏是民居。那雨果的故居呢?還住著居民嗎?我走進隔壁的書店,用英語問候店主,店主很熱情,離開櫃台,走出暖暖的店鋪,嘰裏咕嚕地講著,而我除了“維克多·雨果”外,自然是一句不懂,這位女士微笑地聳聳肩膀,似乎是“無能為力”的肢體動作。據介紹,雨果在這裏出生,喝了母親六個月的奶水,而他母親喝的是杜河水,後因萊波德奧·雨果調防馬賽,還在繈褓中的雨果便隨父母及兩個哥哥離開了這裏。成為作家後的雨果雖在作品中多次寫到自己的出生地貝桑鬆,其中最多的是他的《秋葉集》,但他沒有重回故地。我似乎明白了這位女士的語言,因為故居至今還是民居。

  在這塊“Ω”形的土地上,誕生或居住過不少名人,其中有我們熟悉的人物,比如空想社會主義的創始人傅立葉、畫家庫爾貝,還有電影的發明人盧米埃爾兄弟。這些名人的故居都是以民居的形式而保存完好。離開時,我取出相機。正在拍照之際,對麵的廣場停靠了一輛HERICOURT小車,車門打開,走出一對男女。他們也像我一樣在雨果的故居徘徊,我們無言相對,我們微笑示意。

  尋找雨果,為的是懷念一個高貴的靈魂。等來日我還要去巴黎的先賢祠,再以中國式的祭祀去拜謁這位影響著我們行動的大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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