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活得粗糙點

第二節 感恩清明——憶我的爹爹

　　傳統的清明節，一轉眼又到了，孩兒從來沒有給您寫過一封信。我知道您當年走的時候，我還小，還不懂事。現在也因此而最感愧疚，時常想起，內疚，悔恨難當！想起當年的您沒有文化，但能為官一方，而又熱心為民，您一字不識，但能大會發言數個小時不用稿子。孩兒也看到了檔案裏您的簽名！到今天才靜下心來與您寫信。更因為我們陰陽兩隔，我也在為生活而奔波奮鬥，您走了有27年了，我清楚地記得那時您的眼神！含著哀怨與不舍。您曾勸慰我們全家，生老病死很正常，壽願是自己要來的，是上蒼在作數，時到盡數收回！還依稀記得您在床前把我們哥仨一一托付與人，並請其代為看管，直至長大成人。到今天孩兒可以欣慰地告訴您！爹！您的兒子沒有給您丟臉，正一步步地走向成功彼岸！感謝您給我的聰慧而又好使的頭腦，更感謝你遺傳的意誌和領悟說服能力！

　　記得那時候我五歲，您在周家段小學禮堂開會，我跟去了。您雖一字未識，但一個多小時的演講，沒有草稿！卻引來了一陣陣的掌聲！還記得，您用五分硬幣給我買的番茄，我當時真不懂事，吃得嘴角發痛。

　　還記得我坐在您的肩頭走在我們老家的弄堂裏！我一直記得您頭上依稀的白發。還聽說是您堅持不肯把我送給那對上海什麽醫院的教授夫婦！（要是送給他們撫養了，那也不是今天在這裏的我了！）是您那時候的堅毅和諄諄教誨，激勵著我的創業之路！也是在沿續您熱心為公的心態，前不久，我策劃並籌資修繕了我們老家門口的那座幾百年古橋。您應該知道我為您修的新墳！有時間請您去看看，爹爹！孩兒是聽著人們誇您敬您的聲音長大的，雖然您沒有給孩兒留下萬貫家財！但是有人們對您的口碑，已經足夠孩兒享用一生了！

　　今天上午在下大雨，不能上山！下午我和三哥站在我家祖墳前，看著這麽多親人安息於此，思緒萬千！爹爹，您走後這27年裏，我經過了多少磨難您知道嗎？自您把那哀怨無助的眼睛閉上後，我就像一葉無帆的小舟，毫無目的，更無方向地漂在大海中，沒有了方向就沒有了目標！更不用說目的地了。我深深地感覺到人情的冷漠！什麽樣的苦痛，心累，迷茫，我差不多已經嚐遍。也就是您顧家的精神在感召著我，努力、努力更努力！堅強！不為困難苦痛所擊倒！爹爹，您走後13年，姐姐也走了，您也知道是善良賢淑的姐姐一直在照顧著我！她一走孩兒沒有了可以商量瑣事的人，也沒有了依靠。她一走把兩個年幼的外甥女丟給了姐夫！還好現在已經成人，都很爭氣。而這27年裏最為讓孩兒心揪，痛徹心扉的是您的孫子宇軒，也就是我心愛而又引以為傲的兒子！他在去年3月19號離開了我。這個打擊使我體重足足輕了20斤，您知道嗎？他是我生命的全部，是我的將來和希望，是我回家的企盼！他走了，在我深深的傷口上又灑上了一把鹽！在我創痛累累的心上又補上了一刀！那時候我感覺天崩地裂，萬念俱灰！每每想起，或看見電腦上他的QQ空間，我會淚流滿麵！這是個苦命的孩子，可以說比我更苦！在我快熬出頭的時候走了，而且帶著我對他的內疚和愧欠走了，我於心不忍啊！我對不起您的孫子！原本打算小學畢業，把他的學籍遷到義烏，來和我一起生活，在這裏讀書！想不到就這麽走了，直至現在我還是後悔莫及！但又無法彌補對他的愛了！因此我經常在這個陰影裏痛苦地掙紮，煎熬，經常徹夜難眠，一閉上眼睛就是他的影子，多少痛楚我都已經過來，我到現在還不明白老天為什麽用這種痛徹心扉的苦難來折磨我呢？天理公平嗎？試想我要再培養這麽個孩子，我還有信心嗎？何來激情。

　　苦難把孩兒我的意誌給磨平了！而我身邊的朋友親戚隻有真誠的勸慰，誰又能體會到我這種淩遲般的痛呢！想想一個12歲的半小夥子！1.6米，足足100多斤重了！在查出病因45天就離我而去！看著他病床上堅強而哀怨的眼神！真叫您兒子我到現在還睡不著啊！我現在是無心成家，更無心養育小孩。有生之年如何來回報您對我短暫而又留戀的14年養育之恩呢！

　　爹爹！當時要是能有這個力量再挽留您10年或者更長，那該有多好啊！我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我們和大哥他們也不會弄到今天這般模樣！您還沒有教我起碼的生活技能，如何麵對生活如何奮鬥！寫到這裏兒必須和您說說：我們整個家數我最小，而27年來，包括所有親屬朋友，到如今我沒要求任何一人來幫我、扶我！您走後孩兒什麽都幹過，放牛，做小生意，甚至給人當保鏢，護鏢，十七八年前幫人背一麻袋錢從金華義烏到慈溪就100元的報酬，但我還很高興！開過書店，加工塑料，開冷庫，開當鋪，還有油漆工，鉗工，幫人修理機械，幫人開車跑長途，而後又自己買車拉石頭，嚴冬12月半夜開車到吉林通化，淩晨2點，一米多厚的雪，車沒法動了，隻能找個街頭做大餅的煤爐抱著它過了一夜！離開就意味著被凍死！回來的時候為了幫老鄉運一飯盒的沙金和十幾個考驗我們的礦工打架！被十幾個人揍得回家躺了一星期，而當時就是300元報酬！說什麽呢！為了生活，我當時就感覺您在天上看著我！所以能像往常一樣化險為夷！現如今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裏，我沒有經濟基礎，有誰會把我當人看，說什麽知識全麵，理論好，到了後來還不是說沒用嗎？靈感和自知之明孩兒是有，還好我有您的剛正耿直、熱忱忠心，並贏得了大家的尊重和愛護！您知道嗎？我經常明知一次次吃虧，被人戲弄，但又一次次忍氣吞聲，就是因為缺了您這半邊天！我是個缺父愛的苦命孩子！我看著人家在溫室裏長大，在父母長輩的嗬護下喜悅地成長，而我呢！在風雨中掙紮！在痛苦中煎熬，在彷徨中徘徊。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失敗，周而複始，痛自己挪！打掉牙往自己肚子裏咽！站不住了偷偷地躺下！而後又堅強地站起來！天生倔強的我，人們都說我太像您了，而我一直以是您的兒子而自豪，雖然偶爾會走彎路！但是兒子在為您長臉，憑著您的秉性盡力地為這個集體，為朋友，為所有需要幫助的人們在努力！也學會了隻要對方把我當人看，我就把對方當神來敬的態度！

　　現在孩兒是當地誌願者協會會員，和您當初一樣是中共黨員。去年5·12國難我去了青川，我在您的靈魂庇佑下平安回來，而如今我正一步步地走向我自己設定的目標！也希望您保佑我和我的親朋平安幸福，永遠健康！庇佑您身邊的親人安息，永生永存！最後孩兒祝您在天堂開心幸福！同享我的成功喜悅！您的兒子每年會在這裏為您點煙敬香，看看您！